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多一条小尾巴-16

　　这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啊，不管杜小白乐不乐意，吃瓜群众可是越来越多了。

　　不仅人越来越多，大家很显然把桃花祭当成了一件值得庆贺的盛典了，一路呼朋唤友，那叫个欢欣鼓舞，就差放点鞭炮了。

　　杜小白很后悔，十分后悔，这么多人，我杀也杀不尽啊，你们......

　　虽然这些吃瓜群众确实没硬往对屋里面挤，可这一眼望过去能有十里路远的队伍......

　　杜小白现在只寄希望于吃瓜群众只是沾点便宜，等着通道打开后趁机溜出去，而不是在这十里长的队伍里混了些什么劫祭品的啊、劫火域玄铁的啊，那才是最该防范的人呢。

　　不这样想能怎么办呢？

　　且不说那一群粉衣姑娘是何公子的婢女，肯定不能杀......主要是杀了他的婢女吧，他不高兴了，那黄金就不一定能出得来了。

　　好，粉衣姑娘不能杀。

　　那个长得十分可笑的、还拎了根黑漆漆的棍子就准备威胁我们的胖子，估计也不能杀。

　　再看看后面那么多人......希望没有什么武林高手潜伏在里面吧。

　　相比杜小白的后悔，马车里的狐小末简直就跟头猪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么多人跟着队伍走，这就意味着数字姑娘不动手，她也是绝不可能走下祭坛的了。

　　十里长的队伍啊，谁肯让这场祭祀失败？

　　别说失败了，任何闪失都不敢出好不好。

　　李启源很忧心，他想通道打开，毕竟通道打开了，自己这一行人才能出去。

　　可他清楚地知道完美祭品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狐小末必须死在祭坛上，他不想狐小末死。

　　一看到狐小末吃饱喝足摊了火红的肚子睡觉，李启源心中又软了，这孩子性子真好，这么紧急的情况下都还能吃得下睡得香，真没什么事能难倒她。

　　这一路虽然人多心烦，可日夜不停地赶路，终于还是顺利到达了桃花祭坛前。

　　狐小末吃喝睡了一路，根本不知道桃花祭坛的路是怎么走的，这会儿马车停了，李启源轻轻在她脸上拍了又拍，才将她拍醒过来。

　　“啊？这么快就到了？他们居然没再打架，真是脾气太好了。”

　　李启源哭笑不得，祭坛已经在眼前了，你还关心别人打不打架？我的娘子啊，你真是少见的心大啊。

　　一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狐小末倒抽一口冷气，“还真是个祭坛的样子啊。”

　　李启源一看，心里凉了半截，这祭坛......这祭坛如何能救人？

　　狐小末没说错，桃花祭坛真是个祭坛的样子，还是十分宏伟的祭坛。

　　既然是桃花源，又叫桃花祭坛，自然这祭坛的模样跟桃花有几分相似之处了。

　　从马车停顿之处往外看过去，这一路除了几阶白玉台阶外，什么都没有，别说树了，就连草都没一根。

　　那几阶白玉台阶的作用，大概只是防止水漫过去让那朵巨型桃花显不出完美的形状。

　　整个祭坛空旷而宏伟，从这里望过去，那朵桃花直径大概能有五六丈，更不要说从这里走过去还得有一里路。

　　那朵桃花应该也是白玉修建的，从这里望过去，每一个花瓣似乎有个什么机关，只能隐约瞧见一条细细的缝，机关没升上来具体是什么瞧不出来。

　　那花瓣如此巨大，中间的花蕊部分，看起来有块光滑的白玉石板。

　　石板看起来也不小，至少一个人躺上去......

　　李启源心里凉透了，一个人躺上去......侧头看了看狐小末，这傻孩子还在感慨终于找到桃花祭坛了。

　　周围的武林高手慢慢收紧了包围圈，似乎在观察秦淑琼和粉衣姑娘们的动作。

　　杜小白慢慢踱了过来，十分有礼貌地对狐小末拱手一礼，“莫姑娘，前面便是桃花祭坛了......”

