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试探

顾一闻盯着阎清清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阎清清大步上前，拉近了和她的距离，“不如我们来聊聊你吧。”
顾一闻脚步不停。
“顾老师。”阎清清收起语气里的调笑，“你和曲风是怎么认识的？”
顾一闻停下。
文化部的大厅里没几个人走动，此时就显得两人格外亮眼。顾一闻不用抬头，都知道楼上恐怕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她，有曲风的人，有阎家的人……
曲风有一句话说得对，阎家千金，不是傻白甜。
但我也不是什么善茬，顾一闻转身，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你要问的不是这个，有话直说。”
阎清清喜欢这张脸，哪怕这笑不是真心的。“顾老师你想太多，我就是好奇风姐这样的神经大条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毕竟你们学校实习应该不会去公安局这种地方吧。”
顾一闻曲风说过她和阎清清相识于十几年前，两人的关系不算亲近但也过得去，所以阎清清一定问过曲风这个问题……
那曲风会怎么回答她？为什么曲风没有和我对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顾一闻的手心出汗了，一时之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性。“顾老师？”阎清清走到她跟前，似有若无的香气跟着飘了过去。
“打球认识的。”顾一闻看着她，面色不改，心里却紧张得很。
阎清清挑眉，“是吗？可风姐说，你们是在什么画展上认识的。”
“画展？她？”短短三个字，道尽了鄙夷。阎清清开怀地笑了，“哈哈哈，顾老师，你太狠了。”
这一关算是过了。
等顾一闻带阎清清逛完一圈，沈国平就亲自来把阎清清接走了。顾一闻在一条胡同里找到了曲风的车，她拍拍车窗，“曲队长，我有事想问你。”
曲风掐了烟，打开车门，“怎么了顾老师？”
顾一闻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曲风的衣领，李小豆立刻就要冲过来，曲风制止，“别动，咱们听听顾老师要说什么。”
“曲风，阎清清问了你我俩是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一闻压着声音，“为什么不和我对这个问题？”
曲风偏头笑了，“顾老师，这是咱俩头一回合作，我总得试试你顶不顶用吧？要是你这一回合就淘汰了，我还来得及找人顶上，你说是不是？”
“淘汰？你知道淘汰的后果是什么吗？”顾一闻怒火冲天，“一开始你们给我强调一定要万无一失，结果你把这些当成考验我的工具？你把我当成你试错的成本？”
曲风一把推开顾一闻，“顾老师，别计较那么多，至少现在你已经过关了，不是吗？”顾一闻一个趔趄撞到一旁的电动车，惊起一阵警报声，好多路过的人都朝巷子里看。
“阎清清说明天一起去游泳。”曲风伸手想扶一把顾一闻，被躲开了，“我不会，游不了。”
“那不正好吗？”曲风笑得有些暧昧，“让她教你。”顾一闻看她一眼，“我可以去，但是我不下水，不然就免谈。”
“行。”曲风也不再多说，打开车门，“走吧，一起吃个晚饭？我给你赔罪。”
“不用。”顾一闻转身走了。
第二天顾一闻应邀去游泳，只不过是曲风和阎清清在游，顾一闻坐在岸上看。
泳池在一处避暑山庄二楼，山庄选址极好，环境清幽，风景秀丽，三面环山环树但又不显得压迫，在二楼看过去，一片开阔，满眼都是葱绿。天气也是极好，万里无云，正是去泳池里泡一泡的好时候。
阎清清穿的泳衣是连体的款式，全身都包裹在里面，看泳姿也挺专业，按理来说观赏性很强，但顾一闻却觉得没什么可看的。
阎清清累了，手刚一触岸，就立刻有人过来询问，“小姐，要上来了吗？”
阎清清摆摆手，那人赶紧离开。“顾老师！”阎清清对着岸上的人喊，“你真的不下来玩一会儿吗？”
顾一闻摇摇头，“不了，谢谢。”
曲风游到阎清清旁边，“她怕水，胆小鬼一个。”
阎清清斜曲风一眼，“怕水就是胆小鬼啦？”曲风无语，“我的大小姐，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两个人闹作一处。
顾一闻倚靠在椅子上，这处山庄很适合夏天，不晒却不冷，偶有微风吹拂，偶有鸟儿飞过，偶有蝉鸣。
但眼前正在上岸的人，将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顾一闻合上书，不待二人上来，就往屋内走去。阎清清盯着那很快消失的背影，向旁边招了招手，有另外两个人立马跑过来，“小姐，有什么事儿？”
“把红酒备着，晚上我要喝。”
“好的小姐。”两个人立刻转身走了，毫不拖泥带水。曲风在一旁擦刚过眉梢的短发，不由赞叹，“你们家的人还真是训练有素，跟当过兵似的。”
“那还是比不过你们当警察的。”阎清清把毛巾扔给一旁的人，就这么穿着泳衣进去了。
顾一闻正在看厅堂里橱柜上的画，阎清清走到她旁边，还有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淌下。
顾一闻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阎清清倚着墙，刚刚的运动让她面颊微红，一张小脸显得格外水嫩。雪白的脖颈微微扬起，水珠挂在她睫毛上，欲落未落。
片刻后，阎清清摇摇头，“你真是我看上的人里，最不解风情的一个。”
顾一闻闻言看向她，“我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风情要解。”两人对视片刻，阎清清不可置信地笑了，“你说什么？”
阎清清往前走了两步，“你看不见吗？”水顺着她高挺的鼻梁流下一滴，流过她水润红艳的嘴唇，滴进地毯里。“你看不见吗？”
是我幻听，还是她又问了一遍？顾一闻终于肯转过身面对她，不过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好似眼前这出水美人只是一页没有文字的纸。
阎清清胸膛开始起伏，曲风眼瞅着不对，赶紧拿起一旁的浴巾冲上去，给阎清清披上，“清清，咱们去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小心着凉。”说着还朝顾一闻疯狂使眼色。
顾一闻扭头不看。
曲风拿她没辙，好说歹说哄着大小姐去换衣服了，一帮佣人赶紧跟上，转头就都不见了。
“顾老师！”曲风压着怒火。顾一闻偏头看她，“怎么？”
在这儿也不好多说什么，曲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抽烟去了。
阎清清不愧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换好衣服回来，就已经神色如常，眉目含笑了。虽然总传她换女朋友如换衣服，过季就要换新，但是几次接触下来，顾一闻发现这人并没有传闻中所言的那么差劲，脑子也不傻。
曲风把烟掐掉，堆起一脸微笑，迎上阎清清，“清清，下午想干点儿什么？”
阎清清看向顾一闻，“我想听顾老师唱歌。”曲风的笑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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