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浮生如梦

刀客名叫诸葛云门，是上代武林至尊元元老人的徒弟。别看这元元老人一生未能步入先天境界，但培养的两个徒弟，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都已经达到筑基期。可谓是徒弟的成就远大于师傅的代表。当然这些还跟他个人的努力和后来的奇遇有关。

                作为一个从刀光剑影中走过来的修士，虽然已经有了非凡的力量，但诸葛云门还保留着江湖上的习气，嗜酒，快意恩仇。

                    他喝了一口酒道。

                “只不过是个河之灵罢了，说强大也行，说弱小也不未过。不用担心，他只是搭个顺风船，要去化形之地”

            一条河流时日长了，便会凭借灵气或者人类的信仰，生成河之灵。河之灵一般都很弱小，然而这条则比较特殊，是条江脉所化。实力自然十分强大，不过因为没有实体，脱离了自己的疆域，也很难发挥实力。他此行必然是去九仙山的，因为那里的化形地可以让他脱离虚化之灵，变成真正的灵兽。

孔向阳突然想到了那些桃夭，他们也是灵体，便想为他们找条道路，于是好奇的问道。

                “不知这灵媒修行之路，都有哪些？”

                诸葛云门今年已经差不多两百岁了，行迹曾遍布三大国，可谓见多识广，想了想，总结道。

                “灵体，可以附着于法器之上，还可以修成先天灵体，另外就是化形成灵兽。      这三个途径中，附着于武器之上最为容易。不过弊端也最多。修成先天灵体最难，这些灵体是天然的神灵之身。至于化形，当灵体修到筑基期，如果愿意，只要他们到九仙山化灵池洗个澡就行了。”

顿了顿，不禁感叹道。

          “相比人类，他们的修行之路，就难多了。”

              孔向阳皱起了眉，因为诸葛云门所说的三条道路，都不是很完美。显然他不想让那群可爱的精灵走上面的任何一条路。

              诸葛云门见孔向阳沉默不语，将酒葫芦递过来道。

                        “喝酒吗？”

              孔向阳看着诸葛云门无比真诚，潇洒不羁的眼神，并没有客气，接过接葫芦，饮了一口道。

                  “先生要去哪里？”

                  酒水入口辛辣，回味甘醇绵柔。孔向阳很少喝酒，他认为清醒比什么都重要，而酒恰恰能将人灌醉，所以一直都很排斥。

              不过自见到诸葛云门后，就觉得这个人就应该与酒相伴，才能对的起他身上的那份洒脱，而且不自觉的也被感染，要想痛饮上一次。

              孔向阳将酒葫芦递还回去，诸葛云门拿着酒葫芦，似被勾起了回忆，突然停在哪里，过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

                  “四处漂泊，没有固定的地方。你呢？”

                  这一百年来，他为了追踪自己的师弟，没有一刻停下过。

                  孔向阳知道每一个人都有秘密，人家不愿说，他自然不会去追问，但他的行程倒是没必要隐瞒，拨弄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道。

                    “王屋山。”

                  诸葛云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活力四射，风度翩翩，当真是大好的年龄，像极了他初入师门时的样子，不自觉的看的入了神。

                孔向阳见诸葛云门盯着自己陷入了沉思，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手，提醒道。

              “前辈。”

              诸葛云门回过神，也知道自己盯着人家看，有点不太礼貌，于是干咳一声，化解尴尬。

            此时漫天星辰，飞舟行驶于白色浅云层，如飞在柔然的细纱中，风吹来的寒意，反倒让人清醒。

            两人看着下面，此时飞舟正飞过一座繁华的城池，虽然是深夜，但城中还是灯火辉煌，一些在夜里谋生的人，正在忙碌着，给寂静的夜，添了不少活力。还有花柳巷的姑娘们，似乎不知疲倦的谈着曲。

          两人轮流喝着酒，但奇怪的是不管喝再多，孔向阳都没发觉里面的酒，有丝毫减少，正在奇怪间。

                    诸葛云门突然问道。

                                “你看这天下苍生，觉得如何？”

                    孔向阳不知道诸葛云门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道。

                            “西凉现任皇帝，雄才伟略，心思缜密，人们安居乐业，百业兴旺。”

                      虽然现任荣威帝为人狠辣，不择手段，但不得不说他作为一个皇帝，还是非常成功的，西凉也因为他变得强盛，在周边几国的虎视眈眈下，站稳了脚跟。

                  诸葛云门一摆手道。

                “我不是指这个。这些人蝇营狗苟，为一点小利，而朝起暮归，依然食不果腹，朝生暮死，几如蝼蚁，实在可怜。”

          他又何尝不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刚入江湖时，为了义气，为了名利，他不停的谋算与争斗。然而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心爱的女人被杀，名与利，也如过眼云烟一样消散。

