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妙的觉知

秋日的早晨带着些许凉意。

        卫程正准备出门，遇到满面春风的梵音。

        “师兄，你是去出摊吗？”梵音收敛了笑容，一脸正经地问道。

        卫程晃了晃脑袋，“我还以为你要好几天才回来呢？”

        “哪有，不过是和陆公子去喝了喝酒。”梵音解释道，看到卫程没有漏出多余的担心，才稍微放松了些。

        “那我先走了。”年轻人就是爱玩，卫程无可奈何。

        “师兄等我，我和你一起。”

        “嗯。”

        梵音大大咧咧地跑了进去，不过一会儿，换上了一袭白色少年服装，倒是有几分俊俏。

        “师兄，我今日想着昨天的生意不好，也可能是因为模样不够俊俏，吸引不到人，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你瞧着如何？”

        卫程扫了一眼，“精气神儿不错。”

        “谢谢师兄，我帮你提些吧。”

        卫程倒是没有客气，将占卜工具的袋子递给了梵音。

        前方卫程一瘸一拐地走着，梵音看着些许心疼，“师兄，以后我来出摊吧，你不用那么辛苦的。”

        “多谢好意，我这一生都在研究算命之术，如今虽不如当年，但也不想放弃这门手艺。”

        依旧是熟悉的地方，二人熟练地支起了摊位。

        “哟，卫先生你有徒弟了呀？”一位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打招呼道。

        卫程不是很方便解释，只是说道：“算是吧。”

        “也算后继有人了，圆了你的心愿啊。”

        “哈哈。”卫程摸了摸后脑勺，幸福地笑笑。

        “师兄，你坐。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吧。”梵音收拾好后说道。

        卫程点了点头，坐在了摊位上。不用亲自去揽客，他觉得自在了不少。

        梵音走在摊位前，瞅着略带忧虑的路人，“公子，我看你面色忧愁，先生可为你解惑，指点迷津，非者分文不取。”

        那人摆摆手，加快步伐直接走了过去。

        梵音深呼了口气，接着走向下一个人。大多数行色匆匆，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直到一位老妪走了过来。

        “先生，可否先问前事，若不准不要钱。”

        梵音看向卫程，卫程点了点头。

        “自然是可以的，这边请。”

        梵音引着来到卫程摊前，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老人。

        卫程注视着眼前的老人，道：“我看阿婆思虑深重，应该是心系家人，更准确的来说，是你的儿子。”

        老人重重的点头。卫程接着说道：“阿婆的孩子应该在远方。”

        老人的手有些皲裂，此刻有些颤抖。

        “我的儿啊，他本准备进京赶考，惹上了官府的人，你说他怎么那么惨？我在家还以为高中喜讯，未曾想是流放西南消息。”老人说着，浑浊的眼中有了些许泪光，“西南之地多是瘴气，更不要说野兽强盗。真是要了我的命啊。先生啊，能否告知我的儿能不能平平安安？何时归来？”

        卫程心中了然，同情道：“阿婆莫难过，可否告知你的儿子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阿婆说话带着颤抖声，“谢轩，这是生辰八字。”

        卫程接过阿婆的纸条，这个纸条有些破旧，他看了一眼，递给了梵音。梵音扫了一眼，整理好给了阿婆。在接到纸的一刹那，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在不见天日的密林中，一个人脖子上戴着木枷，手上戴着手铐，被两个人推搡着走着，令人窒息。

        等梵音缓过来时，阿婆已经离开了，只见师兄正一脸正经地盯着自己。

        “看到了什么？”卫程问道，似乎并不奇怪。

        梵音抿了抿嘴，如实告知。

        卫程捋了捋胡子，感叹道：“不愧是师父选中的人！”

        “师兄谬赞了，方才为阿婆占卜结果如何？”

        “他儿子命大，定能逢凶化吉，今生会再见面的。”

        “那便好。”梵音深呼了一口气。

        “你见多了，也就看淡了，人生总是波折起伏，不值得去感伤。”卫程安慰道，之前总觉得命运不公，如今早已看淡。

        梵音抿嘴微笑了一下，说道：“没有经历过，自然无法体会脱离俗世之外的感受，也许再过几十年，我就能感同身受了。”

        卫程也不再说话，眼神看向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过，车帘撩开，薄纱下一位绝美的女子注视着他们，准确来说，是梵音。

        梵音感受到目光，望向目光所及之处，朦胧中的女子放下车帘。那人是谁？我们好像见过。

        二人对视，不明就里。

        “今天我们上午忙完就收摊吧。”卫程率先开口道。

        “嗯。”

