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月12日，周六

埃文知道他随时可能被发现。

        suburban停在离房子最远的地方。随着车库的门缓缓升起，他从suv的前盖滑过，然后躲在suburban另一侧角落里。贴着车前轮蹲下，从牛仔裤后掏出盖布瑞尔那儿拿来的□□。

        盖布瑞尔跑进了车库。

        ‘他钥匙被我拿走了，他又从窗子跳了出去，这是他唯一能回房子的路。’埃文心想。

        一会儿，他就能知道盖布瑞尔看没看到他了。

        有脚步声，往房子厨房的方向走，埃文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车库的卷门开始往下降。盖布瑞尔把他的逃跑路线切断了，他觉得埃文还在房子里。

        埃文冒险从suburban的车前盖往外看了一眼，‘他在房子里可能还藏了其他枪，他现在去取了，因为他知道我有枪。不管我在房子的哪个角落，这会儿我肯定能听到车库门的声音，’埃文小心翼翼从副驾驶一侧上了suburban，然后再爬到驾驶座上，车钥匙插进打火器。车库卷门开关被夹在前挡风玻璃的防晒板上，他按了下去，车库门停止下降。

        他再按一下开关，车库门又开始往上升，他启动车，心想，‘希望他已经上楼了。’

        通往房子的门猛地打开，盖布瑞尔站在那儿，手里举着一把枪。车库门还在往上卷。

        盖布瑞尔按了下车库门开关，门又停了。他跑过他们之间停着的摩托车，往埃文车的驾驶座方向跑。

        埃文挂上倒挡，踩下油门开始倒车。suburban往后，撞上了降下来的车库门，发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盖布瑞尔开枪了，瞄得太高，子弹打在卷门上。埃文转动方向盘，车往后撞上了车道外的什么金属上，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被偷的马里布。

        盖布瑞尔快速跑到车前，枪口瞄着车轮，大吼，“埃文！停下！放弃吧！”

        埃文把车开回车道上，汽车发出轰鸣声往前跑。这时盖布瑞尔冲上来，试图跳上车前盖，却被车撞倒，摔到路边，发出一声惨叫。

        老天，我撞了他，埃文心想。他沿着车道继续往前开，他发现自己在一座挺大的山上，路旁两侧都是活橡树和雪松。看起来像是在希尔县。盖布瑞尔提过班德拉的，他总算说了一回实话。

        车道蜿蜒往下，到了一个紧闭的大院门前，院门内是私有财产，院门外是一条乡道。埃文按了下车库门开关旁的按钮，希望这个大门是电动的。可大门没自动打开。然后他看到，大门上挂着根铁链以及一把锁。

        他在车控制台上找了一顿，又看了下车钥匙链，都没有多余的钥匙。便从副驾驶座拿了枪下车，车没熄火，随时准备继续前行。□□瞄准院门上挂着的大锁，往后退两步，然后开枪。

        巨大的枪声响彻山谷，锁的边缘被打出一个洞，他上前尝试开锁，还是解不开。

        他听到了身后的摩托车声，是车库里那辆杜卡迪，沿着车道开下来了，正往他的方向冲。

        埃文稳住手臂，再次朝锁开枪。这一次子弹击中锁正中央，锁裂成两半，他把开裂的锁扔在路边，拿开铁链，推开院门。实在太过紧张，他呼吸都变沉重了，心脏快速压缩，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身后的轰鸣声更大。他看到杜卡迪穿过一片树林冲下来了，径直往他的方向冲。盖布瑞尔举起了他的□□，第一枪是警告，打在他脚下，扬起一阵尘土。

        埃文一只手拿着铁链，另一手拿着枪，无处可藏身，便从副驾驶一侧滑入车底，趴在砂砾上。

        他慌了，慌不择路，太蠢了，太蠢了，太蠢了！

        杜卡迪在10英尺外停下，车轮上满是砾石路面扬起的石灰粉末。

        “埃文，”盖布瑞尔的说话声听起来好像牙齿漏风，“把枪扔出来。”

        “不！”埃文说。

        “听我说，别干傻事，别跑，他们会杀了你。”

        “往后退，不然我开枪。”

        盖布瑞尔的声音小了些，“你杀了我，你在这世上就彻底孤立了，没钱，无处可去，警察会直接把你交给fbi，你知道这之后将会发生什么。”

        “不，我不知道。”

        “fbi代表cia把你带走，把你关在联邦看守所里，然后，你就消失了。埃文，因为政府想让你和你家人死。你现在是个烫手山芋，我是你唯一的希望。现在出来。”

        “我不跟你说话，我现在数数，数到那个神奇的数字，我就朝你脚开枪。”他想从车底出去，车的发动机很烫，几乎贴在了他背上。

        盖布瑞尔保持着冷静的声音，就好像在权衡利弊，权衡哪种方式能把埃文从车底拉到太阳底下，“埃文，我懂你，我知道哪种没有任何地方可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埃文等着。

        “埃文，我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我知道他们会怎么追杀你。我能帮你躲过他们的追踪，或者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和他们谈判。”盖布瑞尔边说，便慢慢靠近suv，“最主要的是，我有个能把你爸救回来的办法。”盖布瑞尔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同伴之间的亲密感。

        埃文瞄准了他的脚，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

        “你母亲这么信任我，我却辜负了她。我为此感到抱歉，可你别忘了，是我开枪打断了绳子，救了你命。”盖布瑞尔的音量更低，“我要跟你好好谈谈，我不是要拖着你脚把你拖出来打架的。”

        ‘那是因为我开车撞了你，因为你知道我有一把枪。你听到了我开枪打锁，而且你受伤了，被车撞得很严重。伤成这样你还来追我，说明你需要我。你需要拿我当诱饵去抓贾戈。’埃文在心里想。

        “我们得去一趟佛罗里达，”盖布瑞尔说，“那是我要送你妈去的地方，那是你妈能找到你爸的地方。”给埃文扔一根骨头。

        “佛罗里达哪里？”

        “等你出来了，我们再谈细节，我有一个非常好的主意，能把你爸救回来。”

        “那你先说说你的计划吧，”埃文说，让盖布瑞尔继续说话，靠他的声音来判断他是否有突然的动作，比如冲到suburban这儿。

        “贾戈想用你爸把你弄过去，确保你不会用那些文件攻击他。cia想要你爸或那些文件，来抓住贾戈，并揪出系统里替贾戈卖命的叛徒。我的想法是，你可以跟他们双方都谈交易，让他们面对面，狗咬狗。然后你可以威胁泄露他们双方的机密，贾戈是个自由间谍，cia私下跟自由间谍合作做脏事，这对他们两方来说都是丑闻，他们都不能让这样的消息被曝光出去。然后以此，要求他们放了你爸。我们可以一起讨论细节方案，不过首先，你得先从车底下出来。”

        ‘这个方案对你有什么好处？’埃文好奇。他想不明白盖布瑞尔到底想要什么，复仇？可如果同时找贾戈和cia复仇，有点说不过去。除非他真的是前cia探员，一个心怀怨恨的员工。“好吧，”埃文说，“我现在出去，你别开枪打我。”

        “埃文，先把你的枪扔出来，关上保险再扔出来。”

        埃文，趴在地上，小心用枪瞄准了盖布瑞尔的脚。手有些颤抖，他努力稳住了，这一枪，一定得打中。可是路面不平，太多小石头，他担心子弹打不到盖布瑞尔腿上。‘这一枪，得让他伤得足够重，你才有办法逃跑。’

        他瞄准了，可他还没扣下扳机，就听到了枪响。有子弹打入身体的声音，然后盖布瑞尔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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