　　抬头看了看天，指了指渐渐偏西的日头，“今夜便是月圆之夜，看来一切都刚刚好。莫姑娘，今夜祭祀，辛苦莫姑娘了。”

　　这话说得相当轻巧，若不是李启源知道这是要让狐小末死在祭坛上，几乎就像麻烦你去拿个东西过来一下了。

　　狐小末看了一会儿那朵桃花，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好说好说......那我要做什么呢？”

　　杜小白知道狐小末傻，没想到她傻到这个程度。

　　你要做什么......也不做什么，就是死在祭坛上而已。

　　可这话杜小白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看李启源的架势，他第一个就得反对。

　　虽然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么着说出让他生气的话，也不是太地道。

　　“这个......这个，莫姑娘就是配合一下今晚的祭祀。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莫姑娘你瞧瞧那朵桃花......”

　　“嗯，看见了，好大一朵桃花啊。”

　　“那是，桃花是挺大的，你看花蕊......”

　　“花蕊中间为啥有块板子？”

　　杜小白几乎都要怀疑狐小末是个傻子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说呢？

　　他哪里知道，狐小末单独一人出现的时候，智商真没这么低，只有跟李启源在一起了，智商才会直线下降。

　　“这个......祭祀开始的时候，就请莫姑娘躺上去。现在......莫姑娘想吃点什么？”

　　最后的晚餐吗？

　　狐小末想也不想，“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卤虾、烩虾、炝虾仁儿、山鸡......”

　　这是当初在莫家寨练习的报菜名，确实也没想过要吃这些。

　　杜小白愣了，这姑娘说傻吧，也不傻啊。

　　原本我只是随口客气一句，想着你都这么配合了，让你吃顿好的。

　　可你这哪儿是吃顿好的啊，你这是想错过这次的祭祀啊。

　　小丫头蔫坏儿啊！

　　“莫姑娘......这些东西呢......要不咱们先吃点酱牛肉，先把今晚的祭祀弄完了吧。”

　　他也蔫坏儿啊，压根儿没提狐小末不可能走下祭坛了的。

　　那边小潘仙人和小十一姑娘开始对线了，“小十一，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那只狐狸？”

　　这不是难为人吗？

　　小十一姑娘见过的莫晓芙，那可是认认真真的姑娘模样......大半是认认真真的姑娘模样。

　　现在这只完全形态的狐狸......其实也不是完全形态的狐狸，这不还有张人脸吗？

　　可这比完全形态的狐狸更恶心人好吧？

　　小十一姑娘是个正常的姑娘，因为她没想过从桃花祭坛的通道出去，所以对完美祭品一点都不感兴趣。

　　既然不感兴趣，自然会觉得狐小末现在的模样十分恶心。

　　“看着不像。”

　　“那咱们为啥追她？”

　　难道我跟你解释其实我们唯一的线索是何少爷、继而追踪到李公子，然后断定李公子旁边的肯定是莫姑娘？

　　现在看来，似乎有点问题呢。

　　李公子对这火红狐狸的态度有些亲昵，可是......能将自己的心上人送到祭坛上，不对不对，肯定是假的。

　　“因为......她其实就是莫姑娘......”小十一没去说书绝对是一大损失。

　　“你刚才不是说不像吗？”

　　“现在看着是不像。”

　　“那你又说是？”

　　“我觉得莫姑娘就藏在这附近......或者这只狐狸就是莫姑娘。”

　　“你傻还是我傻？”小潘仙人绝对不傻，他只关心师父这一关过不过得去。

　　打魂杖这么一打下去，若是打错了魂魄，好事变坏事，师父一定要收拾自己的。

　　“不是，小潘仙人啊，你看啊，这张脸呢，看起来像莫姑娘。虽然我们都说莫姑娘是只狐狸精啊，可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狐狸精的。你见过没有？”

　　狐狸精从来都是狐媚艳丽的代名词，就小潘仙人见过的狐狸精也好、狐仙也罢，狐小末现在的模样绝对不在任何一只狐狸的审美点上。

　　何止不在狐狸的审美点上，简直就是狐狸界的耻辱啊。

　　关键是，她哪儿来的勇气顶着这副丑模样出来晃？

　　“没见过这么丑的。”

　　“对啊，不都说狐狸精长得特别勾人吗？这只狐狸精的样子......谁见了都想打好不好？我们少爷就算喜欢狐狸精，也绝对不会喜欢这么奇怪的狐狸精的。”

　　“正常来说，确实不会有人喜欢这个模样的狐狸精。”

　　“所以啊，我就说这事有些古怪啊。”

　　“怎样？”

　　“这狐狸精原本不该是这模样吧？”

