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无象须弥下

宋凌朝将自己的五感封锁，心中默念：若欲无境，当忘其心，心忘既境空，境空既心灭。
  很快宋凌朝的心跳缓缓停止，血液暂停流动，神海中的甲山也逐渐熄灭了光芒。
  这一刻，宋凌朝仿佛置身于一片无限镜面之中，周围没有任何事物，只有重峦叠嶂的镜面，混乱中带着秩序，而每一面镜面之上都流转着宋凌朝过去的记忆，包括那些宋凌朝已经忘记的生生世世轮回记忆。
  宋凌朝尝试用手指触碰记忆，眼前镜中的画面便停止不动，再点一下，画面又开始继续流动，接着宋凌朝手掌往前一滑，那些画面便开始快速前进，往后一滑，那些画面又开始的快速倒退。
  宋凌朝开始四周流转不息的记忆，若有所思，突然看到一面镜子中呈现出的画面正是自己幼时在青城山与同门师兄弟们玩捉迷藏，宋凌朝想起那一天，直到游戏结束宋凌朝都没有找到柳青云，不由得好奇，于是伸出手试探性的进入镜面之上，果然，在这里，宋凌朝能够进入任何一段记忆。
  于是宋凌朝钻进了那段记忆中，眼前，年少的宋凌朝刚数到十，接着说道：“我要开始咯。”说罢转过身，开始寻找起大家来，但不料突然撞到了眼前的宋凌朝，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宋凌朝连忙避开，只见小宋凌朝吃痛站起身，四处张望，虽不知为何自己会被绊倒，但还是并未在意，起身继续开始游戏。
  宋凌朝这才明白，在这里，宋凌朝可以看到别人，但别人却看不到他。
  而这绊倒的记忆也随之出现了如今的宋凌朝记忆中。
  宋凌朝不由得惊住。
  很快宋凌朝便看到了小宋凌朝找到了所有同门弟子，却唯独没有找到柳青云，正当小宋凌朝四处大喊着：“青云，你在哪里？”之时，宋凌朝却一眼看到了躲在水井中的柳青云，那是直接穿过地表所触及到的视野，与往常以灵力窥探大不相同。
  宋凌朝甚至能看到水井之中柳青云体内空空如也的神海。
  宋凌朝突然想尝试一番，于是走到水井旁，扔下一颗小石子砸向柳青云，柳青云吃痛叫出了声。
  而正是这一叫，小宋凌朝当即发现了躲在水井的柳青云，快步走到水井旁兴奋喊道：“哈，青云，我找到你了。”
  下一刻，这番记忆便出现在了宋凌朝的记忆中。
  此刻，宋凌朝顿悟，原来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是不存在的，自己可以回到过去，看到未来，甚至能够改变过去，改变结局。
  宋凌朝突然灵光一现，或许自己可以回到魔兽森林中，改变结局，于是宋凌朝快速滑动手掌，时间在眼前飞速流逝，直到来到魔兽森林中，与魔尊大战的那一段记忆。
  眼前的魔尊正掐着满长安的脖子，准备取出力量石，宋凌朝见状，连忙试图施展灵力进行阻止，但不曾想，此时的宋凌朝根本无法使出一丝灵力。
  下一刻，手尾刺进满长安胸口的场景再现。
  宋凌朝这才明白，即使自己能够改变过去，却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智慧石。
  宋凌朝心头一沉，退出了记忆，看着周围不断流转的镜面，突然脑海中回想起和尚说的那句“须弥无象，象由心生，四大皆空，无境生万境，象随心转，方能饮水如饮酒，食草如食肉。”
  这才恍然大悟，世间万物万象，不过是轮回记忆一次又一次的重叠，抛开轮回，忘却记忆，方能决定万物具象，就像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一切都是虚无，而后产生的万物具象都是在他的一念之间。
  于是宋凌朝再次盘膝而坐，开始禅定，忘却自己所有的记忆，忘却自己的身体，忘却自己的灵魂，忘却自我，真正意义上的让自己四大皆空。
  很快，宋凌朝便感觉自己进入一片混沌虚无之中，一片漆黑，看不到，摸不到，甚至什么都感觉不到。
  接着宋凌朝心中想到光明，刹那间，漆黑的空间便燃起的白光，紧接着宋凌朝心中下意识想起了桃林花开的终南山，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在一瞬间变成了终南山的模样，而宋凌朝站在桃花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心中莫名感到悲伤。
  于是宋凌朝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桃林之中。
  直到一片花瓣从自己的脸颊上滑过，宋凌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衣女子的身影，但又转瞬即逝。
  宋凌朝抬起头，看着洒落而下的花瓣，心中空空如也，但却抑制不住的悲伤，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宋凌朝继续漫无目的的在桃林中走着，突然宋凌朝看到了一棵似曾相识的桃花树，树上刻着一首诗“桃林潇湘薄如梦，今赴相思却难逢。望尽残花浮霜衣，不知归期是何期。”
