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沉渊

染画抱着孩子静静地坐在玉榻上，一动不动，她知道他就在外面，只是现在的她，纵是拥有几世的记忆，一时也无法消化脑中突然多出的这段记忆，当年的她，做事太冲动，再说，当年她只是看到一个侧面，光一个侧面怎么就能断定那人便是他，有些事，等冷静下来再思考，定会找出其中关键所在。

        似是知晓染画此刻的心事，孩子静静地躺在染画怀中，黑葡萄似的小眼珠一瞬不离染画的脸，胖乎乎的小手轻轻举起，蹭了蹭染画的脸。

        感受到脸上的温热触感，染画轻垂下眼，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孩子见染画看他，当即咧嘴一笑，小眼睛亮晶晶的，好不可爱。

        看这孩子灿烂的笑脸，染画眼底划过一丝愧疚，当年因为她的自私，将他封印在这里，流年挟弹骑射，转眼竟是五千万年过去了，不知他一个人在这是怎么过来？记得当年她离开时与他说好的，二十年后，她来接他，然这一去便是五千万年，他心底定是怨她的，不然也不会用心湖之水淹死那么多人。

        伸手刮了刮沉渊的小鼻子，问道：“你可恨我？”她知道他听得懂。

        闻言沉渊晶亮的小眼睛顿时暗淡了下去，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异样情绪。恨吗？这人是他的娘/亲，他又怎恨起来。但他一定是怨她的，怨她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这千万年来，他不断杀人，目的便是为了将她引来。他早已立下毒誓，他再等她一百年，若她再不来，他便冲开封印，屠尽天下生灵。

        “不恨。”沉渊沉吟半响方奶声奶气地回道，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竟口吐人语，若让其他人看到，定大呼妖怪。

        “是吗？”染画似笑非笑地看着沉渊，淡声问道：“那你说说，你这些年来为何要杀那些人？”

        “我想杀他们。”沉渊小嘴一撇，狂妄地说道。

        沉渊在说这话时，染画清楚地在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鸷，心下一沉，她当年封印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智，也就是说，他的身体若不长大，那他的心智便一直保持在当前。他如今的身体还是当初的样子，心智却已如一个七八岁孩童般，且性格冷僻乖戾，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依他目前的状态，在他晋升上神时，极有可能堕入魔道。

        “你现在还小，凡事不可如此偏激，知道吗？”染画沉声道。

        “知道。”

        “如今，那人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见他？”染画试探着问道。

        沉渊两道小眉毛一竖，恶狠狠道：“见，怎么不见，老子非得踹花他的屁股。”当初若不是那混账做出那等龌蹉之事，他又怎会被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千万年。如今他自由了，这仇岂能不报。

        “你确定你这样子能将他屁股踹花？”染画一脸怀疑道。

        “谁说我不行。”沉渊费力地踢了踢小短腿，已示决心。奈何空有一颗仇恨的心，却生了这样一副小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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