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希望

妮娜目光平静的看着凌奈，凌奈回望着她，并没有躲避妮娜的目光。

        妮娜笑着说：“你这样一副坦荡荡的样子，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奈说：“我并不是坦荡荡，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我躲开你的目光，你会很难过。”

        妮娜鼻头微酸，她吸了一口气说：“你居然会照顾到我的感受，真是太难得了。”

        凌奈到底忍不住低垂下眼睑，空气中涌动着悲伤，凌奈说：“原来我在你眼里那么不懂怜香惜玉。”

        妮娜说：“风流倜傥的凌大公子怎么可能不懂怜香惜玉，只是凌公子怜惜的那个人不是我罢了。”

        凌奈喉头有些刺痛，他低声的唤到：“妮娜。”

        “别叫我！”妮娜声音拔高，凌奈诧异的看向妮娜，本来在院子里自在的玩着的小白也被妮娜吓得呆住了。

        妮娜长卷的睫毛眨啊眨，她努力控制着泪水不要流下，但视线到底被泪水模糊了。妮娜做着深呼吸，心痛得难以忍受，她就将身体转了过去，她问：“暗生请我帮的忙，是想要我的血吗？”

        凌奈：“也许。”

        妮娜稳住自己的情绪，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悲伤，她说：“只有我的血可以救洛姑娘吗？”

        凌奈说：“目前是这样的。”

        凌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痕儿的时间不多了，你看她还怀有孩子。”

        “呵呵。”妮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泪水脸颊滑落，她的声音到底是压抑不住的悲凉，她问，“你想从我身上取多少的血？”

        凝重悲伤的气氛压得凌奈快喘不过气来，凌奈说：“妮娜，你别这样。”

        “我没怎么样啊？”妮娜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我多少血，一滴？一碗？还是全部？”

        凌奈闭着眼睛说：“不多。”

        妮娜的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她说：“现在骗我还有意义吗？暗生说，我帮他这个忙，会死。你要我一碗血，我就会死？我有这么虚弱吗？”

        凌奈手握紧，他说：“痕儿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让血翡翠慢慢温养吸收你的血气，唯一的办法是将血翡翠种到你的心脏，以心头精血浇之。七天后，再将血翡翠从你心脏取出。”

        妮娜转过头，她的眼圈红红的，黑亮的眼睛盛满凌奈的身影，她悲伤中带着侥幸：“血翡翠从我身体里取出来后，我会怎么样？”

        凌奈说：“与血翡翠融为一体的你，会死。”

        妮娜呆呆的“哦”了一声。

        “我想离开这里。”

        凌奈说：“你走不了的，魔皇不会让你离开的。”

        妮娜心中突然荒芜，她问：“你愿意带我走吗？”

        凌奈沉默。

        妮娜垂下眼睛，她问：“你是不是很爱很爱很爱她？”

        凌奈说：“是，如果和血翡翠血液契合的是我，我会毫不犹豫为她死。”

        妮娜的眼泪像雨滴一样打在地上，她说：“可是没有如果，死的那个人会是我。”

        凌奈对妮娜说：“我多么希望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我多么希望我和你不曾是朋友。”

        妮娜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她声音因为抽噎模糊不清：“我多么希望我没有爱上你！”

        凌奈站起身，他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他走了，留妮娜一个院子里哭泣，他想去抱抱她，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拥抱她呢？给她最后一丝温暖？不，他的安慰只会让他自己觉得他真特么的无耻。

        凌奈走了，妮娜终于放声痛哭，她那悲怆而又撕心裂肺的哭喊惊飞了院落里挺脚的鸟儿。小白走到妮娜身边，伸长着脖子嚎叫。

        “嗷呜！”

        “嗷呜！”

        暗生在柳楼楼顶坐着，他听到小白悲怆的嚎叫，目光无悲无喜的注视者珑城街道上往来的人群，看着他们因为听到小白嚎叫而失措恐慌的表情，他喃喃的道：“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

        天色已晚，妮娜哭够了，哭累了，她的脚麻了，站不起来了，索性就倒在地上。

        小白也不叫了，它慢慢的走到妮娜的脖子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妮娜的脸。小白的舌头上有像倒刺一样的肉粒，妮娜的脸被小白的舌头刮得有些痒，她哑着声音说道：“小白，你这样舔着我，会让我以为你想吃掉我。”

