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莱尔视角二

“没关系。”我坦然接受了这件事。

        “孩子你不用伤心的，不过几天而已。”安格说，“卡修博士说你可以去他那儿实习，因为他倒是很珍惜人才——”

        “当然了，能进来并留下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她骄傲的补充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塞缪尔在海啸期间是无法离开实验室的，那么他现在就一定还在实验室中，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安格他们不可能找不到他。

        那他去哪儿了呢？我心里想着，但却一直不得安宁，因为安格一直在我的耳朵边上啰嗦着：“喂？喂！莱尔！你听见了吗！？卡修博士说想见你一面！”

        她的声音喊到后面越来越大，生怕我听不见似的一直催促我去找卡修博士，完成没有了平日里优雅的感觉。

        “哦。”我敷衍的应了几句，脑子里依旧是关于塞缪尔在哪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就去。”

        “那再好不过了……”安格说着，完全没有从那句“他刚刚已经走了”中察觉到不对，使得我不得不怀疑她“天才”名头的真实性。

        她说：“海啸其间减少通话次数，毕竟系统的一部分机器在研究室，我们所处位置超过覆盖范围，它运作时会分出一部分能量供给通话——”

        “它的修理费很高。”

        “所以这是完全没必要的。因为地下区域偏小，各研究员也可以开始更近一步认识，交流完全可以用脚完成。”

        很快地，她挂了电话。我心想真是好矛盾，她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心不在焉的打开了定位系统，准备前往卡修博士所在的地方。

        但是定位系统却没有显示出来，感觉和塞缪尔一样无法定位。

        该死，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话说这些派系的领导人总应该在地下区域也拥有自己的休息室，毕竟一个公共休息室都可以供十几个人挤在一起了。

        这么一来我又感觉其实地下区可能只有过道小了，因为刚才我和塞缪尔走在一起时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莱尔！”梵娜突然从后面跑上来，又在我的身边放缓脚步，与我并肩而行。

        我现在不是很想搭理她，自顾自地走。

        她问我：“你也在找卡修博士吗？我们一起吧。”

        我看她的面容有些忧伤，应该是还没有从泽维尔的死中缓过来。

        我没有回答她，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后面的几间休息室我都找过了，卡修博士不在里面……我们可以看看前面几间……这间你看过吗？”

        “其实那本日志我在给你之前就看完了，我无法形容我的感受……我自己也思考了很久……”

        “我一直都觉得包括安格小姐在内的a派都不是好人……”她碟碟不休，没有想停下来的样子。

        我快被烦死了，一路上一直在不停地开门道歉以及关门。

        “操。”我暗骂了一声，“你他妈的能不能别说话。”

        “什么？“梵娜呆滞了一下，我想我的确没有在她的面前骂过人，可能是会有些震惊。

        “我很抱歉，梵娜。”我皱了皱眉，没有回头看她。

        我没有再听见她说话，一时之间，我们两个之间只有脚步声。

        ……

        终于，我们推开了卡修博士的门。

        卡修博士很年迈了，满头花白。尽管安格瞧不上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资历已经很老了。

        卡修博士手中拿着一摞资料，看到我们进来也只是平淡地推了推眼镜，问我们：“来了？”

        我和梵娜都有一些不知所措，点着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由谁开口，开什么口。

        “我其实很希望你们的到来，我亲爱的孩子，”卡修博士终于放下了资料，叹息一口。“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愿意继续留在b派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请问博士，发生了什么？”梵娜的语气像是明知故问。

        “因为人鱼一族的覆灭，海洋生态系统失调……他们也许不只是高等级生物，这一切都是他们亡灵的报复……“卡修的神情哀伤。

        “生态系统失调？”我提出了疑问，“只是人鱼的覆灭就导致了巨大海啸？这不合理。”

        “海啸是海洋长久的哀鸣，它在悼念它故亡的守护者。”卡修说着，从柜台中拿出了几十张照片。

        他说：“这是a派曾经用来研究的人鱼。”

        我走上前去，立马就拿起了其中的几张照片。梵娜站在我的后前，唯唯诺诺的不敢上来。

        怎么这个时候胆子小了？我心里疑问，很久都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我知道了，梵娜不是胆小，而是不敢面对那些被人类伤害的体无完肤的人鱼。

        他们故去的亡灵一直漂荡于深海，盯着那些不知悔改的人类走向毁灭，这是既定的结果。

        人类踏着无数灭绝生物的遗骸走上了生物学的顶端，最终迎来死亡的警报。

        我思考了一会儿，低下了头。

        在我看见那些照片的一瞬间，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依旧是目瞪口呆。

        照片上的人鱼全身都是手术的伤痕，深深浅浅的剜进了肉里。原来美丽的鳞片七零八落，像是案板上的鱼被刀划去了鱼鳞。

        他们遍体鳞伤，任人宰割，上下都是针眼，绝望地扭曲着身体，身上飞溅的腥红血液甚至遮挡住了镜头的视线。

        他们唯一完好的地方，竟然是他们那张精妙绝伦的脸。

        “这……这……这是……什么？”我被视角冲击到说不出话。

        梵娜扣着自己的手走到我身边，一把将照片抢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惊恐的将它反丢在桌面上。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没必要隐瞒a派那些恶劣的行径。”

        “我们一直都是对立面。”卡修说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补充道：“a派的人来找我，让我收下你们……不要和a派的人走的太近了。”

        梵娜发了会呆，突然开口说：“a派认为自己在带领人类进步，但其实是走向灭亡，我憎恶他们的做法。”

        梵娜立场很坚定，说：“我永远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很好，”卡修博士赞叹的点头，“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卡修博士叫我们来的意图——

        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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