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线索出现

小柱子不断地哭着，眼泪哗啦啦流淌不止。

        妇人心酸不已：“小柱子，哪里疼？”

        “哪里都疼。”小柱子哭着，“我全身上下都疼……”

        陆清池见那虫子爬的速度极快，怕他又出什么问题，再次给他检测，依旧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妇人对于自己孩子的状况很是心疼，她也跟着流眼泪，哄着他道：“小柱子，刚刚大夫给你抓药了，很快就好了，你放心。”

        小柱子依旧不管不顾，甚至抱头在地上蜷缩着哭泣。

        王相裘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二话不说，眼见着医馆里面有个药罐，眼疾手快地抓住：“哪里疼，割开放血了就不疼了！”

        他说完，竟是一把把小柱子的胳膊皮肤割开了，他的皮肤本就细嫩，新鲜的血液就这么淌在药罐里面。

        陆清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刚想阻止，眼神却瞥见药罐里面的血液

        ……颜色顷刻之间就变了。

        变成了黑色，和孟安宁一模一样的黑色！

        小柱子本来在嗷嗷直叫者疼的，那血放出来后，竟是止住了哭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胳膊。

        “早该放血的。”他眼神空洞道，“成为蛊童就不会痛了。”

        陆清池望向妇人，妇人此刻脸色有些发白，脸上泪痕遍布。

        “大夫，小柱子……应该不会死了……”她断断续续道，“仙人说，只要他称呼自己为蛊童，就不会死了！”

        王相裘此刻皱着眉头，用饱经风霜的语气道：“姑娘，小柱子，真的不会再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陆清池问道。

        “这孩子刚开始发病的时候，我们就带他寻医了，在路上遇到一个仙人，仙人给了我们几颗金色药丸，说只要吃下，这孩子说出‘蛊童’这两个字的时候，就表示他能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了，这孩子就会好了，现在，他说出来了，也不再喊疼了，应该就是好了。”妇人回复说。

        见那黑色的血流了一会儿就止住了，小柱子立即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他自顾自的收起自己的胳膊，冷眼看着医馆之内的人。

        “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成为巫医的奴隶，巫医会把你们的鲜血献祭给天/神。”小柱子恨恨地说，“巫医也会统治你们的国家，巫医升天那天，你们都得陪葬！”

        “小柱子，你在说什么？”妇人一脸的惶恐，“你还认得娘亲吗？”

        “娘亲，我的娘亲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在我的父亲五感尽失的那一刻，她就死了。”

        小柱子紫色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阴森森道：“我的父亲只不过想救治他的王，就要遭受五感尽失的下场，我的姐姐只不过眼睛变成紫色了，就要被人唾弃，我也是，我长大了也被所有人嫌弃了，我要毁了你们！”

        妇人脸上惊恐万分，无助地看向王相裘。

        王相裘喝斥道：“臭小子，胡言乱语什么！”

        他又想靠近小柱子，想给他个教训，只是他手刚伸出去那一刻，小柱子就狂笑起来。

        “巫医很快就会占领这里，你们都快就要成为祭奠天/神的祭品，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点。”

        王相裘没有停留，抓住小柱子，口中骂骂咧咧地给他一击手刀，小柱子就这么带着那诡异的微笑晕了过去。

        “姑娘，谢谢你救了小柱子，现在他应该没事了，至于发疯这件事，仙人说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带他回家关几天就好了。”王相裘一脸恨恨，道，“这小兔崽子，成天和我们过不去，劳烦姑娘你了。”

        这是陆清池见到的第二个蛊童，紫色的眼睛，血液立即变为黑色，情绪极其不稳定……

        那虫子消失了，陆清池也没办法，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蛊童已成，该回家了。”王相裘道。

        妇人也点点头，嗫嚅道：“回家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我这里还有一点银子，路上可不要随便再听什么仙人的话了。”陆清池又塞给妇人几锭银子，叮嘱道：“世道不平，你们少些走动。”

        至于小柱子要怎么办，她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生命体征……

        不知道那位所谓的仙人，是不是用这虫子在吊着他，让他看起来和活人无异。

        ……这难道就是蛊童的制作方法？

        快死或许已死了的孩子，用那虫子控制住他们的神经，利用他们的血液，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活体病毒是赤黎人制造出来的，包工头也说了，这病毒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们又造出蛊童来，就像孟安宁那样，血液却是可以制作撒种人的抑制剂的……

