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死亡

傍晚，白云凛拥着夜雨乐静静的站在凛王府的花园，今晚是月圆，所有人都是既紧张又期待。

        “雅，这花园是你的杰作吧。”紧紧拥着怀里的人，白云凛闭上眼睛，满脸的幸福，轻轻磨蹭着夜雨乐光滑乌黑的发。

        “嗯。”轻轻靠在爱人的怀里，笑着点头。因失去爱人而停止跳动的心脏，在白云凛到雨乐阁将她拥进怀里的时候，重新开始了跳动，微凉的体温也在瞬间温热。

        “辛苦你了。”感受着怀里人身上温热的体温，心疼的说。想起之前抱在怀里微凉的体温，白云凛就有说不出的心疼。“不辛苦。”从白云凛的怀里探出脑袋，笑着说。

        笑笑，将头又埋进爱人温热的怀里，幸福的笑容便有了裂痕。紧急咬着嘴唇，狠狠将体内一股躁动的气息压下去，闭上眼睛，眼里已是疯狂的前兆：微红的眼眸外一抹暗色隐隐有些取代红色趋势。

        “雅，怎么了？”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一抹不安从心底窜起来。

        “没事啊，怎么了？”将从心底涌起的躁动不安压下，抬起头，对白云凛调皮的一笑。

        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人，白云凛笑笑，摇摇头。雅明明好好的，为何他会有一种失去她的不安感？

        “雅，我还欠你一个婚礼。”想起千年前那场未完的婚礼，白云凛眉头轻皱。如果邪灵不是已经被雅杀了，并且灰飞烟灭，他会让让他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是啊，凛还欠我一个婚礼呢。”期待的看着白云凛，但心里却明白，那场婚礼恐怕还是无法完成了。自己的理智在慢慢失去，心里越来越强烈的烦躁和疯狂，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支撑多久。笑看着白云凛温柔宠溺的笑脸，夜雨乐的泪从心底流出。

        为何，她和凛就不能拥有一个好结局呢？为何让他们一次一次的面对离别？

        凛，如果非死不可，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怀里···

        “凛，我的要求，你都会答应的，是吗？即使是···不合理的···”要你亲手杀了我。期待的看着那个一直那样宠溺自己的人，微笑着说。

        “嗯。只要是雅的要求，我就一定会答应。”看着期待望着自己的人，揉揉她的发，像小时候一样。

        如果她的要求是，亲手杀了她。白云凛，你会怎样做呢？

        “凛，你真好！”眼泪终究是无法忍住的啊，看着眼前的人，沾湿了长长的睫毛。“傻瓜。”抬手轻轻抹去那让自己心疼的泪水，白云凛宠溺的说。

        紧紧抱住自己眷念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任由眼泪流出。紧咬嘴唇，努力的微笑，努力让自己在最后的时刻深深记住那样浓烈的幸福。

        凛，我爱你，只爱你！

        “雅，你看，今夜的月光，好美。”紧拥着怀里的人，感受着温热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襟。他以为那是幸福的眼泪，却不知，离别近在咫尺。

        “嗯。”即使不用看，她也感受到凉凉的月光照在身上的微凉。抬头看着望着月亮的白云凛的侧脸，看着那俊美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朦朦胧胧，那微笑的嘴角，恰到好处。能看到凛这样舒心的享受月光的轻抚，即使牺牲了自己，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站在空无一物，残破不堪的雨乐阁，夜雨乐的心里平静如水。看着这个地方，想着在这里孤独度过十四年，如今已被自己的亲人虐待至死的夜雨乐，心里有着淡淡的惋惜和同情。

        右手轻捂心脏，感受着缓缓有力的心跳，哭笑。这颗心脏才刚刚恢复跳动，不久就会永远的停止。现在终于明白邪灵为何那么轻易的告诉她解蛊毒的方式了，是因为他要让凛也尝试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

        紧咬着唇，鲜红的血顺着咬破的唇涌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哒哒’之声。从心底涌出的烦躁不安越来越浓重，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渐渐被疯狂所代替。

        凛···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脸庞与嘴角的鲜血融合，滴落，在松软的泥土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对不起，凛，我支持不住了，真的好累···眼眸中红色疲倦的退去，漆黑一片···

        坐在凛王府书房的凛手中的书，在身体微微一震后，从手中滑落。看着从手中脱落的书，紧皱着眉头，片刻冲出书房，向府外奔去···

        漆黑的眸，冰冷麻木的表情，浑身充满戾气的夜雨乐从雨乐阁缓缓一步一步的向夜府的大厅走去，在途中遇到不长眼的丫鬟小厮，以手化爪，或刺或撕，无一生还。鲜血的气味让夜雨乐身上的戾气更加的浓重，眼底刚刚还残留的一丝鲜红也彻底的消失，白皙的脸颊上，不满黑色如藤蔓的花纹，显得妖艳诡异。