  宋凌朝看到这首诗的瞬间，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一道身影，一袭白衣，青丝绾簪，眉眼如雪。
  这时，宋凌朝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凌朝！”
  宋凌朝连忙回头望去，只见满长安站在桃花树下，裙摆随风扬起，在桃花的映照下，翩若惊鸿，美若天仙。

  宋凌朝鼻子一酸，喜极而泣，快步奔向满长安，一把将其拥入怀中，说道：“长安。”
  满长安轻声说道：“怎么了，凌朝？”
  宋凌朝微微摇头，说道：“没事。”宋凌朝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只是默默抱着长安，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度。
  随后，满长安拉着宋凌朝来到了一处竹屋，门口的石台上摆放着文墨笔砚，正中间停着一幅画卷。
  满长安拾起画卷笑道：“看，凌朝，我画的，怎么样，像不像你？”
  宋凌朝看着画卷上的自己，愣了愣说道：“这是我吗？”接着便看到了画卷的落款写着：四位八方，左阴右阳，五行聚通，在于心窍。
  宋凌朝随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满长安说道：“这是守天宗的通天之法！”
  宋凌朝喃喃念道：“守天宗....”接着，昔日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宋凌朝想起了自己的体内的女娲石被取走，还有守天宗大战的记忆。
  宋凌朝下意识的念着：“女娲石。”
  直到满长安问道：“凌朝，你怎么了？”宋凌朝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长安，我的女娲石呢？”
  满长安满头雾水，问道：“什么女娲石？”
  宋凌朝突然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痴痴踱步。
  满长安见状，连忙问道：“凌朝，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点粥。”说罢带着宋凌朝进入了竹屋。
  宋凌朝看着竹屋中陌生的环境，沉香缭绕的案台上，摆放着一把剑，宋凌朝问道：“这是扶霜剑？”
  满长安点点头说道：“对啊。”
  宋凌朝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背，但却空空如也，眉头紧皱，问道：“我的剑呢？”
  满长安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问道：“你的什么剑？你何时有过剑？”
  宋凌朝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不太真实，如果自己没有剑，那为何记忆中自己曾以三剑破魔族呢？但此刻的宋凌朝也并不能确定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否是梦境。
  满长安看着恍惚的宋凌朝，推搡着坐到床榻之上，说道：“好了，不要想那些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点粥。”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就在满长安专心煮粥之时，宋凌朝缓缓来到满长安的身后，拥上后背。
  满长安说道：“不要着急，马上就好了。”说着转身轻轻推开宋凌朝，但宋凌朝又立马抱了上去。
  满长安无奈说道：“凌朝，你乖乖的，快回去休息，你这样抱着我，我没办法动的。”
  宋凌朝轻声说道：“那就不动。”说着轻轻吻上满长安的唇。
  一阵香软过后，满长安面红耳赤的说道：“好了好了，粥要糊了。”说着转过身开始捯饬手中的米粥。
  很快，满长安便端着粥走到竹屋中，说道：“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小米粥，对胃口好。”
  宋凌朝连忙舀起一勺米粥送入嘴中，笑道：“嗯~真好吃。”
  满长安心满意足的笑道：“好吃就好，我看你脸上不太好，吃点粥或许能够好受些。”
  宋凌朝说道：“长安你真好，对了，一会儿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吧。”
  满长安说道：“好啊，正好下山转转。”
  随后，满长安便带着宋凌朝来到了终南山脚下的黔南城，看着街市上热闹的景象，宋凌朝的悲伤一下便抛之脑后。