        这不就是在自相矛盾嘛！

        妇人眼泪哗哗的，道：“谢过女菩萨，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陆清池淡淡道：“大娘，举手之劳而已，既然小柱子好了，你们也快些回家罢。”

        妇人猛地点头，王相裘背着晕倒的小柱子，走出了半面医馆。

        他们刚刚走没一炷香的功夫，阿兰和陆行峻就回来了。

        他们是很狼狈地回来的。

        陆行峻两眼发红，腿不断的在打颤，但是依旧用剑支撑着，不让自己跌倒在地。

        阿兰脸上甚至沾染了一些血迹，头发也散下来了，一袭白衣也被血迹染红，刚进医馆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陆公子，阿兰姑娘！”陆清池忙把他俩扶进来。

        “怎会如此？”她焦急地问道，一边检查他们的伤口，给他们包扎，一边问道。

        “陆姑娘，解决了那几个杀手。”陆行峻虚弱道，“太复杂了，人太多了，陆姑娘，赤黎人对你下狠手了，我们要带你转移地方。”

        陆清池给他止住了血，又把断了的肋骨接上：“先治好你们的伤再说。”

        阿兰此刻昏昏沉沉的，听见他这么说，冷哼道：“不就是几个杂碎，可惜，逃了一个！”

        陆行峻“嘶”了一声，他的伤口又裂开了，他自己把包扎，道：“那逃掉的那个，又感觉不像是杀手，只是个暗中监视的。”

        阿兰冷漠道：“暗中监视，本就是不怀好意之人，没有杀死他，是我们最大的失误！”

        陆清池摇摇头，把阿兰扶正了，给她上药。

        “辛苦你们了。”她道，“他们本就打算把活体病毒感染到各地，遇到了一点阻挠，当然要全力把这个威胁给消灭了。”

        “陆姑娘，什么都不辛苦，眼下，最重要的是快把那抑制剂配出来。”阿兰眼中满是冷意，道，“此番杀了这批杀手，后面还有更多的，你要加快脚步！我们才好带你走！”

        陆清池点点头。

        她把俩人安置好之后，走进了刚刚接小柱子胳膊血的那个药罐。

        黑色的血在罐子里，一眼望去，诡异莫测。

        王相裘划破的伤口很深，小柱子流的血挺多，甚至在空气之中那么长时间了，都没有结痂。

        陆清池按照孟安宁当初的做法，做出了那种一模一样的红色药粉。

        眼下，只能赌一把了，蛊童的血配上孟安宁这个药，确实可以把那病毒抑制住。

        她把那一罐要分装在不同的小瓶子里，又把医馆里各式各样的药，特别是对伤口结痂，中毒昏迷等有作用的，都统统打包好。

        她又去后院看了一下，那些工人很是老实，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见她来了。

        其中一位工人喊道：“姑娘，你早上不是要找包工头吗，他来了。”

        他说完，指着陆清池后面。

        陆清池忙转身一看，就看到包工头一脸沧桑的站在她后面，脸上也全是淤青。

        平时的他总是一脸笑容，看起来也温煦和善，此刻，竟带有了些许的烦躁，甚至有些愤恨的望着她。

        “姑娘，你找我啊……”包工头问道，“家里有点事，总算处理好赶来了。”

        陆清池本来想交代他一些事情的，但是突然联系起阿兰和陆行峻的话，她突然不放心了。

        她装作和从前那样的笑容，温声道：“只是来这后院给大家送茶水，没有看到你，顺便问了一嘴。”

        “家里出了点事，已经解决了。”包工头挠挠脑袋，试探着问道：“姑娘是不是又想打听赤黎人的事情？”

        陆清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之前他说只要是站在赤黎人的对立面，就是他的朋友。

        只是眼下，阿兰和陆行峻刚刚说逃跑了一个‘杀手’，只是监督的那种。

        包工头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很是可疑。

        她还没有说话，包工头自顾自说起来了。

        “我知道的挺多的，姑娘想问什么？”

        “我……”陆清池想了想，提了一个无关立场的问题，“赤黎人制作这种病毒，就不怕病毒四起，很多人死去，殃及自己么。”

        说到这个，包工头立即恨恨出声：“他们自然不会管，他们巴不得这平渊王朝早日覆灭。”

