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菩提悟道上

在妖冶的带领下，宋凌朝三人来到了彼岸天泉，彼岸天泉四周长满了彼岸花，泉水也宛如彼岸一般鲜红。
  只听妖冶说道：“穿过彼岸天泉就能抵达菩提海，百目灵蛇会带你们找到菩提岛，元始天尊就在菩提岛上。”
  宋凌朝愣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百目灵蛇？”
  话音刚落，百目灵蛇从宋凌朝袖口中钻出，扑腾一跃飞到妖冶的身上，蹭着妖冶的脸颊。
  妖冶抚摸着百目灵蛇说道：“我与它都是灵族，自然能够感应到彼此。”
  宋凌朝拱手说道：“多谢妖冶姑娘相助，不过你既是灵族，不与我们一同去灵界吗？”
  妖冶眼神一暗说道：“我已经不属于灵界了，算了，不提也罢，你们赶紧上路吧。”
  说罢三人拱手道别后便往泉中走去，百目灵蛇也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宋凌朝袖中。
  在三人进入天泉之前，妖冶最后说道：“记住，千万不要饮入泉水。”
  宋凌朝转身拱手道谢，接着纵身一跃，跃入泉中。
  进入泉水之中，三人屏住呼吸，往泉底游去，随着不断地深入，泉水的颜色逐渐变成黑色，但随之而来的是极强的水压，下潜的越深，水压越强。
  宋凌朝与文山灵力深厚，尚且能抗住这水压，但云姬却已经开始痛苦难耐，五脏六腑仿佛快被挤扁。
  宋凌朝见状，立即施展静式·碧海潮生，一道水龙迅速从水中升起，环绕在云姬身旁，接着水龙掀浪而起，洞穿水底，减缓水压，而三人则在水龙的推势之下，被快速送进了水底。
  很快三人穿过彼岸天泉，从一片大海中跃出水面。
  站在海面之上，放眼望去，黑色大海广袤无际，毫无生机，没有树木花丛，没有飞鸟鱼兽，甚至没有一个活的生物，也没有妖冶所说的菩提岛。
  云姬张望着四周说道：“这菩提岛在哪儿啊？”
  接着宋凌朝唤出百目灵蛇，问道：“阿百，接下来咱们往哪儿走？”
  百目灵蛇扭动着身子，吐着信子望着宋凌朝。
  宋凌朝微微点点头，说道：“好。”
  云姬看着呆头呆脑的百目灵蛇问道：“它说什么了？”
  宋凌朝说道：“阿百说这里就是菩提海，菩提岛在神鳖的背上，所以要先找到神鳖。”
  云姬问道：“那你没问它神鳖在哪儿？”
  宋凌朝说道：“它说了，它也不知道神鳖在哪儿，只能靠我们自己找。”
  云姬瘪瘪嘴：“这上哪儿去找？”
  宋凌朝无奈之下只好朝着空气大喊：“元始天尊，晚辈宋凌朝，我体内有一颗生命石，但是它现在觉醒了死亡之力，所以我们要去灵界寻找智慧之石，希望您能给我们带一下路！”
  云姬也开始喊道：“元始天尊，您好，我叫云姬，您可以出来一下吗？”
  “嘘....别吵到我的鱼。”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三人吓得立即转过身，只见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神鳖，神鳖之上坐着一名白衣稚童，手心悬空，好似握着鱼竿。
  众人愣住，完全不知晓这稚童是何时出现在身后的。
  云姬轻轻碰了碰宋凌朝低声说道：“这不会就是元始天尊吧？”
  宋凌朝随即拱手说道：“晚辈宋凌朝，见过元始天尊。”
  文山也连忙俯身行礼说道：“晚辈文山，见过祖师。”
  云姬见状连忙拱手附和：“晚辈云姬，见过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自顾自注视着海面，甚至都未曾瞥过一眼宋凌朝三人。
  片刻过去，元始天尊始终一言不发。
  云姬低声对宋凌朝说道：“他是在钓鱼吗？怎么连鱼竿都没有？”
  宋凌朝低声回道：“传闻元始天尊乃人界元气始祖，可化万物，可知古未，自然不是我等能够看透的。”
  时间又过去了片刻，元始天尊突然手心抖动，神情欣喜，笑道：“嘿，来了。”说着用力一仰，下一刻，一条足有丈长的巨鱼从海中一跃而出。
  云姬惊呼：“还真钓着了。”
  元始天尊将鱼浮在手心之上，面朝宋凌朝三人说道：“你们是要去灵界？”
  宋凌朝连忙拱手应道：“是的，元始天尊，还劳烦您带我们一程。”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说道：“可以啊，只要你们能钓上来鱼，我就带你们去灵界。”
  这一下便将三人难住，要知道现在三人脚下踩着的是一片黑海，整座海域之内，除了宋凌朝几个人没有一个活物。
  三人一时不敢应下，但似乎又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听元始天尊伸了伸懒腰说道：“等你们三个全部钓到鱼之时，我就带你们去灵界。”说着向前走一步，瞬间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云姬满脸苦涩，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别说鱼竿鱼饵了，这海里连个虾米都没有，上哪儿钓鱼去？”
