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碎片4

班上一位同学a过生日，家里有点小钱，人也大方，热情地邀请全班人去他家过生日，也说了没空的话不用顾及他面子，拒绝就是。

        同学b早就对他心生不满，当场冷嘲热讽，跟同学a吵了一架。

        这两人以前有过节。

        有了这一着，其他人也不好在这时候说不去。

        可今天周五，智能手机也不是人人都有，到了周末就更加难通知了。

        都在等“出头鸟”。

        和同学b玩得较好的几个同学领队，后面也有几个真的有事的同学陆续跟上。

        张楚岚那天没事，可惯常躲藏的心态还是让他缩了起来。

        正要起身告知一声，小鱼从背后戳他的肩膀。

        “张楚岚，我看了一下，那天我们没有值班！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咱们一起去吧？”怕张楚岚不答应，又小心翼翼加了句：“好不好？”

        好还是不好？

        张楚岚难住了。

        他余光撇了眼教室，暗想：这么多人去……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那就、去吧。

        看到张楚岚点了头以后，小鱼整颗心才放下来。总归是有好处的。

        到了那天，去的人都备了礼物，都是学生，礼轻情意重。

        同学a看到张楚岚来了倒是惊讶，面上没现出，高高兴兴迎进来。

        后来他帮了张楚岚几次被同学故意排挤、因为他是孤儿而找茬的小忙，也渐渐和他说上话来。

        一进门，便是洁白平滑的大理石地板，干净得张楚岚能在上面看清自己的身体轮廓。

        从客厅的落地窗往外看，便是同学a家绿草如茵的后花园，各色各样的花争奇斗艳。

        张楚岚不认识那些花，目光也只是停留了几秒。

        以前他路过这样的人家，也见过这样的落地窗。

        没想到从里面看外面的景物是如此美丽，而不是扑面而来的灰尘和满大街热气般的忙碌。

        同学a的父母也在，风趣幽默，几句话就惹得一群高中生笑起来。

        张楚岚看了看，也笑了。

        小鱼在旁边，对他笑着感叹：“真好啊。”

        好？是哪里好？

        张楚岚不知道她说的“好”是好在哪里，什么地方让她觉得“好”，是觉得同学a有这样的父母的“好”，还是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好”。

        但她说“好”，那便是好。

        张楚岚答：“真好。”

        而她突然间的“好”，是突然间觉得和他经历同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变成双倍的快乐，如此便是“好”了。

        时间并不难熬，生日宴会很快结束，大家都向寿星告别。

        张楚岚没动，因为他感觉自己突然踩上了云端，走了好几步路才缓过劲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是梦里的感觉？

        正这么想，脚下又有了脚踏实地的触感。

        同学a家有一个公园，公园里头有游乐园，有人觉得这么结束了未免可惜，便提议去游乐园逛一圈再回去。

        大家玩得开心，自然也不想这么快回去，便一路有说有笑地去往目的地。

        小鱼走在他身边，说了很多话，张楚岚也认真听着，可总是听了上句就忘了下句。

        小鱼：“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张楚岚没说话，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到他们，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小鱼垂在一旁的手背。

        他内心几乎在咆哮：他怎么敢和她这么亲昵？他怎么能这样？

        可下一秒他的大脑就传来了另一个讯息：他们两个已经确定关系了。

        张楚岚稳定心神，问：“我们这是在一起了？”

        小鱼生怕他反悔，急着说：“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

        他捏她的手指。

        “没有，这样真好。”

        小鱼也不说话了，任由他亲她的指尖。

        游乐园很快就到了，大家一起玩了好几个项目，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鬼屋。

        一进鬼屋，一群人立马吓得魂飞魄散，分散开来。

        张楚岚本不怕鬼屋的气氛，被活人一哭一喊，心里也多了几分想赶紧出去的念头。

        他问小鱼：“怕不怕？”

        “怕。”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他惊诧地低头，才发现她眼中的确有恐惧的情绪。

        于是，他牵着她走，这鬼屋宛若迷宫，走了许久也不见出口，身后的鬼也穷追不舍。

        张楚岚瞧见一扇门，探头望进，里面没有扮鬼的工作人员，便带小鱼躲了进去。

        他也有私心，想和她单独在一起，说一些情人的话，谈私密的恋爱。

        他们还是学生，平常相处不是教室就是兼职的地方，就算有时她去福利院，福利院的小孩在一旁，也没说情话的机会。

        上学放学更不可能，路上的行人、商店的员工、街上的司机，到处都是人的眼睛。

        鬼屋布置的绿色、红色的灯光照在房间里，张楚岚和小鱼躲在门后，光影在张楚岚脸上流动，他低头，没说话，用唇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小鱼偏头，唇便滑到她耳垂之下。

        张楚岚急了，却还是耐心问，“不想吗？”

        小鱼不好意思看他，眼睛瞟向角落一个红点，也没说想不想，声音小小：“有……有摄影头。”

        张楚岚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盖在了两人的头上，红绿光影被挡住了一半，随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交错。

        “想不想？”

        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掩耳盗铃。”

        张楚岚不问了。

        把她耳旁的头发拂到耳后，这会儿倒不着急了，开始慢慢地、细细地攻池掠地。

        两人在校服底下闷出了汗，一片濡湿的、暧昧的的气息弥漫开来。

        还不够。

        猛烈的吻随之而来，迷迷糊糊的，舌头搅在一起，分不清天和地。

        这也不够。

        小鱼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手臂内侧传来不甚清晰的触感——是张楚岚的心跳声，犹如雪地里的急鼓，明明声势浩大，声音却被白雪埋住了。

        若是凑近一听，才发现，那不是在雪地里，而是在一片寂静的森林，因为太阳的降临，起了无法扑灭的大火。

        不想停下来。

        张楚岚一阵天旋地转，发现头上蒙着的校服变成了暖黄色的毯子，心一惊，咬破了身下人的嘴唇。

        出血了。

        张楚岚把血吃了。

        她哭了，眼角泛红，一边哭一边说：“疼。”

        疼？

        他疑惑，原来咬破嘴唇，能让女孩子疼得哭起来。

        张楚岚动得更厉害了，哄骗她：“等会儿……就好了。”

        他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她疼的不是嘴唇。

        不知为何，换他也疼起来，疼得满头大汗，再一睁眼时，温香暖玉不在，细碎哭声也不在。

        他被疼出梦境，眼前只有一片夜的黑色。

        张楚岚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微微发抖，忍受守宫砂对他的摧残。

        他回想刚才梦境中的诡异，早应该察觉是梦的……是他太贪恋了。

        那日他的确和她去参加了生日宴会，也去了鬼屋，她也是真的害怕鬼，但是是那种恨不得掏出金箍棒棒打各路妖魔鬼怪的“害怕”，率领众人第一个跑出了鬼屋。

        良久，疼痛终于散去，张楚岚长舒一口气，缓慢又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我靠！”

        少年心里藏着一个人，那些不可说的人和情，全都在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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