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朝庙会

“陆公子，你认识常姓人家吗？”

        梵音在屋里带了大半天，左右没有想出来，便是来到陆言蹊的书房询问他。

        陆言蹊抬眸，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很冷：“没有听过。”

        梵音嘴角往下，有些难过地自言自语道：“常家原来不知名，可能是一个小户人家。”

        陆言蹊的眼神一直放在梵音身上，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梵音没有回答，接着问道：“那知道常小姐吗？”

        陆言蹊眼、从v神落在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

        “你觉得你是常小姐吗？”陆言蹊声音低沉，看不出来什么神情。

        梵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陆公子有所不知，我在锦溪时烧伤失忆了，但是失忆前留下的残缺地信纸提到了郸城，也提到了我姓常。”

        陆言蹊若有所思，回答道：“天下百姓千千万，若是你姓常，倒是没有什么的。”

        梵音走到陆言蹊跟前，“姓常确实没有什么。这府邸没有过年轻女子，如今你愿意我留在这里，说明我是否对你比较特殊呢？再加上，这院子中的树，是为一常烨女子所种。而那名女子在多年前已经死去，也可能是假死。所以，我猜测我和常烨一定有所关系。”

        陆言蹊此刻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沈殊乃我好友，托我照顾你，便是应承下来了。后来误伤了梵音姑娘，便更需要在府中疗养，梵音姑娘莫要多想。”

        “是吗？”梵音有些失望，喃喃道，“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梵音姑娘不必多想，后日便是花朝节，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出去散散心。”陆言蹊声音柔和了下来，安慰道。

        梵音到了声谢，便是回去了。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花朝节，乃是一年一度庆祝花神降临的日子。

        梵音昨天收到了一套做工精致的衣服，几枝寒梅点缀在腰间，舒适华贵而不雍容，是她喜欢的风格。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花神面具。

        一弦特意叮嘱梵音要穿戴好，明日未时出发。

        梵音轻轻抚摸着收到的衣服，不明白为何陆言蹊要送给她这些，因为沈殊吗？

        梵音身着寒梅轻裳，面带花神面具，站在房前。终于，可以出去了。

        当陆言蹊走进院子时，远远见到了那一袭洁白无暇的衣服，以及金色面具。恍惚之间，想起了心中埋藏许久的旧人，那位将他从最绝望的深渊拉出来的大姐姐。

        陆言蹊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她与她区别开来。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无论她们有多相像。

        “梵音姑娘，今日你很好看。”陆言蹊也带着面具，语气轻快，没有之前的冰冷。

        梵音微微低头，“多谢陆公子。”

        “今日，就唤我言蹊吧。”

        梵音顿了顿，点了点头，依旧不明白这人是怎么了。

        马车穿过粉红色的棠下街，穿过了满脸欢喜庆祝节日的人潮，在一处戏楼处停了下来。

        陆言蹊矜持地扶着梵音下了马车。

        梵音只觉得这一切，有那么一些熟悉，似乎在梦中见到。

        “我们换一辆车。”陆言蹊低语道。

        梵音扶着陆言蹊，下了马车，进入了一家戏楼。在戏楼后院，陆言蹊迅速拉着梵音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内，陆言蹊拆下了发髻，黑色长发散落了下来。

        “陆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是不希望别人发现你吗？”梵音猜测道。

        陆言蹊点了点头，递给梵音一把桃木梳，“现在一弦不在，有劳梵音姑娘了。”

        梵音接过梳子，在一旁默默帮忙梳着陆言蹊地长发。

        “一会儿你准备去哪里？”梵音轻轻地问道。

        今日陆言蹊兴致似乎很好，微微笑了一下回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套衣服呢？”

        “适合你”

        梵音侧头看着陆言蹊，接着继续梳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速度慢了下来，周围愈来愈热闹了。

        “到了。”陆言蹊说道。

        陆言蹊抢先拨开车帘，提醒道：“优雅些。”

        “我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梵音说着直接跳下了马车，对着陆言蹊笑了笑。

        陆言蹊对着马夫叮嘱了一些事情，便向梵音走来。

        梵音笑着挥了挥手，便准备去逛逛这庙会。

        “梵音姑娘，你喜欢这庙会吗？”陆言蹊一边和梵音走着一边问道。

        “自是喜欢。”梵音点点头，之后又是四处闲逛。

        梵音经过吆喝的小零食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侧身问陆言蹊，“言蹊，想要吃点什么吗？”