后来他修到了先天境，又因机缘进了筑基期，他以为可以解脱了，不过他依然没有。他并没有远离是是非非，更无法做到真正的清静无为。

他说的虽是普通人，但说的更是自己。

孔向阳看岀了诸葛云门的心思，似是劝解的道。

              “人生天地间，那个不是带着枷锁而来，不管是谁？到了那个位置，就少不了当下所需，都有所要面对的困难。那些金丹修士难道就能放下一切了吗？若是他们的子孙受了欺负，还不是照样出山，这世间那有什么解脱，大家都不过是蝼蚁，只是修士懂的多一点，活得久一点罢了。不过不管修士还是普通人，最重要的还是放下，只要肯放下，依然能活的很轻松，如果浮生如梦，活的轻松，才不负大梦一场。”

              诸葛云门陷入沉思。

是啊，人人都带着枷锁，他是，而他的师弟同样也是。

元元老人当年就给他们定下的，刀剑五年一战，必要分个胜负的规定。就是一个枷锁，而就因为这个枷锁，他与自己的师弟才水火不容，为了打败对方，不惜使出各种手段，甚至直接导致了自己师妹的死亡。

两人已经纠缠了一百多年了，就算他们的师父早已经做古，这道枷锁依然捆绑着两人。

如果他打破这根枷锁，或许两人就能得到解脱。

          诸葛云门似有所悟，右手翻飞，一道银光从手指间，乍然飞出，在空中化成一柄飞刀。他纵身跃上，衣衫在风中翻飞起舞，如遗世独立，简直潇洒至极。

          他回过身，看着风帆上的青龙道。

          “道友，我来送你一程，如何？”

那条青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带起一阵风，呼啸着飞到他的身侧，盘旋不定。

孔向阳见诸葛云门要走，立刻喊道。

“前辈，你的酒壶。”

诸葛云门示意他扔过来。孔向阳不再犹豫，使出全身力气，将葫芦掷了出去。

葫芦在空中越来越大，青龙见状，附身其上。诸葛云门将手一伸，葫芦又既而变小，入得手中。

“小兄弟，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这就是筑基期吗？”

孔向阳喃喃自语，踏刀而行，如陆地神仙般的潇洒身姿，让他好生羡慕。正意犹未尽的看着诸葛云门消失的方向，突然从船首出，传来两股强大的气息，其实力都不亚于诸葛云门，孔向阳知道这是惊醒了随船的赵家高手，不敢再停留，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晚孔向阳也体会到平生中第一次喝醉，觉得很难受，感觉并不好。

回去后便沉睡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王屋山地界。他在开祥城下了飞舟，并与飞舟的执事约定好，七日后见面。

      随后在开祥城中买了一匹马和周边的地图，便径直向王屋山的地方进发。

    当行至东陵山中时，心中突然响起打鼓一样的跳动声。那种声音，似乎给他指点着方向，向左向右或者向后，那种跳动都会减弱。而只有像一个方向，才会越来越强。

        孔向阳心里非常疑惑。

                  “这种感觉，难道有什么机缘。”

                  为了一探究竟，他只能跟着心跳的声音走。

              穿过一条长长的山道，拨开被绿植和乱石阻挡的谷口。孔向阳来到一个奇怪的山谷中，奇就奇在，谷中遍布着一种黝黑险峻的岩石，如墓碑一样矗立在山林间。最为怪异的是自上面会莫名的出现游离的电丝，电丝若集结的多了，还会在万里无云的晴日里平白打雷，雷声滚滚，但声音却仅限于山谷之内，并不能外传。

这使孔向阳想到了绝阳谷里的那片石林。

“难道又是个奇绝之地。”

不过疑惑归疑惑，孔向阳还是绕开那些黑色石柱上时不时喷射出得闪电，来到一块高过千丈的山崖下。山崖的组成似乎和下面石林的组成是一样的，都是那种能喷出闪电的石头。而此时他的心中的那种打鼓之声几乎达到了顶点。

            “这些石头上哪来那么多雷霆，而且机缘好像在石壁上。”

            看着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岩壁，孔向阳最后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看。

抓住哪些突起的岩脚，孔向阳如一只壁虎一样附着于岩壁之上，一点点向上爬去，虽然岩壁非常的高，而且有些地方没有附着的岩脚，不过他可以用内力先轰出一个凹进去的坑，然后再往上。为了躲避突然冒出的雷霆，他不得不几次铤而走险的垂直道下方，然后再爬上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半山腰，孔向阳看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不大，藏于一块大石的后面。

孔向阳猫着腰进去，然后看到一个闪着符文的光幕。

他伸出手去触摸光幕，突然他体内仿佛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那道光幕一下吸进体内，然后再他的道家先天气旋旁边化成一刻雷珠，电闪雷鸣的。

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的孔向阳，被惊的目瞪口呆。

愣了好一会神，发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后，才放下心，然后仔细的观察洞内的情况。

这个山洞很粗糙，似乎是人仓促间做成的，在山洞的里面有个枯尸，已经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一碰之下也会化成齑粉。他枯尸的背后石壁上，潦草的写着几行字。

    孔向阳仔细看了，上面写的是。

            “我叫张天德，乃太玄门第三十二代弟子，因在一次探宝之中，被上清派秦嘉涵算计，重伤后，自知生还无望，便坐化于此。吾平生并无什么功绩，只有一功法，袖里春雷，乃上古武学，不甘其与我一样化作尘土，特留下雷霆之灵一枚，等待身怀雷遁天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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