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带着全家去逃荒

没理会这家人，初云他们收拾好东西，牵上骡子车直接离开破庙。

        离开前，陈大生还特地观察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昨夜那群偷盗的人。

        等他们的骡子车上了路，才发现身后跟了长长一溜尾巴。

        其中夜里差点被抢的一家人，也在队伍中。

        陈小年看着觉得不对劲，跑到车前面，问陈大生和初云。

        “我怎么觉着这些人像是在跟着咱们呢？”

        陈大生摇头说：“这条官道四通八达，咱们走得，人家自然也走得，别想那么多。”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生出几分警惕之心。

        显然昨晚的突发情况，已经让陈大生认识到乱世里，人心有多叵测。

        天上日头高照，越来越热。

        快正午的时候，初云一家才找了个阴凉地方休息。

        他们这一停，整条队伍都跟着原地休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发号施令了一般。

        天气干旱，路边的水塘已经成了土坑。

        初云一家照旧吃着干粮，只有陈文和陈虎兄弟俩被分到了一点儿肉干。

        坐马车的人家频频朝初云他们这边看，夫妻俩不知道低声商量了什么，男人从马车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

        陈大生嚼着干粮，眼睛却四处打量着。

        忽然一个脸上带笑，身材微胖的男人站到了他跟前。

        “昨夜的事情多亏了两位壮士相帮，说来惭愧，在两位壮士与贼人搏斗时，我们夫妻为了孩子，不敢出声，到底是我们的不是，我不奢求壮士原谅我昨夜不义行为，只希望壮士能收下这点谢礼。”

        陈大生看着男人，并没有去接男人递过来的包袱。

        男人也没生气，想到自己昨夜的行为，换成谁都不会高兴。

        “在下姓许，原是广南府一家商铺的掌柜，前阵子我刚去西边分店铺货，结果差点碰上叛军，回到广南府后，连夜带着家眷逃了出来，”许掌柜吸了口气，有些怅然道：“也亏得我先走了一步，否则家业不保事小，能不能留得住性命都说不准。”

        “不是说朝廷已经派兵镇压了吗？广南府的守备军呢，怎么会任由叛军在城内肆意作为？”

        陈小年的岳父一家老小都在广南府，所以一听许掌柜提及广南府的事，便有些忍不住问起来。

        许掌柜看向陈小年，解释道：“广南府哪里还有什么守备军，不过是幌子，早在半个月前，西边就出现了叛军，守备军早就被抽调走，去处理叛军，现在广南府里只有衙门里班头和衙役们，流民众多，任凭他们有功夫在身，也是寡不敌众。”

        “像那些大户人家，深宅大院的，又有护院，轻易闯不进去，剩下咱们这种，就只有赶紧逃命的份儿，略走晚些，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命数了。”

        周氏听得慌了神儿，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陈小年也有些心情沉重，不管之前再有什么摩擦，到底是他的媳妇的娘家。

        陈大生见许掌柜说了那么多，也没再计较昨夜的事。

        “东西就不用了，换了别人我们兄弟也一样会帮忙，许掌柜还是回去照看家人吧。”

        许掌柜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糕点而已，我瞧两位壮士家中尚有小儿，咱们大人吃些苦没什么，总不好苦了孩子们。”

        陈大生偏过头去看儿子，十岁的陈文看上去稳重自持，路上还能帮着照看陈虎。

        只是陈大生明显能看出儿子脸颊都瘦了一圈，侄子脸上的奶膘也肉眼可见的削减了。

        接过许掌柜用作答谢的糕点，陈大生冲对方道了声谢。

        许掌柜摆手道：“该是我给两位壮士道谢才是。”

        “许掌柜也不用叫我们壮士，我叫陈大生，这是我弟弟陈小年。”

        彼此交换名字，许掌柜脸上的笑容更热情了。

        “不知道大生兄弟接下来准备往哪去，要是顺路的话，不如同行，到底都是老乡，一同上路也算有个伴儿。”

        许掌柜一直没熄灭跟着初云一家的心思，他深知自己拳脚不行，家小又是女人和孩子。

        若不跟着陈大生兄弟一起，难保再碰上昨夜的事。

        况且许掌柜看得出来陈家两兄弟品性都不错，跟他们一起也有保障。

        原本初云他们定下的方向，就是往湖广那边去。

        许掌柜一听，便说顺路，让陈大生上路的时候喊他们一声。

        看着许掌柜离去的背影，陈大生也没说出拒绝的话。

        人家硬要跟着，难不成他还能不让人家跟。

        路也不是他出钱修的，没这个道理。

        骡子车里，陈小虎吃着许掌柜送来的糕点，脸上这才见了笑。

        陈文喂弟弟吃完，自己一块都没吃，反而先递给初云。

        “奶奶也吃一些吧，您年纪大，光吃干粮也受不住。”

        初云早料到路上的情形，所以提前兑换了辟谷丹，干粮她吃的不多。

        儿子媳妇们都只当初云胃口不好，倒也没发现初云根本没吃多少。

        “我不饿，你人小，你吃吧。”

