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追杀

东方天空黑的厉害，如同一副浓墨的油画，漆黑一片。看时间正是日出前。乌黑的天空下，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一片的黑暗。洛阳城西有片丛林，这片丛林是从洛阳回凉州的必选之地，因为穿过这片丛林回凉州，比走大道要节约四到五个时辰。天空的黑色更甚了。黎明前的黑暗，然而却见乌黑的丛林中居然有点点的剑影闪动。十几个彪形大汉，一袭紧身黑衣，黑巾遮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们手持弓箭，腰插宝剑。半蹲着，目光都聚集在林中的那条小道上。林中鸦雀无声。那十几个人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仿佛就像十几尊入定了的佛像。眉毛上，都已被一层露水所覆盖。身上落满了树叶，但是他们都没有动一下。突然远处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十几个大汉互相对视一眼，略微一点头，然后两眼都直勾勾地盯着来声处。有几个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弓，偷偷地把箭搭上了弦。循着小道望去。只见随着马蹄声不断地靠近，隐约中看到来了一队人马，陆陆续续的不少人，车队的前面约有好几十个家奴，骑着马，身上都带着家伙。后面跟了几辆马车。那里估计是坐了主人及家眷，再往后还有几辆马车，从外观就能猜到里面装满了金银丝细等值钱的东西。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除了马蹄的踩踏声，没有一个人说话，由于现在是在清晨，能见度不高，林中还弥漫着薄薄的雾气，所以车队走的比较缓慢。就在车队走到黑衣人埋伏点前的这一时刻，太阳的光辉刺破了夜的黑，火红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地升起，天空瞬间就活泼了起来，几只飞鸟也被火红的太阳下了一跳，扑棱棱地从林中飞出，这时林中能见度大增。“放箭、放箭！”就听得黑衣人群中有人高声喝到，瞬间十几只箭向车队马上人飞驰而去。应声倒了几个。车队的人群中有个少年，一见飞鸟飞出就有了警觉，现在看自家有人遇袭倒地，更是精神一震，马上冲着身边的众人一声大喊：“守”。这帮家奴听声后反应非常的迅速，立即骑马后撤，收缩成一个圆圈，把马车与辎重等围在中间。火红的太阳突然发出万丈光芒，刺穿天空，撒下万道金光。丛林中也立刻明亮了起来。十几个黑衣人射完了弓箭，一个个抽出腰间佩剑，长身而出。直向中间的马车扑去。他们收到的任务是诛杀这个车队的主人。刀剑相交，喊声一片，这些黑衣人冲杀了上去，由于车队的人马围成了一圈，想要诛杀马车中人，必须先冲破外圈，然黑衣人们冲杀了几波，皆未能杀破外圈，反倒折了好几个自己人。眼见局势僵持不下，正在犹豫要不要撤退。这时就听那少年又大喊道：“围”。话音刚落，那几十个家奴反守为攻，两翼反扑而上，形成几个圆形攻击圈，一下把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分成几个圆圈围困在中心。“啊。。。。。。。欧呦。。。。。。扑通。。。。。。扑通”一阵阵惨叫声和人员倒地之声。“留个活口，”少年在马上大声地指挥道。没过多久太阳就出来了，林中的薄雾也褪去了，地上漏下了点点的光斑。那些光斑刚好照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都已伏诛，只剩一个黑衣人跪在马车前。双手已被反绑。少年正在审问。

“说！谁派你来的？”少年高声喝到。

“小人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收到指示，让我们今天早上在树林中截杀车队的主人。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呀！”黑衣人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求饶着说道。

“荒谬，你此等言语，如何叫人信服？快快如实招来，不然你命休矣！”少年继续恐吓道。

“小人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昨晚听李恒说，好像是宫里来的指示！”黑衣人回答道。

“李恒是谁？”少年问道。

“李恒是我的一个内侍的朋友，昨晚我们一起喝酒来着！小人其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恳请饶了小人性命”黑衣人哀求道。

