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大明朝的死症结

对对对！

        李春芳、赵贞吉都附和起来。

        而在座之中，吴鹏、吕本都是老资格的尚书，吕本早就是武英殿大学士，吴鹏虽非大学士，却是太子太保，分量自是足够的。此2人今日之所以也被召来，是因为要议及人事。但2人也都是严嵩的好友，此时自是不便说话。

        刚说了几句，两边立马就怼起来，裕王顿感无奈，几番想要开口，却又想到李氏的忠告，当即闭口不言。

        严嵩看在眼里，本想让裕王说话，然后好套进来，但他既不说，也就没法逼了，只好笑道：

        “少湖啊，释奠还是要搞的，太子监国，岂能没有仪典？且变法以来，成效固然是有，可人心也颇多扰动，3年监国，没个主心骨，那可不成……老夫以为，内阁还是要拿出个应对，徐阁老，你说呢？”

        这？

        徐阶没想到他父子两个，连翻上来就是重拳。老严嵩竟然直接抬出了内阁，那还有什么话可说？毕竟他是首辅嘛！太子监国，皇上也没说不要内阁了，且这平台召对，也没说不是内阁议事。裕王那份监国令旨，事先没有商议，全凭1厢情愿，这1开头就被严家给抓住漏洞了……如此1来，可就麻烦大了，老严嵩终归是霸道，这1上来就是杨廷和父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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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暗自叹了口气，干脆也不说话。

        其实，

        严嵩、严世藩事先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了裕王的监国令旨之后，才发现，此种集体召对的做法，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裕王并没有嘉靖的能力和权威，如此1来，就等于是个小朝会，而他严嵩又是首辅，只要把内阁首辅的身份抬出来，这个小朝会，基本上就是他严嵩做主了，徐阶他们又哪里敢多说几个不字？因此，严世藩心领神会，1上来就用圣人之道来把裕王套住，而严嵩也适时地抬出了内阁首辅的身份……

        而裕王呢，

        本是听了李氏的话，才想到这个主意，此时发现漏洞百出，顿时1阵脑壳疼——

        今日召对，故意拉来了两个老尚书，夹杂在辅臣之中，就是要淡化内阁色彩，可严嵩竟然直接以内阁首辅的身份说话，这召对，立刻就失去了意义……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他此刻已不能不说话了，只好道：

        “召对，并非内阁议事……否则的话，本王也就不该参与了……何况，如果是内阁议事，司礼监自然也要来人……严阁老啊，本王以为，爱卿的提议还是好的，可眼下却没必要搞得很隆重，励精图治才是根本嘛……干脆就在国子监意思1下也就是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出了很大的妥协，语气几乎是商议的了，但接下来严世藩的话，还是让他差点1口气没缓过来！

        严世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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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这万万不可啊！历朝历代皆行圣人之道，太子监国仪典，岂能草草了事？圣人之道何等庄严？岂能儿戏啊？太子，臣以为，就算不办隆重，也要明告天下，太子已率百官释奠先师了，否则，人心恐不安啊！”

        这？！

        特么……

        裕王真的当场噎住了！

        他看看徐阶，再看看李春芳，只见两人都是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顿时1顿窝火！正要勃然大怒，脑海中也闪过1个念头——

        怪不得父皇刚登基时会有大礼议？原来这些臣僚果然是随时想着要给皇上套上绞索的……我要是服了软，以后圣人之道就会像鞭子1样抽在身上，最后只好听命于他们了……可要是否了它，这些臣僚岂不是就要攻讦我不尊圣人之道了？

        他顿时有点后悔，后悔当时就不该包庇严嵩，就该让朱墨查下去，从漕运开始，把他们1伙全部揪出来……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又想：圣人之道自然还是对的，可真到了关口上，怎么又完全不是滋味了？

        1筹莫展之际，他立马想换了首辅，直接让徐阶上位，可转念再想：严家那些党羽那么多，可谓满朝都是，怎么换得了？1纸令旨下去，那些人就要来逼宫了……

        “看来，这事还是先搁置，等回去问问王妃、殷士儋再说？”

        ~&

        “或者，等回去玉熙宫跪请，让父皇来裁决？”

        “又或者，找个人私下去问问徐阶的意思？”

        “……”

        几个念头11闪过，他均感不妥，只好道：

        “此事既然不决，就先议1下江南变法吧……本王以为，变法还是要继续的，呃，严阁老，你昨日说要厘定机构，又是何意？”

        严嵩恭敬道：

        “臣以为，这次变法，事皆起于赈灾……群臣百官当时颇感惊愕，江南还乱了1阵子，后来，朝廷派了辅臣张居正下去，这才稳住了局势……但是，张居正虽然支持变法，但名分却很不相称，呃，他只是个官营江南钱庄的总理，名止1项，事却众多，1会儿用兵部尚书印，1会儿用巡抚印……成效固然是有，可名实乖悖，其他各省很难有样学样嘛！故而，臣以为，要厘定机构、正名与实，如此方能在3年之内，在全天下铺陈开来嘛……”

        裕王感觉这话里又有1些套路，当即看了看徐阶，徐阶干咳1声，道：

        “严阁老，不知机构如何厘定啊？要不要动6部3司？”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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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春芳也道：

        “6部3司乃是历朝历代的大政，厘定机构，还真不知该怎么弄？”

        严世藩哈哈1笑，道：

        “两位大学士，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拿到这里来商议的嘛！两位大学士有什么高见，尽可讲出来嘛！”

        这？！

        李春芳顿感不悦——

        这严家也太咄咄逼人了！

        哪有提出意见，又不拿出方略的？

        他当即干咳1声，直接拉下脸来，不说话了。

        裕王也颇感气氛尴尬，硬着头皮道：“严阁老，你们就没想过怎么厘定机构？”

        身

        严嵩清清嗓子，答道：

        “回禀太子，老臣也倒是和几个人商议过1下，自古变法，尤其要事权理顺，否则变生肘腋，就防不胜防了……嗯，老臣方才也忽然想到了1个主意，就说出来给大家参详1下……

        呃，老臣以为，主持变法的机构，还得是内阁……由内阁派出大臣，在各地独当1面，小事尽可放手，但大事都要报到内阁来，由臣等拟议之后，再通过朝会、召对，报给太子殿下，由太子来决定吧……如此1来，事权皆统1于太子，太子又是监国，自然就1顺百顺了，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很快就纠正过来……”

        嘶！

        徐阶听得是心惊胆战——

        这皇上才不视事两天，严家就这样了！

        真要按照这个意思去做，那等于变法大权也都在他严嵩手里了！他是首辅，内阁由他说了算，到时候就像今日这样的召对，裕王又怎么压得住他？就算压住了，他在下面搞点乱子出来，那岂不就是裕王无能了？

        须知，

        这几个老臣，4十年前虽还是年轻人，却是听闻过大礼议的，严嵩年长1些，还跟随同乡大佬桂萼支持嘉靖。他们又岂会不知道大明朝的症结所在？当皇帝的要是不厉害，弱则为弘治，完全听命于朝臣，强则为正德，完全跟朝臣对着干，想要找到1条中道之路，实在是千难万难。裕王材质中等，又怎么可能驾驭如此局面？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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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阶立马有1种无能为力之感，忽然觉得大明朝此刻是真的危险，裕王在此等处境中，很容易就犯下大错，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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