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冲谁而来

面对苏陌的质问，楚北邙并未否认，但也没有吭声。

苏陌冷哧了一声，心中已有定断。

“因为你的身体早就习惯于依赖体内的毒素，如今停了药，反而让你的身体出现了异常，你会慢慢觉得疲惫，最后在无声无息中死去。等那时候，你的五脏六腑都会是腐烂的状态。”

苏陌说得格外吓人，不过她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而且以你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根本就熬不过三五个月，有可能会病发、死在战场上。”

见楚北邙依旧无动于衷，苏陌反问道：“你难道想看到因为你个人的病发身亡而打击了将士们的士气，害得他们要给你陪葬吗？”

“事已至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我会极力为你解除体内的毒素。”苏陌与楚北邙对视，目光真诚可靠，像是生怕楚北邙不信任她。

可楚北邙想都没想，就干脆地答应下来：“好，只要你能让我撑过平定这场纷乱，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一言为定！”

……

夜里，苏陌躺在帐篷里，抱着医书昏昏沉沉地睡着。

帐篷外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敏锐地苏陌倏然睁开双眸，清晰地看到帐篷外有人。

她谨慎地抓起了枕下的匕首，还未动手，就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然后一声惨叫传来——

苏陌一跃冲出帐篷，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被楚北邙摁在地上，口中连声求饶。

“说！是谁派你来的！”楚北邙厉声质问。

那男人“诶唷诶唷”的叫个不停。

“你先放开我，我坦白交代就是了！”

就在楚北邙刚放松警惕的时候，男人突然一个旋身，挣脱了楚北氓的钳制，紧接着反身抬手，扬起一片白色的粉末。

苏陌心中一惊，“小心！闭眼！”

但这话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楚北邙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随后便再难睁开，那火辣辣的痛感让他闷哼了一声。

男人阴险一笑，趁着楚北邙看不到，一溜烟儿离开，那些刚钻出帐篷的将士一窝蜂地追了上去。

眼前一片漆黑，楚北邙的步伐微晃，即将摔倒之际，苏陌及时扶住了他。

见楚北邙伸手要去揉，当即拦住了他，“别揉，这是石灰，若是伸手去揉，很容易彻底失明的。”

“水来了！水来了！”一个手下慌张地跑过来，手里端着一盆水，送到楚北邙面前，“将军，洗洗吧，洗洗就好了。”

“你是想让你们将军的眼睛彻底毁掉吗？”苏陌无语地看着帮倒忙的手下，暗暗感慨他们的无知。

“这石灰遇上水是会发生反应的，会直接灼烧坏你们将军的眼睛。”

手下吓得手一抖，整盆水都扣在了地上。

手下支吾解释道：“将军，对不起，我不知道……”

苏陌无奈地摇了摇头，扶着楚北邙回到帐篷里坐下，然后拿出丝帕，轻轻擦拭着他眼角的石灰。

望着他已经通红一片的眼睛，苏陌心头泛起不忍。

“就凭你这些将士，还想平定纷乱？连一个深夜潜入的黑衣人都没防范的住，还要你这个将军亲自动手。”

楚北邙一声不吭，心如明镜。

这些将士自从跟了自己回京之后，个个在京城花天酒地，不务正业，都懒散了很多，已经失去了当初在边境的警惕。

苏陌的动作很温柔，很仔细地擦干净石灰，见他不吭声反驳，也退让了一步。

“不过既然都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想来训练几天，他们也就找回状态了。否则以他们现在的懒散，恐难成大器。”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将士走进了帐篷，跪在楚北邙面前，面露自责。

“将军，是属下们无能，没能抓住那个黑衣蒙面人。”

苏陌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面地嘲讽道：“你们刚才一窝蜂追过去十几人，却一个都没抓住人家，就你们这身手，如何镇压纷乱？你们想镇压的难道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吗？”

手下不服，咬了咬牙，阴阳怪气道：“苏大夫，你不过是随行的军医而已，我劝你还是摆清自己的位置吧，这打仗的事你一个女人家不懂，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手下的话音刚落，一记茶盏就飞了过去，准确地砸在了手下的额头上。

“将军……”手下只觉得委屈，心里更加不服气。

楚北邙站起身，虽然眼睛看不见，睁不开，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周身散发出的令人生畏的强大气场。

他厉声呵斥道：“军医怎么了？没有军医，那些受伤的将士们就只有等死！你若再敢对苏陌姑娘出言不逊，我摘了你的脑袋！”

手下紧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

“滚！”

在楚北邙的呵斥下，手下退出帐篷，在帐篷外唾了一口，小声的嘟囔道：“不过就是朝三暮四的女人罢了，将军还真拿她当宝贝了！”

帐篷内，苏陌已经清理好楚北邙的眼睛，用纱布帮他缠了一圈。

“其实你没必要跟他发脾气的，反倒像是我仗着有你做靠山而欺压他一样。”

楚北邙不以为然，“尊重是最基本的，难不成我要眼看着他对你出言不逊吗？”

“等他有了生病受伤的那天，他自然会主动向我低头服软。”苏陌早就看开了，人与人之间，倘若无恩惠施予，所有的尊敬都不过是表面虚伪的应承。

看着楚北邙眼不能视，苏陌不禁担心。

“以你现在的情况，明天不适合赶路，最好暂时再修整一天。”

楚北邙却固执地摇头，只问了苏陌一句话：“你觉得那个黑衣人是谁派来的？这次他没能够得手，他必然还会再行动。”

苏陌的眉心紧拧，她原本以为那个黑衣人是冲自己来的，不够她忽然想起，她睡得是楚北邙的帐篷，而楚北邙则是睡在了她旁边的那间。

如此说来，那个黑衣人的目标未必是她，很有可能是冲着楚北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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