“放肆，今日不说实话，休怪小爷我无情！”少年手握剑柄，厉声喝道。

“小人真的不知，饶命呀！饶命呀！”黑衣人磕着头，继续求饶道。

少年转头望了一望后面的马车，刚想开口询问。

“嵩儿，饶他性命吧！他也是奉命行事。”后面马车里有人缓缓地说道。

“是！”少年朝着马车一拱手，转身对着黑衣人大声说道：“我家伯伯宽厚仁慈，不与你计较，这次饶你性命，速速回家去吧，不得再干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如再犯，必取你项上人头。”

“多谢不杀之恩，小人必定不再犯！”黑衣人拜谢道。自有几个家奴过去给黑衣人松了绑，趁着松绑的时候，狠狠地踹了两脚，为那几个死去的兄弟出了出气。黑衣人忍着疼，也不敢哼声，怕多挨两脚。黑衣人起身，一边拜谢了不杀之恩，一边心中盘算到，“今天任务没完成，如果回洛阳，如何交差？也罢，还是自己逃命去吧。”想到这里，黑衣人连滚带爬地起来，背着洛阳的方向一阵烟似的溜了。身影很快淹没在密林之中。

“伯伯，真会是宫中派来的？”少年转头看着马车略有疑虑地问道。

“嗯。。。。。。！”马车中人沉吟道：”极有可能，昨天早朝，老夫上表请辞，梁冀一口就答应了。之前我在朝堂之上议论过他，并且我和他又素来政见不和，岂能轻易让我离开洛阳，返回凉州。“

”梁冀这老匹夫！胁迫少主，把持朝政，残害忠良，排除异己，不择手段。我们都辞官回乡了，还不能放过我们！“少年气鼓鼓地说道。

”嵩儿，这一路必定不太平，小心为上！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吧！“马车中人道。

”是的，明白了，伯伯！“少年点头称是。

这时天已大明，太阳的光芒让气温一下子又升高了好几度。

”走吧！加快速度“少年扬鞭抽在坐骑的屁股上，那马一吃疼，脚下加快了速度，大部队紧跟在后面顺道而下，朝凉州方向快速地进发了。

经过黎明的那一次伏击，马车又继续上路了。皇甫规在马车中陷入了沉思。自己出生于凉州安定郡，祖父皇甫棱，曾任度辽将军；父亲皇甫旗，任扶风都尉。进洛阳这两年来，遇见顺帝驾崩，听闻刘缵（质帝）毒死，目睹刘志（恒帝）登基。大将军梁冀挟天子发号施令，排斥异己，略有政见不同者，必招其报复，这两年在洛阳的种种见闻，令他心灰意冷。还是辞官回凉州吧。既可以保自身安全又能保皇甫家族一门平安。昨天上朝请辞回乡。连夜就出发了，就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想不到还是有此一劫。还好路上有我侄子皇甫嵩在，他还是继承了皇甫家的将门遗风，确实不错未来可期呀！我们皇甫家有此等有为少年，将来必定能光宗耀祖！想到这里，皇甫规缓缓地抬起头来。问道:”嵩儿，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伯伯，我们再往前走十几里就能出洛阳地界了。”皇甫嵩在马上回答道

“好，一路务必小心！“皇甫规点头道。

”明白！“皇甫嵩答道。说完朝前面一甩鞭。队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队伍继续赶路中，而这时太阳已升到当空，热浪一阵一阵地洒向大地。路上行人都纷纷躲避到了树荫下。该找个地方避避暑呢？还是继续赶路呢？皇甫规看着队伍前面的皇甫嵩心里默默地盘算着。马车继续不停地向着凉州奔驰着。洛阳距离凉州1000多里地呢，皇甫规现在好想能背生双翼，立刻飞回凉州，飞到安定郡。因为那里才是自己的家乡。那里还有家人在等待着我们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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