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私奉献

齐棠恍然大悟，想让壮汉把楚籽月和玹锡他们也放出来，壮汉却置若罔闻，一个表情都没给她。

        “他中的是傀儡蛊，只听下蛊人的命令，别管我，你先跟他离开。”楚籽月看齐棠磨磨唧唧的样子恨不得亲自拿鞭子驱赶她。

        齐棠只能先行离开找巫蝥，她加快速度跟着壮汉离开这里，转弯时的余光瞥到楚籽月在和她挥手道别。

        她穿过一条阴森狭窄的暗道，走了很长一段路，才从一个被枯萎的藤条和杂草遮住的洞口爬到地上。

        比起地牢里昏暗的烛光，一出来盛夏刺眼的阳光便让齐棠有些难以睁眼，她边适应着边和壮汉在比人高的芦苇荡里七扭八拐走到一座被芦苇包围的破旧房子前。

        房子前有昨天齐棠见过的绿衣人把守，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巫蝥在里面。

        “谁！”绿衣人很快就察觉到这边有人的气息，即使被高高的芦苇遮挡住，齐棠还是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壮汉悄悄朝齐棠身上撒了一把粉末，暗示她在这等着，随后从容淡定走出芦苇荡扬声道：“那小子让老子那么憋屈，今个儿轮到老子折磨他了，让我进去！”

        齐棠被白色粉末打到的那刻面色一僵，想起欧石楠给自己下蛊的手法也是如此，不由屏住呼吸，好久之后才敢确认身上的粉末是巫蝥教过，屏蔽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探查气息的敛息粉。

        绿衣人个个面露不屑，认为壮汉就是去找死，却还是侧身把壮汉放了进去。

        壮汉大摇大摆走进屋子，屋内布满灰尘，地上铺着些许干枯的杂草，巫蝥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倚靠在墙边惬意地闭上眼睛打盹。

        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丝毫落魄，反而有种不拘一格、潇洒不羁的游侠之魄。

        壮汉上去结结实实往巫蝥腰上踹了一脚，巫蝥毫无防备身子直接侧到在地，手肘下意识在倒下前撑住，地上尖锐的石头隔着薄透的布料在他手臂外侧划出一道骇人的伤疤。

        围观的绿衣人看见此情此景，觉得壮汉替他们出了口恶气，不由全围在门口拍手叫好。

        巫蝥握紧拳头，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奋起身子挥出拳头直击壮汉头部。

        他铆足劲的一拳虽不带任何灵力，却足够令壮汉难堪，壮汉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你他妈个畜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老子？”壮汉摸了摸嘴角后见血暴跳如雷，抄起袖子就直接和巫蝥干了起来。

        齐棠远远望去，只能看见巫蝥和壮汉僵持不下，她内心不由升起一股愧疚之情，她不敢想象巫蝥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孱弱，都是因为她那心高气傲的人才落到如此地步。

        看到壮汉拳拳见血，齐棠顾不得想明白壮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以最快速度往巫蝥那冲。

        跑着跑着齐棠忽然双足顿住，她凑近才发现绿衣人身后都爬上了蜜蜂大小的泛指紫蓝光泽的甲虫，便瞬间明白巫蝥这用的是苦肉计之声东击西。

        她又气又恼，暗骂自己又冲动行事了，要是暴露他们唯一活命机会就要拱手相让。

        幸而绿衣人全神贯注望着屋内，没发现身后猛然冲出又头也不回跑回芦苇荡中的齐棠。

        齐棠用力过猛，停下时按惯性扑倒在地，手掌快速从地面蹭过，干涸的伤口再次被芦苇的倒刺划开。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立马爬起缩在芦苇荡中，目不转睛盯着绿衣人身上的甲虫，等待机会。

        等巫蝥鼻青脸肿时，绿衣人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甲虫才爬到绿衣人后颈，猛然咬下。

        绿衣人们颈部到面部，从下到上肉眼可见在变黑，在互相惊恐的眼神中到地抽搐不止，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听见外边的倒地声，巫蝥将壮汉一脚踹开，嘴里骂骂咧咧念着什么，前一秒怒容满面的壮汉，下一秒眼神骤变，像被按了暂停键，又恢复成一潭死水的模样停在原地。

        齐棠见时机成熟，起身抱起裙摆朝巫蝥狂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耽搁一秒钟。

        “出门在外，有点脑子行不行？”巫蝥一如既往的毒舌，齐棠身形还未稳住就忍不住开口教训。

        可当看见齐棠如此狼狈不堪，短短半天就变成身上沾着土和枯草杆的小脏包，胸前还有大片血迹，他不由自主愣在原地。

        像是晴天霹雳般，巫蝥这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被吓得怒目圆睁，眼神中充满惊愕、心疼与愤怒，眼眶不知不觉中微微泛红。