        初云摸了摸陈文的人头，看了眼不远处休息的人群。

        快了，要不了多久改善日子的机会就该来了。

        再次上路，许掌柜家的马车和初云他们的骡子车并排而行，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

        一开始陈大生是不打算管身后跟着的人，直到人群里有人晕倒，初云又让他去帮忙，陈大生才管起队伍里的老弱病残。

        好在有许掌柜一家从旁帮忙，一路上也人再晕倒。

        队伍行进了几日，自动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还没出云南就已经有四五百人。

        这日天有些阴，闷的人冒汗，却始终不见雨水的影子。

        队伍走到一处山脚，陈大生打算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上路。

        远处却隐隐传来马蹄声，接着马蹄声渐渐逼近。

        一队上百人的马队直直朝他们奔来，抵达队伍时，勒紧缰绳，凶狠的眼睛在人群中巡视。

        “所有青壮年即刻收编入伍，老弱妇孺孩子们可上山安置，小五，点人。”

        凶狠男人身后一个小个子应声而出，一双眼睛像是狼一样，在陈大生等人的脸上扫过。

        陈大生兄弟以及许掌柜三人看清小五那张脸时，纷纷变了脸色。

        小五似乎也知道陈大生等人认出来他，露出牙齿冲他们挑衅的笑了笑，高声道：“都老实点，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人站出来，不想家小没命，都给我乖乖听话。”

        队伍里有瞬间骚乱，但看到陈大生兄弟没有动作，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所有人盯着小五一行人，却没人听小五的话。

        小五冷笑一声说：“真是冤家路窄。”

        小五跑到领头的凶狠男人身边，给他指了指陈大生的方向，说：“大哥，那三个就是队伍的头头，只要把他们拿住，其他人自然没胆子再反抗。”

        头领眯着眼看向陈大生，向后招手说：“把他们抓起来。”

        小五提醒道：“这俩人有些功夫在身，兄弟们须得小心。”

        头领不屑一笑，说：“双拳难敌四手，咱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住两个逃荒的难民？给我上！”

        在对方的人靠近的同时，许掌柜和陈大生兄弟俩也交换过意见。

        小五这些人明显不是朝廷的军队，看上去倒像是土匪叛军之流，说什么收编入伍，还不知道跟着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咱们人多，让大伙拿家伙！”

        陈大生冲许掌柜低声吩咐，趁许掌柜去传话，手里已经拿起棍子，随时准备应敌。

        十来个拿刀的叛军靠近，陈大生先一步出棍，将距离最近的叛军给捅了出去。

        这时，队伍里也传出许掌柜的声音：“兄弟们，拿起棍棒，保护家小，跟他们拼了！”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附和声。

        “跟他们拼了！”

        “冲啊！”

        队伍里的男人们或拿棍，或拿铁锅、铲子，朝着小五等人围了过去。

        四五百人的队伍里，除了老弱妇孺孩子们，剩下有三分之一是男人。

        尽管没什么战斗经验，但看着陈大生兄弟英勇的表现，也像是收到了鼓舞一般，毫无章法的战斗着。

        这么一冲，小五那群人的队伍一时落了下风。

        头领脸色发黑，高声指挥起来。

        陈大生这边也开始有人受伤，哀嚎声四起。

        “不要退，咱们一退，这些匪徒就该冲咱们家人下手了，跟我拼上去！”

        陈大生大喝一声，手里的棍子越舞越娴熟。

        时间一长，陈大生兄弟的周围竟没什么人敢上了。

        眼看不敌，头领当即喊人撤退。

        陈大生怎么可能让他们走，万一他们去喊帮手再杀个回马枪，他们这些人岂不危险。

        头领勒马掉头，准备跑路，忽然背后一痛，整个人从马上栽下去。

        一旁的小五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却莫名让他想起了那天夜里的邪门事儿。

        顿时脸色一边，夹起马腹准备逃走。

        可惜他也没能逃掉，比起头领自己栽下马，小五则是被马给甩了出去。

        头领和小五俩人被陈大生兄弟捉住，其余人没了指挥，也成了无头羔羊。

        上百个人被捆绑结实，像待宰的猪羊一样，被扔在一起。

        初云叫来陈大生，给了他几瓶内服外敷的伤药，都是初云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好药。

        陈大生却以为是初云离开广南府的时候提前买的，心里还佩服亲娘有远见。

        拿上伤药，挨个去看受伤的人。

        大部分是轻伤，挨了一刀，其中有几个被捅穿了身子，血流不止。

        陈大生看着都不忍，可队伍里也没有正经大夫，又缺少药材。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给对方喂了一粒初云给的内服药丸。

        吃下后，原本还血流不止的伤口渐渐的止住了血，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这么管用？

        陈大生忍不住将药瓶翻来覆去查看，自己老娘到底从哪买的药，灵丹妙药也不过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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