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汤池后续

云冰炎说出来的话，如平地惊雷一般将顾如愿的脑袋震得嗡嗡响。

        他说由他一力承担，究竟是何用意？难不成云冰炎以为她来找他是要求他承担责任的？

        “不，我不需要你承担！”顾如愿摆了摆手。

        虽说一个女儿家被人看了身子的确是十分严重之事，但是，她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云冰炎难得有情绪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疑虑。

        顾如愿知道对方又误会了，他现下心里肯定疑惑为何她一个女子被人看光了却要装作毫不在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用为了此事负责。”顾如愿急忙解释：“我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这回她总算讲清楚了，对方面上疑云尽消显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她不是来问责的，那么云冰炎也乐得轻松：

        “那是自然！我既已答应了要承担，也必然会替你保守好秘密。”

        “可是……”他话锋一转道：“身为六扇门的人，我必须如实告诉你六扇门是禁止女子当差的。你若不想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我劝你早日另寻他路。”

        “我明白！”

        六扇门的规矩顾如愿当然知晓，否则，她也不用大费周章女扮男装了。

        “我此来只是希望冰云兄你能帮忙暂时守住这个秘密。”她道：“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离开！”

        她来六扇门，一来为了继承生母的遗志。二来是为了躲开家中那个歹毒的女人。

        顾如愿的生母亡故后的第三年，顾老爷便娶了位王氏为妾。而王氏心术不正，明面上堪称庶母表率，暗地里却总是算计她这个嫡出的女儿。

        大哥还在世的时候，那个女人总是百般讨好，故意在人前装作贤良淑德，对她嘘寒问暖。但背地里总是苛待她、欺辱她。

        大哥故去还不足半年，那个女人便要将她嫁出去。

        究其原因，无非是为了顾府的地契罢了。

        顾家除了在宁安城有一处府宅之外，还有两处商号。顾如愿的生母为了自己死后，自己的子女不至受人欺辱、无处可去，便将府宅和商号的地契全都压在了当铺。

        但这地契，必须等到顾如愿桃李之年方可凭手中信物取出。

        庶母不知其中缘故，以为地契已经在她手中，就盘算着逼她交出地契。否则，就将她许配给邻街的赵老爷。

        那赵老爷今年都快五十了，家里刚死了位妾室，听说还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这庶母摆明了想要害死她，知道她抵死不会从命，便想将生米煮成熟饭，先坏了她的名声。到时候，再欢天喜地地将事情办了。

        顾如愿心知那毒妇既已生出了害人的心思，即便她能防得了一时，只怕也防不了一世。

        顾如愿只恨自己不是娘亲，若是她有娘亲那样的武艺，便可行走江湖，再不用受那个毒妇的摆布。

        就在顾如愿为了庶母之事烦扰时，婢女菱儿提起一位在朝中当差的宗亲说道六扇门有空缺，便留了封书信，从府中逃了出来。

        云冰炎凝神看了她许久后，才道：

        “可有期限？”

        顾如愿知道对方不信任自己，以为她方才所言只是让对方帮忙隐瞒的托词。

        于是，便郑重承诺道：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最多三个月！”

        等她到了桃李之年后，自会回去将府宅和商号夺回，把那毒妇赶出府去。

        以后即使离开顾府，逍遥于江湖之外，也便无牵无挂了。

        “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汤池之事解决，压在顾如愿心中的那块大石也跟着落了地。

        这两日，顾如愿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连齐天凌和莫飞都感觉到了。

        趁着顾如愿心情好，莫飞硬是将出门采办的活计交给了她。

        采办之事原本都是由莫飞负责，自从顾如愿来了以后，这差事偶尔也会落到她的手中。

        莫飞不得空的时候，便会让她去采办，这种琐碎又无好处的跑腿事宜，别人是不大乐意做的。

        今日莫飞本来都已经出了六扇门了，但刚出去没一会儿便急匆匆地回来了。

        正巧碰见顾如愿从校场回来，便把银钱和采办清单统统塞给了顾如愿。

        顾如愿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也只是含糊着说有急事，要去找云冰炎。

        顾如愿没有办法，只得握紧了银钱出了大门。

        刚出六扇门，她便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

        循声看去，不远处一位样貌绮丽的女子正攥着丝帕擦眼泪。

        顾如愿不免好奇，为何这名女子会在六扇门前哭泣，是否有什么冤屈？

        思及此，顾如愿便上前询问道：“敢问姑娘因何在此哭泣？”

        那女子听到顾如愿的声音后，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丝帕遮住半边脸，只用一双眼睛瞧着她反问道：

        “公子是六扇门的人么？”

        “是，在下也是刚来不久。”顾如愿不好意思道：“请问姑娘有何疑难，不知在下能否帮得上忙？”

        “帮忙倒不必，只是……”那姑娘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顾如愿问。

        “不瞒公子，我名为郑圆圆，是云冰炎的远房表妹。”那女子道：“方才有位小公子已经帮我去传话了。”

        原来眼前之人就是云冰炎的表妹。

        顾如愿听说前几日有人来投奔云冰炎，想来应该就是面前这位了。

        难怪刚刚莫飞行色匆匆地将银钱都交予她，原来是急着去叫云冰炎出来。

        只是，顾如愿转念一想，六扇门乃朝廷重地。

        这位云冰炎的表妹却站在门口哭，难到不怕别人议论吗？

        郑圆圆似是看出了顾如愿心中所想，便蹙眉委屈道：

        “公子有所不知，自打我来投奔云府后，表哥就再也没有回过云府。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或许，是不想看到我吧！”

        说完，她便哭得更厉害了。

        她不知道，即便她不来投奔，云冰炎也极少回府去。

        “我今日来找表哥，就是想听他把话讲明。若是真的讨厌我，我便打哪来回哪去，大不了就继续让人欺辱罢了。”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果然勾起了顾如愿的同情之心。

        再想到自己的身世，顾如愿便更加感同身受了。

        “你先别哭，莫飞已经去找冰炎兄了，想必马上就到。”顾如愿：“况且，冰炎兄也并非你想的那样，六扇门事务繁杂，他不得空回府也是有可能的，你别多想了！”

        顾如愿这样安慰着，对面的人果然停止了哭泣，只还拿着帕子掩着面。

        “谢公子宽慰！”对方道：“我知道表哥是个做大事的人，我本不该来打扰表哥。”

        见对方情绪稳定后，顾如愿忽地想起自己出门是去采办的，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郑圆圆的身影，连云冰炎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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