        齐棠近距离看到脸上好几处淤青，嘴角肿起的巫蝥，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手下意识伸出又不敢触碰，刚想出声的嗓子仿佛被哽住了。

        “那个王八蛋！我都舍不得打你，她居然敢！我要让她血债血偿。”巫蝥僵硬着身子，蹲下来用灵力将齐棠身上清理干净。

        齐棠终于回过神捧上了巫蝥的脸，小小的手只能覆盖住巫蝥的半张脸，用法术治疗是很难的事情，何况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只能给予巫蝥心灵上的安慰。

        “下次你自己跑就好了，别让我成为你的负担。”沉默许久，齐棠只能干干的说出这句话。

        “老子岂是抛下亲人独自活命的鼠辈？”巫蝥愤愤轻轻拍打齐棠的后脑勺，怒视着齐棠道：“想让我活久点就警惕点。”

        齐棠既愧疚又委屈，抛开被欧石楠能得奥斯卡的演技骗到不谈，她路上遇到这种事情坐视不理才不正常，但原本她可没想来这龙潭虎穴。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追究和逃避责任都是没用的，她要先想尽办法把因为她受牵连的人救出去。

        巫蝥起身拉着齐棠就往外走，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不出你中了什么蛊，现在先去找我师傅帮你解蛊。”

        齐棠以为巫蝥是想抛弃另外两个小不点，连忙挣脱开巫蝥牵着她的手，直视巫蝥坚定不移道：“要是你不愿带上玹锡和司淮渊，那就让我回去拖住欧石楠，你先去搬救兵。”

        “外围全是阵法还有守卫在巡逻，你当我神仙逃跑还能拖家带口啊？要是打草惊蛇了那小贱人能让你当场毙命，还有她就是奈何不了我才不杀你，我走了你还能活吗？”巫蝥此刻特别急躁，把齐棠怼的哑口无言后不顾她反对就硬拽着她走。

        齐棠此刻内心无比纠结，脑子混乱不堪，在沉重的心情下她最终下定决心用法术打向巫蝥的手，巫蝥猝不及防受到攻击，手下意识松开了她。

        “我走了他们必死无疑，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我的失误死掉。”齐棠定定地看着巫蝥，满脸歉意：“我的蛊的解药是一碗刺猬血和欧石楠眼泪炼丹，对面牢房的人告诉我的，代价是把欧石楠交给她处置。”

        “无论真假总归要试一下，我们分头行动，我会尽力想办法获取解药，也会保护好自己，你尽快去通知皇叔，她想用我威胁你们就不会杀我，但如果真的到了二选一那天，一定要选择端了这个老窝。”齐棠叹了口气，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巫蝥惊愕的眼神中，齐棠缓缓后退了几步，她努力稳住摇晃的身子，刚刚想哭的感觉消失殆尽，在此刻变得坚定、坚强。

        无私奉献不是每个人必须做到的事情，可齐棠希望自己在关键时刻成为无私奉献的人。

        一换一她肯定会想凭什么活下去的是自己，可如果她的生命可以换取几十几百甚至上千人不遭受这种折磨，不被这个地方祸害，那她即使付出生命也不后悔一开始信了欧石楠。

        巫蝥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齐棠，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握紧了拳头，万千思绪不停在他脑海中翻涌，最后只无力命令壮汉：“听她指令。”

        齐棠点点头，毅然转身离开，壮汉默默在后面跟着。

        回到阴暗逼仄的牢房，她穿过人满为患却死气沉沉的小巷子，走到玹锡和司淮渊牢前，他们两人是面对面的，她深吸了口气朝两边分别鞠了一躬：“对不起。”

        “你快走！别管我们。”

        “这是要抛下我？”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来自玹锡，后者来自司淮渊。

        齐棠自动忽略玹锡叫她走，连忙摇头冲司淮渊解释道：“我是在对不起连累你们，我不会抛下你们的，巫蝥已经回去找皇叔求助了，很快我们就能获救。”

        说完齐棠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连忙低下头摸摸脑袋，嘟囔道：“外面有阵法和守卫，巫蝥带不走我们三，现在以我们的实力也很难靠自己跑出去，我……我不敢赌。”

        即使壮汉能放他们出来，他们三也无法离开这里，齐棠深知玹锡的冲动，放他出去不但不会避开守卫还可能来个玉石俱焚，司淮渊的性格倒是足够谨慎耐心，大概也不会选择轻举妄动。

        于是齐棠并没有让他们自己选择跑还是留，直接替他们决定待在牢里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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