        小白的动作停了一下，它收回舌头，身体蜷缩在妮娜的脖子边。

        妮娜感受到从小白身上传来的热气，她侧过头，正对上小白的眼睛。

        黑暗之中，与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对上，是一件很骇人的事情。妮娜并没有怕，她的神情温柔下来，她的嗓子哭坏了，声音沙哑：“小白，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你还能救我吗？小白，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小白站起身，妮娜就将小白捞入怀中。

        “嗷呜？”

        妮娜说：“小白，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小白，我只剩下你了。小白，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啊？应该不会的吧，你看起来会活很久的样子唉，你一定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你一定会忘记我的。其实忘记了也好，记住难免伤心，你是狼，不是人。”

        小白挣开妮娜的双手，它将身体坐在妮娜的左胸膛上，它眯着眼睛，斜着耳朵，似乎在听妮娜的心脏声。小白听到妮娜的心稳定有力的跳着，神色放松下来。

        妮娜说：“小白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我都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要是最后她是被小白给压死的，这结局就好玩了。妮娜勾了勾唇，呐，自己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心情自嘲，她也是佩服自己了。

        小白这次就像没听懂妮娜的话一样，它趴在妮娜的身上，四肢张开，毛茸茸的头放在妮娜颈项处。

        妮娜眼圈忍不住又红了，小白这个姿势像拥抱，温暖得让她忍不住想哭。

        妮娜抬头看着黑幕下闪烁的星星，她说：“今天的星星好多啊。小白，以后你一定要多看看夜晚的星星，以后我会变成星星守着你的。”

        妮娜的情绪突然高昂起来，她说：“小白，我一直有个问题很疑惑啊，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嗷呜？”

        妮娜一手抓住小白的后退，另一只手就要往小白特殊部位探去。

        “嗷呜！”

        小白身体一扭，一个后翻，锋利的爪子支出，毫不留情的在妮娜那只欲图不轨的手背上划上几条血痕。

        妮娜吃痛的收回手，她坐起身，一脸愤愤不平的道：“小白，你刚才的温柔是假的哦，不就是看看你的性别嘛，你要不要那么狠啊！”

        小白威风凛凛的看着妮娜，冲她挥了挥自己锋利的爪子。

        “嗷呜！”

        妮娜站起身，她双手叉腰道：“哼，老娘不信抓不到你！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弄清楚你的性别！”

        小白给了妮娜一个背影，懒得理她。

        妮娜起劲了一般的朝小白扑去，小白灵活的闪开，这一人一狼就在院子里闹腾开来。

        妮娜甩出了自己的九节鞭，小白也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爪子。

        这一人一狼的对打，引来了夜里巡逻的守卫，守卫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场景，就上报给了暗生。

        暗生来到妮娜的别院，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妮娜和小白你来我往的过着招式，暗生就靠着柱子，饶有趣味的看了起来。

        暗生越看越惊奇，小白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它身体里有着类似内力的气在运转，若用武力值来说明小白的威胁性，那小白的武功远远高于妮娜，妮娜只所以能和小白缠斗那么久，不过是因为小白在让着她。

        妮娜和小白打了许久也没分出个胜负，她将九节鞭往地上一扔，说：“不来了，怎么要抓住你这么难呢！”

        小白也收了爪子，乖乖的坐在地上，绿色的眼睛有些担忧的看着妮娜。

        妮娜抹去额头上的汗，她对小白说：“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没事。”

        小白站起身，往暗生的地方望了过来。

        冷不防的被一双绿眼睛盯着，暗生的心也忍不住颤了一下，他笑了：“小白，很厉害。”

        妮娜看到暗生，她说：“我们家小白是最厉害的。”

        妮娜那掩都掩不住的厚重鼻音让暗生挑了眉，暗生问：“你哭了？”

        妮娜就笑了：“魔皇大人是要关心我？”

        暗生说：“吾只是问问。”

        妮娜说：“原来魔皇大人也会说没有营养的话。”

        暗生听出妮娜的讽刺，他问：“凌奈都跟你说了？”

        妮娜说：“魔皇大人是指用我的心头血救洛姑娘的事？”

        暗生点头，他问：“你愿意吗？”

        妮娜笑了：“由得我不愿意吗？”

        暗生也笑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他说：“吾真心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妮娜说：“我也这样希望着，可是这个世界不给我希望。”

        暗生暗红色的眼眸看着妮娜，他说：“你很特别。”

        妮娜回望暗生的眼睛，她问：“我哪里特别？”

        暗生说：“你让吾特别不愿意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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