第八十章 ：败者（中）

一墙之隔的浴室里水声渐停，不透明的玻璃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头顶着白毛巾，带着沐浴过后的疲惫。

        未擦拭的水滴顺着栗色的发丝向下滴溅，染湿了睡衣的领子，但出来后坐在床边发愣的人却未曾在意，睁开的眼睛带着水气的润湿，蓝的一片碧波。有沉思在其中酝酿，也有释然在眼底绽开。

        不二静静的坐着，从浴室里出来后就不曾出声。房间安静的只能闻到浅浅的呼吸声。刚过去的比赛逐渐在脑海中编织成影，一一浮现。

        ……

        刚结束和冰帝的激战，接下来迎来的是大阪的强队四天宝寺。

        不二因为今天是第一个出场，所以拉着没事干的学弟来做准备活动。这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段时间，手冢和大石陪龙崎教练去交单子，剩下的人也都在场地内部等候。半决赛的赛场不同于其他，是在有着天窗的大型体育场内举行的。

        不二还正揣测着今天的对手，却没想到在外面的场地就相遇了。并且对方的一年级已经向他们扑了过来，晃眼的红发和以及开朗的个性。虽然不知为何对他们队的小支柱关注的过了头，却不影响不二对这个少年第一眼的好感。当然，不二绝不会承让是对少年形容越前的三个特征颇感兴趣，也绝不是看到自家学弟黑线头疼的神态十分有趣，是‘真的’感觉这个被叫做小金的少年很可爱。

        “正确的说，是有着超群的运动神经，用三白眼斜视着对方，从美国回来的越前君。对吧？”在小金刚指着越前大声的朗读完不知从哪扭曲的传言后，身后随之传来的声音清朗而温润，带了些头疼又不乏宠让。

        不二抬眼打量来人，丁子茶的碎发和俊朗的外貌，不知从哪生出一丝熟悉感。

        “初次见面，不二君，越前君。”白石将双眼放光的小金拦在身后，声音干净而有礼，带着一丝抱歉却又不乏矜持。这人和手冢一样是从二年级就开始担任部长，并且其所在的队伍四天宝寺，在去年虽然止于四强，却是公认的亚军。

        “初次见面，白石君。”不二笑着点头，总算是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眼前的人了。上次在地铁站的擦肩而过，虽不相识却也记住了那张不俗的面容。在经过乾的知识普及，又怎能不和眼前这个身着黄绿暗纹队服的人重叠上。四天宝寺的队长——白石藏之介。

        “你好。”越前在小金热烈的注视下，压低帽子低声挤出了两个音。他觉得这人就是他的克星。上次前辈前去抽签的那天，他兴致突发去看场馆时就有遇到，隔着一个场地都能将他口中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到底是哪个给他说的？那种形容的生物还是人吗！

        “白石～白石～，现在还有时间，让我找个空地和小怪物比赛吧。”一直站在身后的小金不安分的蹿了上来，拉着白石的衣服一脸的期待。

        “不行。”白石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

        “白石～，就一场，很快的。”

        “不行。”白石缓缓伸出了左臂

        “白石～，……！”还没等小金接着说什么，已经开始解开两节的绷带让声音立刻咽到了嗓子里。

        “小金你想死吗？”低沉的声音配合着背着阳光的黑脸，小金拼命的摇头。

        “我……我先去集合！”在白石越加发黑的脸色下，小金飞快的逃掉。留下的人不紧不慢的将绷带再次缠好，爽朗的微笑再次挂上，对着不二和越前一阵的抱歉。

        “小金有些任性，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呵呵，没什么，很有活力。”不二看着在小金离开后松了口气的越前，不在意的笑着的答道。比起自家的骄傲的小学弟，的确是活力十足。

        “对了，不二君是单打三吧。”放下缠着绷带的左手，白石像是随意的问了句。

        不二皱了下眉后点头，虽然被猜到出场顺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对方这样笃定却又让不二有些不解。毕竟相比其他，第一个出场的单打三是变化最大的。想要稳扎稳打可能按照实力顺下，想要首战得胜也可以出其不意。

        “阿修果然说对了。”白石笑着解释，像是并不在意被对方知道。虽然青学的教练曾经培养出武士南次郎，但他们的阿修也不可小视。笑着的面容逐渐变得认真，白石的眼是和发色一般的浅茶，温和时有着春风拂面的温润，认真时却也有着清冷如月的矜持。

        “不二君，来一场不留遗憾的比赛吧。”话音落尽，白石点了下头后转身离开。

        “被邀战了，不二前辈。”越前一直压低着的帽檐扬起，笑着打量着自己的前辈。

        “的确是难得的被邀战了。”不二张开的眼闪烁了下，笑的温和却不带暖意。一直看着手冢被邀战，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确难得。