  宋凌朝思量片刻后说道：“我猜元始天尊让我们钓的并非是真正的鱼。”
  云姬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宋凌朝说道：“我在通天楼中曾领悟了一道洞仙术式，意为太极之道，与这个有些类似，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果把钓鱼也看作道的话，那么一生为杆，二生为饵，三生为鱼，只要领悟这其中的道意，应该就能钓到鱼了。”

  云姬眉头一皱，喃喃念道：“道？道？”说着开始抓狂起来：“感觉好复杂啊。”
  宋凌朝微微一笑说道：“最关键的就是坚定自己的内心。”
  云姬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思绪一下飘到了魔界，上一个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还是二十多年未见的柳青云，想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
  而文山却恍然大悟般说道：“宋公子说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一点，这钓的所谓的鱼就是自己的本心，只要心中有鱼，那便能钓到鱼。”
  宋凌朝笑道：“不愧是文山大师，您离洞仙境仅差一步之遥，想必这也是元始天尊真正的用意。”
  云姬憋着嘴满脸愁容说道：“文山大师是一点就通，我是一窍不通。”
  宋凌朝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以教你一个诀窍，那就是直面痛苦。”
  云姬似懂非懂的说道：“我试试看吧。”
  随即众人开始盘坐于海面之上，开始了“钓鱼”。
  宋凌朝站在神海之中，星辰宛如光屑一般洒落下来，但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师父。”
  宋凌朝回头望去，琴一此时站在面前，宋凌朝瞳孔一怔，眼眶顿时湿润，一把抱住琴一说道：“琴一。”
  但下一刻琴一纯洁的眸子突然变成了一片灰色，怒喝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利用我？！”说着手中现出朝暮剑一剑刺中宋凌朝的胸口。
  宋凌朝吃痛连忙推开琴一，惶恐问道：“琴一，你怎么了？”
  琴一举起剑砍向宋凌朝，龇牙咧嘴的喝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利用我！”
  宋凌朝一边躲避一边喊道：“琴一，师父没有骗你，更没有利用你！”
  琴一喝道：“因为我是生命石，所以你们才对我们这么好，我的死都是因为你们！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将我带到守天宗，而你，为了救你的心上人，所以甘愿让我死！你们都是骗子！”
  宋凌朝心头一震，自责感涌上心头，顿时，宋凌朝身体开始散发灰色的死亡之力。
  随着死亡之力越来越多，宋凌朝的眼前又出现云川的身影，云川指着宋凌朝喝道：“为什么要带血神进入守天宗？是你害死了我！”
  接着谢江舟的身影也出现，说着同样的话：“是你把魔人带到守天宗！是你害死了我的族人！是你害死了我！”
  接着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在宋凌朝眼前。
  “是你害死了我们！”
  “是你毁了守天宗！”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这个罪人！你该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无数个声音在宋凌朝耳边环绕，让宋凌朝感到头痛欲裂，只能跪在地上，拼命的捂住耳朵。
  死亡之力逐渐覆盖整片神海，脚下的海面转眼间变成了乱葬岗，无数的骸骨从地面钻出，压在宋凌朝的身体上，仿佛要将其吞噬。
  就在宋凌朝即将失去意识之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凌朝。”
  宋凌朝抬起头去，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道光芒，满长安逆光而立，将手伸到宋凌朝面前，说道：“凌朝，跟我走吧。”
  宋凌朝挣扎着从骸骨中伸出手握向满长安，刹那间，一道白光袭来。
  再睁开眼时，宋凌朝来到了那片终南山的桃林，漫天桃花洒落而下，穿风而过。
  宋凌朝缓缓走进桃林深处，便看到满长安正坐在那颗桃树之下作画，宋凌朝凑近一看，画卷之上正是自己的模样。
  满长安抬起眸子，莞尔一笑说道；“凌朝，你来啦。”
  宋凌朝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长安...”