  宋凌朝走到一个卖首饰的摊子，看到一个特别精致的莲花簪，心喜不已，连忙拿起簪子说道：“长安，你看，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你？”
  满长安欣喜说道：“哇，好漂亮，好喜欢。”
  宋凌朝立即说道：“那我买了送给你。”说罢准备拿出钱袋，但突然身体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记忆片段，画面中的云姬说道：“宋大哥，这个好漂亮，我想要！”而画面的中宋凌朝说道：“买！喜欢就买，我付钱！”
  直到满长安唤道：“凌朝？”宋凌朝这才回过神来，宋凌朝连忙摸了摸身上，但摸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一个银子。
  满长安见状，随即拿出一两碎银交给店家，接着说道：“没事的，凌朝，我付吧。”
  宋凌朝疑惑问道：“我身上的钱呢？”
  满长安噗嗤一笑，说道：“那我怎么会知道，好了，不想了，来，帮我带上吧。”
  宋凌朝连忙笑着接过发簪，别在了满长安头上，接着说道：“我家长安真好看。”
  满长安顿时脸红起来，害羞的说道：“什么你家的，这还没成亲呢，就成你家的了。”
  宋凌朝握住满长安的手说道：“本来就是我家的。”
  满长安顿时羞涩的捂住脸，接着说道：“小点声，别人听到了，怪难为情的。”
  宋凌朝突然深情款款的看着满长安说道：“长安，那我们现在就成亲吧，这样就不用难为情了。”
  满长安当即惊道：“现在？成亲？”
  宋凌朝笑道：“对啊，走，咱们现在就去买喜妆。”说罢便拉着满长安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门市之中。

  随后，二人买了满满当当的喜妆回到了桃林竹屋，宋凌朝负责装饰竹屋，满长安则在旁屋梳妆打扮。
  最终在太阳落山之前，二人准备完毕，宋凌朝看着一身红妆霓裳的满长安从旁屋走出，先是被其美貌惊的一怔，接着便是满腔的心酸。
  宋凌朝缓缓走到满长安身前，握住玉手，四目相对，眼里开始泛起点点泪光，下意识说道：“长安，等一切结束，我们就成亲吧。”
  刚说完脑海中突然闪过记忆片段，好像这句话曾经说过一般，一下愣住。
  满长安说道：“凌朝，我们现在不是正在成亲吗？”
  宋凌朝回过神来，说道：“是啊，我们正在成亲。”说罢拉着满长安缓缓走向院落，以天地为证，在最后一缕夕阳下完成了拜堂。
  随后宋凌朝与满长安坐在床头，烛光交映下，暧昧的氛围浅然而生，宋凌朝看着红光下满长安娇羞的面庞，忍不住覆唇而上，二人在温软之中缠绵睡去。
  自那之后，宋凌朝便开始为二人的生活谋计，虽无法施展灵力，却对修行之法了解颇深，便留在了山上成了一名指导先生，教导门中弟子修炼甲根，那些弟子也会给出相应的报酬，宋凌朝便以此来补贴家用。
  这日，宋凌朝与满长安吃饭之时，满长安突然干呕不止，脸色泛白，宋凌朝连忙关心问道：“长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满长安来不及回答，再次干呕起来，宋凌朝连忙说道：“我去给你请郎中。”
  满长安一把拦住宋凌朝，有些羞涩的说道：“别，还看不出来吗？你要，当父亲了！”
  此话一出，宋凌朝顿时愣在原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说道：“天呐，你怀孕了，我要当父亲了！”说着一把抱住了满长安，眼眶湿润。
  接着宋凌朝将满长安扶在床上，说道：“来，你坐着休息，你现在是有孕在身，不能再乱动了，以后家里洗衣做饭这些粗活都交给我，对了，你现在要补身子，我去给你买只鸡，还有这香，以后也别用了，还有这床，真是该死，怎么这么硬，你等着我，我马上去买新褥子。”说着便准备离去。
  满长安拉过宋凌朝的手说道：“不用这么费心，现在才一个月呢，还早着呢。”
  宋凌朝回过身握住满长安的手说道：“长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娘俩吃苦的，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说罢便离开了竹屋。
  很快，宋凌朝便带回来一大堆东西，换了新床蓐，一些上等的锻锦，还将安胎药和鸡炖煮一起，熬成鸡汤。
  接着宋凌朝端着鸡汤走到床旁，一口一口喂给满长安，一边说道：“慢点慢点，小心烫。”
  接着又说道：“对了，长安，咱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满长安笑道：“现在他这么小，都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宋凌朝说道：“那咱们就取两个，让我想想。”思量片刻后说道：“有了，是男孩就叫慕安，是女孩就叫思安，翘首慕长安，低头思长安。”