        不二此时还不知道，邀战的人将会是怎样的认真。那一句不留遗憾并不是说说而已。

        ……

        回忆的画面让不二沉了下眉眼，眼里有着不着痕迹的失神。顺着发丝滴溅的水滴将脖子上的衣领沁湿了一半，而只是照着层毛巾的人却完全无动于衷。思绪逐渐弥散，又一次开启了记忆的回廊。

        ……

        不二是在众人的期待中走上场的，尤其是一年级们那似乎笃定他胜利的眼神。不二有些无奈却也很是期待，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一场单打了。

        “请多指教。”白石在握手时依旧笑得爽朗。但不二也看到了从中的战意。

        “请多指教。”不二眯笑着点头。

        发球权在不二这边，初场交锋意在试探，但对方的表现却出人意料。完全干净利索的打法，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绝妙的时机判断。当球在不二前方滑动时，让其不由的有些发愣。

        “game白石15-0”

        眯着的笑眼缓缓睁开，握着球拍的右手攒紧。不二抬眼望向对面，的确不是一般的对手。

        再次开始比赛依然精彩，却让青学众无端感觉有些怪异，这样被压制的不二，似乎很难看到。

        不二没有和幸村打过，却在交换的那段时间，被其引诱着看过不少他的比赛录像。那个人某方面来说其实挺自恋的，也就是他自己说的自信。虽只是录像却也足以慑人，不二接触最多的高手是手冢，但其和幸村的打法却是大相径庭的。后者的打法带着魔力，就像是他人一般。简洁而直掐要害的打法，绝对而深不可测的实力，只是录像就让不二心生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也许他有一天也要对上这样的对手，也许他也在期待着与这样的对手交战。

        白石的打法从某种角度来说，和幸村有些类似。都是那样从未见过的完美。

        “game白石2-0”

        不二喘着气，汗水已经顺着额角地下。只不过转瞬间就被对方拿下了两局。幸村的录像又在脑中浮现，不二其实做过评估，站在网对面的如果是自己，是否能赢？

        不，赢不了。他好像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定义。

        “game白石4-0”

        又被拿下了两局，不二的发丝滑落，让人看不见脸上的神情。缓缓的走向网的另一面，交换场地。

        “前辈，你在害怕。”路过青学的选手区，从上面出来的是不留情面的讽刺。本低着头的不二不由的抬眼，坐在上面的越前一脸的傲慢，像是很不屑于现在的不二。

        “唔！”

        “小不点，你在乱说什么！”本来正装着高人的越前被一个脑捶砸下，看着举着拳头的菊丸，前者只能撇嘴抱头。

        “呵呵，只是被影响了。”不二看着状况悲惨的后辈，毫无同情的笑出了声。再次抬起的眼不在迷离，接着走向另外半场。

        真是被影响的一塌糊涂，那个人的网球太过于诡异，只是见到同样的风格就让他不由的迷失了。光是想想就莫名的生气，那个自恋的家伙引诱着他，一点一点侵入他的生活，直至被完全侵染，无法逃离。可怕却也让人上瘾的存在。

        白石沉下眼，有些失望又不乏期待的看向对面。他所了解的不二可不是这样简单的角色，究竟是什么绊住了他的爪牙，但不论怎样，他都会认真以待。

        “砰！”小球跃起间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华丽而强势。也如同睁开眼的不二，火光和战意在其中闪烁。

        “就是要这样才有趣！嗯——ecstasy！”白石同样笑了起来，虽然失去了分数却再次燃起了战火。

        麒麟游闪，不过眨眼间就直坠落地，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白龙浮动，矫捷攀划。这似乎才是比赛真正的开始。

        “game不二4-4”

        巨人的守卫如同铜墙铁壁般坚不可破，但它的缝隙正一点点的被撕开，直至完全崩塌。球一点点的接近网面，似乎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过网。看的人心跟着颤动。白石用了三局来破这一个绝招，脸上没有被追上比分的焦急，笑容一直挂在那个俊朗少年的脸上。

        “砰！”

        “game不二4-5”这一球在网上摇摆不定，最终落到了白石的场地，为不二拿到了此局的最后一分。同时也让对面笑容加深的白石握住了破解绝招的关键。

        不二对着白石打过来的触网球皱眉，再次打出了赫卡通克瑞斯之守卫。而一直未能过网的小球第一次落到了不二的场地，铜墙终是被破解了！

        “game白石5-5！tie-break（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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