  满长安指着画卷说道：“你瞧，我画的像不像。”
  宋凌朝蹲下身子，说道：“像。”
  满长安微微撅起嘴说道：“可是我觉得差了些什么？”
  宋凌朝问道：“差什么？”
  满长安微微一笑说道：“差了我。”接着将宋凌朝拉到身旁说道：“要不你来画我吧。”
  宋凌朝犹豫片刻后说道：“好。”说着提起笔开始作画，而随着宋凌朝每下一笔，笔尖都会浮现出一丝灰色灵力。
  宋凌朝心随笔动，转眼间便完成了画作，但宋凌朝盯着画却大吃一惊，画中的女子并非满长安，而是琴一。
  刹那间大量的回忆涌上心头，琴一剜心救己的场面在画卷中缓缓浮现，琴一消散前落的那滴泪，残留的温度似乎还在脸上。
  宋凌朝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竟是自己的泪水。
  满长安看着宋凌朝温柔问道：“怎么了，凌朝。”
  宋凌朝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并非真实存在的，宋凌朝看着满长安的脸，一切那么真实，那么难以舍弃。
  但最终宋凌朝强忍心中不舍抚摸着满长安的脸颊说道：“我要走了。”
  满长安疑惑问道：“为什么？留在这里不好吗？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宋凌朝咬紧嘴唇，别过脸说道：“长安，我想见你，但不是在这里，我知道这里不属于我，我必须走了。”

  说罢宋凌朝站起身离开，满长安在身后呼喊着：“凌朝！”但宋凌朝依旧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桃林。
  随着宋凌朝睁开眼，发现身体上的骸骨已经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身影正举着兵器朝自己斩来，琴一此时也位于其中，正高举朝暮剑砍向自己。
  宋凌朝没有犹豫，迎刃而上，一把抱住而琴一，噙泪说道：“琴一，对不起，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当时你没有救我。”
  随着此话一出，所有攻来的身影缓缓消散，琴一眼里的灰色突然消散，而四周的景色也随之变成了一片碧绿的海面。
  琴一此刻恢复神智，眼泪顿时宛如泉水般涌出，泣不成声的哭喊道：“师父，琴一好想你，琴一没有用，保护不了大家。”
  宋凌朝此刻也早已涕零如雨，紧紧抱着琴一说道：“琴一已经做到最好了，琴一拯救了守天宗，拯救了天下苍生，琴一还救了我，琴一是师父心中最好的徒弟。”
  琴一听得此话，眼泪逐渐停止，轻轻推开宋凌朝，破涕而笑，说道：“师父也是琴一心中最好的师父，琴一会一直陪着师父的，就在这里。”说着将手心置于宋凌朝的胸口。
  下一刻琴一便缓缓消散，化作一道绿色星辰进入了宋凌朝的体内。
  宋凌朝看着消散的星辰，愣在原地。
  片刻过后宋凌朝身体开始散发着一道白色雾气，宋凌朝突然顿悟，洞仙术式的最后一式，太式为何没有名字。
  宋凌朝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随即宋凌朝盘坐于海面之上，心神一转，念随心动：“太式·无相。”
  刹那间宋凌朝身体上的白色雾气化为炁从脚下盘旋而起，整个人直接悬空而立。
  下一刻，宋凌朝揭竿而起，一条大鱼跃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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