        “你们这边可以算什么？”一位满脸胡子的人走过来问道，声音粗鲁，带着些许不屑。

        “公子，算命算命，自然是需要你信才算得准。”

        “我问你这边可以算什么？”那人似乎并没有耐心。

        “姻缘，事业都可以算。”

        “是吗？我有一兄弟，你帮忙算算，他怎么死的？”那人脸上带着笑，眼神犀利。

        梵音感觉身子有些不适，略感恶心，便退到了一旁。

        卫程瞥了一眼梵音，缓缓说道：“抱歉，我不会，还请小公子另寻高人吧。”

        那人不依不饶，坐在摊前，“小爷我今天就要在这里算，不算也得算。”

        “小公子如此强行要算，那还不如我现在信口胡邹来的快一些。”

        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双手抱胸，摆明了挑事。

        一顿沉默。

        “好吧，既然小公子想要帮别人算，那请告诉我，姓名，生辰。”

        “温若行，丙辰年、庚子月、己酉日、丙寅时。”那人说着，眼神时不时落在梵音身上。

        梵音本来在抑制自己的恶心感觉，此时每个字落在脑海中，大脑就像被电击中般，随即出现一些细碎的画面中。画面中一堆人围着一人，那人嘴里流着血，面部都是伤痕，靠得近些，心中一惊，完全不敢相信。

        “你跑啊，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啦？”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听我的，要么就去死。”

        周遭的声音忽大忽小，梵音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感，用手扶着桌子，方才没有直接倒地。

        等缓了缓，待一切如常后，只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自己。

        抬眸望去，那种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梵音也没有躲闪，只是淡淡地看着。

        “先生，这位小公子真是好能耐啊。”语气中带着嘲讽。

        卫程擦了擦额间的汗，严肃道：“你已知晓答案，请离开吧。”

        那人哼了一声，留下了几文钱，便起身离开了。

        卫程赶紧将凳子挪过来，让梵音靠着。

        “今天你状态不好，就先回家休息吧。”卫程说道。

        梵音点头，这莫名其妙的感知，让她有些恶心。最重要的是，她看见了二皇子。那个一开口就要她命的人。她可不想再和这样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梵音稍微缓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再次进入茫茫人海。

        四周的人匆匆忙忙，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梵音竟觉得自在起来。

        “先生，请留步。”声音自一位姑娘传来。

        梵音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走着。理智告诉她，有些事，有些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先生，请留步。”那位姑娘来到身旁，带着浓重地喘气声。

        梵音这才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姑娘，姑娘穿着贵气，微微低头，眼神有些卑微，乞求地看着梵音。

        “怎么了？”

        “我家小姐见到先生可以占卜，希望可以请先生卜一卦。只是小姐不方便现身，只好委屈先生随我走一趟。”

        “我今日有事，不太方便，不如留下地址，改日我再登门拜访。”梵音借故推辞道。

        姑娘凑近了些，语气严肃道：“我家小姐从来是想要什么，就是即刻要的。若是你想和你同行的人不受牵连，就随走一趟，还望先生不要为难我。”

        梵音咬牙切齿，这些人仗势欺人，实在是可恶的很。表面上只是冷冷点了点头。

        姑娘满意地看着，领着梵音往前走去。

        二楼雅阁中，一位身着白色纱裙，打扮简单的女子坐着，她眼神深邃，淡蓝色的眼眸看向来人。

        “小姐，先生到了。”

        梵音看着小姐，出了神，她真的很美。

        “先生，请坐吧。”小姐声音清脆，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梵音微微低头，慢慢坐下，平复心中的尴尬的感觉。

        “我与先生有缘，今日特邀先生过来，替我卜一卦。”说完小姐嫣然一笑。

        姑娘为二人倒上茶，便站在一旁。

        梵音微微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尚未得要领，不知小姐如何与我有缘，竟需要在下这种刚入门的人占卜？”

        “你和我在画像中见过的人很像。”姑娘表情稍微严肃，不似刚进入般笑意吟吟。

        梵音扯了扯嘴角，“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友，想必小姐认错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小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你会占卜，便为我卜一卦。”

        说完，姑娘将一个钱袋放在桌上。

        梵音顿觉心情好起来，“不知小姐想算什么？”

        “姻缘。”

        在听到姓名和生辰八字时，梵音脑袋嗡的一声，再次陷入奇妙的状态。

        “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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