        陆言蹊指了指糖葫芦，梵音便是拽着陆言蹊快步去了最近的糖葫芦摊。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梵音说着。

        “好嘞，四文钱。”

        听到老板的话语，梵音为难地看着身边的陆言蹊，“我没带钱。”

        陆言蹊将手搭在梵音肩上，另一只手拿出荷包晃了晃，“有我在。”接着递给老板四文钱。

        梵音无奈，自己是真没钱。若是这面具能卖钱，应该能值不少钱。

        老板将两串糖葫芦递给梵音，梵音全部给了陆言蹊。

        “你不吃吗？”陆言蹊有些惊讶，糖葫芦那么好吃，为什么会有人不吃。

        “不吃。”说完梵音就拉着陆言蹊继续往前走。

        陆言蹊隐约觉得，梵音不是简单地出去走走。

        陆言蹊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说道：“逛庙会最大的意义在于吃吃喝喝，你确定不尝尝吗？”

        “不想吃。”梵音本能地回道。

        梵音在一处小玩意地地摊前停了下来，陆言蹊只好跟在她身后。

        梵音的眼睛盯着其中一个吊坠，在这个地摊最角落中，若非仔细看，完全注意不到。这个吊坠乃是白色，上面有几个镂空的图案，似乎只是装饰作用。

        陆言蹊顺着梵音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吊坠。这个吊坠他曾经见过，但是在哪里呢？

        “老板，帮我拿一下那个小玩意。”梵音指着那个吊坠，说道。

        老板看着眼前的少女少男，笑嘻嘻地递了上来，“这个小玩意啊，是我前些年朋友捡到送与我的，若是你喜欢，原本是一百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卖给你，也算是有缘了。”

        梵音接过吊坠，吊坠很轻，就像棉花那般轻，可是它的手感，是冰冰凉凉地，像瓷器。它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就像自己一般。

        陆言蹊听到这个商品老板说话，感觉这个人并非好人，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拿着五两银子，放在身前，“五两银子，卖吗？”

        老板听完感觉将这吊坠从梵音手里收回了，“说实话，这吊坠是我花了五十两从我朋友那里买的，公子若是诚心想买，五十两已经是最低价了。”

        陆言蹊还在犹豫，因为这个实在像个骗局。梵音知道这是个很大一笔钱，不过这次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老板，这玩意儿我要了。”一个带着雄鹰面具的人扔过去一袋钱。

        老板打开钱袋，那可不是五十两，而是一百两。笑容瞬间爬上了面容，老板笑眯眯地将这个吊坠恭敬地递给了雄鹰面具人。

        梵音打断道，“老板，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个吊坠是我们先看上的。”

        雄鹰面具人轻蔑地笑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句说得好，我先付钱的，哼。”说完便是一把夺过吊坠，然后就冲向了人海。

        梵音很不服气，直接追了上去，这个吊坠，她无论如何都得到手的。

        这时，有人高喊抓小偷，这让本就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更加拥挤，梵音被逆来的人冲地离雄鹰面具人越来越远。

        然而此刻才发现，陆言蹊不见了，四周人潮涌动。人们的笑声、话语声，早已淹没了双方的呼唤。

        梵音有些着急，只是恍惚间，她又见到了那个雄鹰面具人。陆言蹊可以以后再找，那个吊坠一定得拿到。她努力地扒开人群，人愈发地少了，梵音觉得有些不对劲，后背突然发凉，只觉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一切陷入混沌之中。

        “当年人不是已经杀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梵音被愤怒地质问声吵醒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很痛，然后是冰凉地地面，再就是自己被绑了起来。自己试着挣脱，完全没有用。

        看这里似乎是个客房，有床，有个凳子和桌子。

        “殿下，峰知确定捅了心脏，我也是确定她死后才撤退的，从宫中传来，她确实死了。说不定这个人只是模样相似而已，还请殿下宽心。”

        梵音细细听着，似乎这个人就是指的自己，细思极恐，后背发凉，莫非他们要再次杀人灭口。

        接着是杯子重重砸向地面的声音，然后又是斥责声：“宽心，叫我怎么宽心？这个女人上次出现，局势出现怎样的变化你不是不知道？看他去取那枚吊坠，一个普通人取吊坠那么心切？”

        “要不，杀了她吧。”

        声音很小，很低，但是梵音听得清清楚楚，她也似乎理解了，为什么陆言蹊不让她出门？她就是常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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