　　“师父不让我人多的时候用仙术。”小潘仙人真老实。

　　“你师父又不在这儿。咱们追了这么久，一共就得这么一条线索，这只狐狸一定跟莫姑娘有关系。”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吧？”

　　“小潘仙人，你有没有法子看看这只狐狸精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的？”

　　“那不是要用仙法？人太多了，师父不让用！”

　　小十一对这种不懂变通的仙人有些无语了，将下巴戳在小潘仙人的肩膀上，低声说，“咱们又不是用仙法做什么，就是确定一下这狐狸是不是咱们要寻的那一只。若不是，咱们赶紧走。若是.......就看着他们用她祭祀好了。”

　　“还得打魂，你家黄老夫人说的。”

　　“对啊，你同意了？”

　　小潘仙人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行倒是行，你能不能不用下巴戳我？”

　　武林高手将狐小末等人团团围在中间，连一丝风都透不过来。

　　李启源心乱如麻，又不敢让狐小末瞧出什么破绽来。

　　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声，狐小末还有些兴奋，“夫君，若是桃花祭成功了，我们开启了通道，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青丘取桃花酿了？”

　　李启源摸了摸狐小末的头，“你很喜欢青丘啊？”

　　“喜欢啊，青丘是个好地方呢，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李启源心乱如麻，没听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嗯，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们就可以去青丘了。不过，我们得先去一趟顺风摇，碧痕是老板娘的儿子，我们得将他送回去，不然‘喜相逢’还得发作。”

　　“对哈，还有喜相逢这事呢，你不提我都忘了呢。”

　　“娘子，若是......”

　　“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哈哈哈，夫君，你也有这么傻的时候吗？”

　　“夫君你看，旺旺和财财居然不爱吃酱牛肉了......碧痕又给他们吃什么了？连酱牛肉都不想吃了。”

　　李启源正盯着掐指看天的杜小白看呢，“不吃就不吃吧，可能是最近好东西吃多了，酱牛肉自然不爱了。”

　　杜小白似乎知道如何启动桃花祭，他掐指算了什么，冲人群里的梁道长招了招手。

　　梁道长受宠若惊，拉着红玉和黎叔就准备挤开人群冲进来。

　　杜小白摇了摇头，单指他一人。

　　梁道长喜不自禁地进来了，盯着坐在地上还在吃酱牛肉的狐小末看了又看，越看越爱。

　　“这位爷，今年的桃花祭要成了。”

　　杜小白点点头，“看你的模样，该是桃花源的人。”

　　“正是。”

　　“那待会儿的桃花祭，便由你来主持吧。”

　　梁道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真的由我来主持吗？那......莫姑娘......”

　　正在吃酱牛肉的狐小末忽然被cue到，迷糊着呢，“啊？干嘛？”

　　梁道长从怀里掏另一把银质匕首出来，看了看杜小白，“这个......还请莫姑娘上前一步。”

　　李启源紧紧拉住狐小末，眼里万分舍不得，“娘子，不然我们就在这里不回去了好不好？”

　　狐小末不知道李启源为什么忽然显出这种神色，顾不得跟梁道长说话，赶紧安慰李启源，“不行啊，这里不是真实的，我们得回去的。不怕不怕啊，通道打开了，咱们一定能回去的。”

　　“娘子......”

　　“莫姑娘，请你上前一步。”

　　人太多了，狐小末不好意思让李启源亲亲抱抱，只能在他手上蹭了一下，“没事的，我们能回去的。”

　　梁道长带着狐小末慢慢往桃花祭坛上走去，外面的吃瓜群众开始欢呼起来，“好啊，好啊，桃花祭要开始了，咱们能出去了。”

　　“十年了、十年了，咱们要成功了，要成功了。”

　　“我出去了，我就再不回来了。”

　　“我也是，既然出去了，我就要好好玩个痛快，我也不回来了。”

　　“瞎说，你们怎么知道外面一定比桃花源好？说不定还不如我们桃花源呢。”

　　“反正我要出去玩个够。”

　　......

　　小潘仙人一看那银质匕首，轻声嘀咕起来，“怎么这祭祀的动作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可是......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小十一的耳朵都长在小潘仙人嘴边了，他便是嘀咕一句，小十一都能听得见，“小潘仙人，你说什么？”

　　“我觉得吧，他们这祭祀有点眼熟，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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