  满长安掩面一笑，说道：“那为什么不叫慕朝和思朝？”
  宋凌朝笑道：“那怎么能有长安好听呢？”
  满长安眉开眼笑，温柔说道：“听你的。”
  时间一晃，九个月过去，这日，满长安突然腹痛难忍，一下瘫倒在地，宋凌朝听到叫声连忙进入房中，看到了满长安身下的羊水顺着裙摆流了下来，宋凌朝连忙问道：“长安，长安你怎么了？”
  满长安强忍疼痛说道：“凌朝，我要生了，快去请产婆！”
  宋凌朝连忙说道：“好好，长安，你等我，我马上去。”说罢踉跄的跑出竹屋，朝山下赶去。
  但就在宋凌朝火急火燎的跑到山脚下，却撞到一名女子，其身一身红衣，双眼呈一金一蓝之色。
  宋凌朝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魔尊九幽的模样，但又转瞬即逝。
  宋凌朝连忙起身说道：“抱歉。”说罢便准备离去。
  这时女子却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宋凌朝？”
  宋凌朝立即停下脚步，面对眼前陌生的女子不由得问道：“你认识我？”
  女子缓缓靠近，说道：“我是来杀你的。”说罢身后顿时现出九条手尾。
  宋凌朝瞳孔一怔，当即撒腿就跑，但此刻山脚下人山人海的城市如今却空无一人，宋凌朝死命逃跑，但下一刻便被手尾击中后背，飞出数十丈之远。
  宋凌朝一口鲜血喷出，艰难站起身，却发现四周的场景开始变换，转眼间便来到了终南山的竹屋之前。
  而前方的竹屋中传来漫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宋凌朝连忙跑进竹屋，此刻的满长安下身已经被鲜血浸透，大汗淋漓。
  满长安见宋凌朝空手回来，连忙问道：“产婆呢！”
  宋凌朝连忙说着：“对不起，长安。”
  但下一刻满长安便痛的连连大叫，只听满长安说道：“要出来了，快，把孩子的被褥拿过来。”

  宋凌朝连忙从床旁拿过被褥，放在满长安的裙摆之下，突然身后的房门被破开，一道身影飞来，正是方才那名身有九尾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冷笑道：“很好，两个人都在这。”
  说罢便掷出手尾攻向宋凌朝，宋凌朝连忙掀起身后的桌子进行抵挡。
  接着便听到一声哇哇哭声，宋凌朝转头望去，便看到满长安身下襁褓中的婴儿。
  但还来不及高兴，手尾便震断了宋凌朝手中的桌子，宋凌朝连忙转过身以肉身护住满长安母子，就在手尾即将命中宋凌朝之时，满长安掷出天绫抵挡，接着将手中的婴儿交给了宋凌朝，说道：“凌朝，带孩子走！”
  说罢便飞身一跃，攻向了那九尾女子。
  下一刻，竹屋便被收手尾整个掀起，宋凌朝连忙抱起婴儿朝门外奔去。
  但突然一条手尾击中宋凌朝的手臂，宋凌朝吃痛倒地，但始终紧紧护着手中的婴儿。
  此刻的满长安身体十分虚弱，根本不是那女子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翻在地。
  而就在这时，一条手尾越过满长安直逼宋凌朝，眼看就要刺进宋凌朝的胸膛之时，满长安拼尽最后的灵力飞身挡在宋凌朝面前，以肉身挡下了这一击。
  宋凌朝看着鲜血淋漓的满长安，身体颤抖不止，直接呆滞在原地。
  下一刻，手尾穿过满长安胸膛，掏出了一颗闪烁着红光的心脏。
  宋凌朝的神识一颤，昔日同样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接着消失的记忆如海水一般涌现出来，宋凌朝顿时怒火攻心，当即身体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神力，直接一跃而起，后背的三剑在这一瞬间显现而出，宋凌朝拔下焚天剑，用力一斩，直接将眼前的女子斩作两半。
  接着便看到眼前的女子声音在快速消散，宋凌朝心感不妙，连忙转身奔去，口中大喊着：“长安！”
  但还是为时已晚，等到宋凌朝赶到之时，满长安的身体已经消散殆尽。
  宋凌朝连忙抱起地上的孩子，但下一刻，怀中的孩子也开始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晶石，正是那颗智慧之石。
  宋凌朝此刻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握着手中的智慧掩面痛哭，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场景逐渐消散，转换成了一棵巨大的菩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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