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已经来不及了

黑羽正要回答，张良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秦政，他竟然忘了秦政。恶劣的天气加上秦政本就体弱，暴露在这风雨中，他的身体肯定无法承受。
  张良皱眉，不能让秦政的伤势加重，否则不用等刺客，他自己也会垮掉。
  几个侍从见状，慌乱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快扶陛下到前面的酒店休息！”张良向秦政身边的侍从喊道。
  几人闻言，才明白过来，当前最重要的是秦政的身体。
  一名侍卫背起秦政走向酒店。路过黑羽时，脚步微微一顿。
  黑羽紧紧盯着虚弱的秦政，虽然放下武器，被重重包围，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仍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你真的想要‘生命再生’，就别再妨碍我们！”张良低沉的声音不容置疑。
  张良清楚，即使没有武器，黑羽也能轻易突破包围，拦截去酒店的路。
  他有把握击败黑羽，但秦政的病情容不得拖延。
  只能尽力说服黑羽主动放弃，否则再打起来，必然耽误秦政的治疗。
  黑羽听后稍作犹豫，随即移开视线，不再看秦政。
  他此次的目标是刺杀秦政，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比任务更重要的事——‘生命再生’。
  “还不快走！”背秦政的侍卫似乎被吓住，愣在原地，张良不禁朝侍卫吼道。
  黑羽给人的感觉阴晴不定，此刻放过秦政，下一刻可能就会变卦。哪有时间犹豫，趁着他还未反悔，快走为妙。
  小侍卫听到张良的话，如梦初醒，迅速朝酒店跑去。
  随着秦政的离开，张良周围的人马减少了一大半，包围黑羽的人也撤走了一半。
  “你们也走吧。”张良对留下的侍从说。
  “可是张大人……”
  “你们快去确保陛下的安全，这里用不上你们了。”张良没等侍卫说完就打断了。
  张良说得对，这里的确用不上他们。如果黑羽真要动手，这些侍卫根本抵挡不了多久，只会白白送命，不如尽早离开。
  尽管张良这样说，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离开。
  “快走！”张良见他们磨蹭，语气加重。
  “那张大人保重。”领头的侍卫说。
  从刚才的战斗中，他大致了解了张良的实力，以他的能力，对付这个来历不明的黑羽绰绰有余。如果留下的人太多，反而可能成为张良的累赘，增添麻烦。
  那人说完，带领人马离开，昏暗的雨夜中只剩下黑羽和张良两人。
  “说吧，你要这项技术，到底有何目的？”张良打破了沉默。
  黑羽愿意放秦政离开，说明他之前说的是真的，没有设陷阱……
  这种古老的技巧早已失传，现在它几乎是张良的独家秘技，怎么可能轻易示人。而黑羽索求这门技艺的目的，绝不会仅仅是为了增强自身实力那么简单。
  不论张良是否会传授这门功夫给黑羽，他的动机，张良一定要弄清楚。
  "不知道张先生是否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呢？"黑羽苦涩地笑道。
  那还是十八年前的一个日子，那天是黑羽的生日。他降生于黑夜，出生的那个夜晚，月亮被云层遮蔽，天空中连星星都不见一颗，整个城市沉浸在深邃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就连天亮也被推迟了大半天，整座城市笼罩在昏暗之中，不时有冷风拂过，仿佛带着某种低沉的哀嚎。
  那一夜，全城静寂，鸡犬不鸣，人声鼎沸的喧嚣都归于沉寂，仿佛在默默迎接黑羽的到来。
  直到他的孪生弟弟白羽出生，这份宁静才被打破。他们同在一个胎中诞生，却相差近一天的时间。
  白羽出生时，阳光普照，日出东方，几乎瞬间照亮了整个城市。
  因此，一个叫黑羽，一个叫白羽。
  当时恰好有一位阴阳师在这个城市，他说：黑羽是天生的魔胎，而白羽则是天生的仙胎。
  一阴一阳，一正一邪，一暗一明，相互制衡，完全符合阴阳学说的规律。
  黑羽生来就是不幸的象征，他所到之处，死亡如影随形。唯有白羽在他身边，他的魔性才会有所收敛。
  仙魔交融，本应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黑羽备受排斥，因为他带有魔胎，因为他带来的不幸。他刚出生，母亲便离世，白羽是由大夫从母体中接生出来的，算是死而复生。
  也因此，白羽生来就带着一丝死气，原本纯净的仙胎也因此受到影响。大约到了三岁，他们的父亲也离他们而去。
  由于黑羽身上浓郁的魔气，普通人靠近都会感到难以忍受，因为魔气会吸取周围人的生命力。
  他们的父亲只撑了三年，临终前，他握住黑羽和白羽的手，让他们紧握在一起，告诉他们，无论何时，兄弟俩都要永远在一起。
  父亲去世后，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三岁的孩子，还需要别人照顾，他们兄弟俩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黑羽是人人畏惧的存在，避之唯恐不及，而白羽不同，他是仙胎，尽管带着一丝死气，但他的天真可爱常常让人愿意施舍食物。
  小小的白羽懂事，总是把食物带回来与哥哥分享，看着白羽，黑羽不禁落泪，明明他是哥哥，却要弟弟来保护他。
  白羽稚嫩的小手轻轻拭去哥哥的眼泪，天真地笑了，对他说：“哥哥，别哭。”
  那一刻，黑羽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弟弟，绝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任何想伤害他的人，除非踏过他的尸体。
  兄弟俩相依为命，直到他们七岁。那时，白羽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黑羽的魔气太重，白羽因带有死气，不再是纯粹的仙胎，魔气逐渐侵蚀他的身体，吞噬他的生命。
  如果白羽还是纯正的仙胎，两者相抵，应该不会有影响，但可惜的是，白羽已经不是了。白羽日渐虚弱，面色苍白，起初黑羽还以为是营养不良，直到白羽昏厥过去，黑羽才发现，是他的原因。
  那时，他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他抱着白羽瘦小的身体，满心绝望。如果能用他的命换弟弟的命，他愿意，哪怕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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