        他说完，见有些工人盯着自己，就背过身，只把淤青的那一面露给陆清池，又道：“姑娘是遇到活体病毒有关的问题么？”

        陆清池还在打量他，也琢磨着他话里的真假。

        包工头一脸严肃：“听说赤黎的国师已经来到我朝，正在打算制作更多的活体病毒。”

        陆清池静静地听着包工头的话语，不表面自己的立场。

        “国师来了，赤黎人最大的赌注已经下了，活体病毒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利用蛊童的血来配药，还是可以抑制的。”包工头自顾自地说下去，“要是有国师的血就好了，一切都能解决了，但是除了皇帝，谁又能靠近他？”

        他说完就自嘲般笑了笑，道：“潜伏了那么久，只获得这些消息，陆姑娘，但愿对你有帮助。”

        陆清池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可信，最后微微一笑，道：“谢过你了。”

        “不用客气，陆姑娘，我知道赤黎人最近盯上了你，你只要找到了办法就好，听说有人在暗中保护你，你也要去京城了吧……”

        “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陆清池打量着包工头，试图看出一些线索。

        “陆姑娘不用猜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和你统一战线的就行，你也不用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将来你面对赤黎国师的时候，我也会帮你。”

        包工头的话就像预言一样，似乎知道陆清池接下来要怎么办，以及会遇见什么样的对手。

        他甚至把对付国师的方法都告诉了她。

        陆清池摸了摸怀里那张铜牌，当初自己想掌管这三甲医院的所有建设，问祝清廉要的那块。

        眼下的情况是，自己还是不能留在这里，这块铜牌带着也没有用。

        包工头见他的动作，眯着眼睛道：“陆姑娘，有缘自会相见，到时候，大家的身份都能揭开了，你不必做什么。”

        陆清池打住了自己的想法：“那这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倘若真到了活体病毒扩散那天，这三甲医院定发挥很大的作用。”

        包工头点点头，陆清池就回到了前院。

        去了这么一段时间，陆行峻和阿兰修养了一会儿，脸色看起来总算好一些了。

        陆行峻和阿兰解决了这一批杀手，却又不知道赤黎人的下一批杀手什么时候来。

        “已经通知顾将军，他会派人手过来支援，我们只需等着。”陆行峻道，“陆姑娘，我看你已经把药物准备好了，其他的不需要准备了，顾将军都会安排。”

        陆清池点点头，再次检测他俩伤口问题不大之后，找来了一块木板。

        阿兰见状，问道：“陆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知会一声罢了。”陆清池埋着头写，低声答道。

        “知会谁呢？”阿兰一脸不理解，“陆姑娘的家人不都是到京城去了吗，你还有认识的人？”

        “有。”陆清池依旧在写。

        还有孟安宁，还有问君，还有会来半面医馆的病人。

        孟安宁和问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总不能让他们看着空落落的医馆吧。

        至于那些病人，倘若他们来半面医馆看病，来了一场空怎么办，总要和他们说明吧。

        阿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陆清池写，又四处打量了一遍医馆，道：“我曾听说，这家医馆已经荒废了许久，陆姑娘真厉害，把它建设的这么好了。”

        陆行峻也四处打量起来，他惊呼道：“对啊，陆姑娘，你来之前，我记得这家医馆有人管的，但是基本不开业的，那人呢？”

        陆清池就把自己来到魏县的经历告诉了他俩，不过她把孟安宁蛊童的身份隐藏了，也没有说什么天神的传说。

        可是陆行峻却像是非常了解似的，又像陆清池讲了一遍半面医馆的由来，以及那个“天罚”的故事。

        “陆公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陆清池不禁问道，“半面医馆的传说，难道不应该只是它的主人知道吗？”

        阿兰也一脸疑惑：“你如何得知这些的，我们基本一起行动，你听说了，我怎么没有听说？”

        “我小时候跟着阿爹去过赤黎人的都城，天神是赤黎人的信仰。”陆行峻很吃惊，“我以为这种烂大街的传说，你们会知道！”

        所谓烂大街的传说，只不过是赤黎人口口相传罢了，和平渊王朝有什么关系呢？

        况且孟安安告诉自己这个传说的时候，只是说了这是半面医馆的由来，并没有提到和赤黎人有关系！

        那活体病毒，会使人的头部和脸部呈现两种割裂状态，赤黎人是借“天罚”的名义，使这个病毒扩散开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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