        一路走来，惨叫声，残缺不全的尸体，瞬间让整个夜府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中。

        “孽女，你在干什么？”夜霸天的怒吼的看着浑身沾血，一身戾气的夜雨乐，气得嘴斜鼻子歪。缓缓的将手中尖叫不已的人轻轻撕裂，尖叫声戛然而止，终于得到安静的夜雨乐慢慢转头看着被自己残忍的杀人方式震住的夜霸天，烦躁的轻蹙眉头。

        好吵，脑子里好吵，吵得让她无法平静，让她烦躁，只想要凭自己的方式发泄。漆黑的眸，刚刚努力争得一席之地的红色，瞬间便又隐了下去。

        一步一步的走向微愣过后也满身戾气的夜霸天，脸色的鲜血被黑色藤蔓般的花纹瞬间吸收，衣服上的血浸湿了衣物，在夜雨乐的身后留下长长的一段血路。走到夜霸天的面前，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戾气，冷冷一笑，瞬间便卸了他一只手。

        冷冷的看着失去一只手瞬间便痛出冷汗的夜霸天，看着从断臂中流出的鲜血，眸子里闪动着浓浓的兴奋感。一步一步向后退，夜霸天平静的面容下是浓浓的恐惧，刚刚他甚至还没看到夜雨乐动，一股强烈的疼痛感便传来，他低头才看到自己的手臂已经落了地。捂住断臂快速的后退，再坚持一下，秋月她们都去搬救兵了，只要她们回来就好了，但那之前一定要抱住自己的命。恨恨的看着被丫鬟小厮吸引住目光脚步的夜雨乐，他会让她付出这只断臂的代价，一定会···

        刚踏入夜府的白云楚看着眼前混乱残忍的画面有片刻的呆愣，入眼的全是血，树上，花朵上，草地上，全是鲜红的血，残缺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目光转到一个站立的背影上，衣服已被血浸湿，正在往下滴血，缓缓转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目光将那人从上打量下，这个人竟是懦弱胆小的夜雨乐。白云楚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可看见自己带来的精兵在她的手下瞬间倒下，血流不止，轻皱了下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雅，住手。”

        正在白云楚思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缓缓转身，看着一脸悲痛的白云凛从门外急速而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夜雨乐有瞬间的回神，但也只有一瞬便又陷入了疯狂。

        “雅···”看着陷入疯狂的夜雨乐，白云凛的心如刀割。他知道这是雅为了救自己而付出的代价。看着她脸上黑色的花纹渐渐有生长的趋势，紧皱的眉头在瞬间苏展开来，下一刻便冲到杀红眼的夜雨乐面前，深情伤痛的看着她的双眼。

        “···”看着不顾一切冲到夜雨乐面前的人，想要开口阻止却已来不及。白云楚看着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人，白云凛一直都不曾伤害过他，他知道他还在乎着两人间的兄弟情，担心的看着那个一向冷漠的哥哥，白云楚整个人都绷紧并做好随时扑上去救人的准备。

        站直任由夜雨乐狠狠的将以手化爪的利器向心脏攻来，心疼的看向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利器刺穿心脏的疼痛没有到来，倒是夜雨乐痛苦的声音响在耳边，心如刀割的看着与疯狂抗斗的夜雨乐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一滴泪终于涌出眼眶。

        “啊~”

        理智与疯狂在脑子里激烈的抗斗，撕裂般的尖锐疼痛让夜雨乐有撞墙的冲动，眼底理智的红色和疯狂的黑色相互交替缠绕，忽隐忽现。

        “凛，杀了我，快杀了我，我好痛苦，好痛苦···”短暂的理智过后又是短暂的疯狂，唯一不变的是那如撕裂般的疼痛始终折磨着她。

        “不，我不能杀你，雅，我爱你。”看着痛苦不堪的夜雨乐，白云凛同样的痛苦，冲上去将她紧紧扣在自己的怀里，即使短暂的理智后，被疯狂支配的夜雨乐将他抓伤，用力推他，也绝不放手。

        “凛，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好痛苦···”

        “雅···”他怎么下得去手？

        “凛，你答应过我，只要是我的要求，你都会满足的。你答应过的，现在我要求你，杀了我，立刻！啊~”用力挣脱那个让自己眷念的怀抱，脸上的黑色藤蔓更加迅速的生长蔓延···

        “雅！”心疼的看着那个被疼痛折磨的人，白云凛的唇苍白如纸。缓缓走上前，从身后抱住她，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即使是充满了血腥味，也是令人自己魂牵梦绕的气息。“雅，我答应你。”短短几个字，却好像是用尽了身体里的所有力量般。

        “凛，谢谢你。”想要转身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却也好像不可能了。“动手吧，凛，我想早点解脱。”如今浑身沾满血腥的她，她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

        轻轻将夜雨乐的身体掰过，看着解脱般的她，白云凛颤抖着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心脏，一股无形的力道便狠狠的刺穿了她的心脏。一丝鲜血一处唇角，夜雨乐望着抱住自己的白云凛，静静的微笑···

        “小姐···”刚踏入夜府的雅竹和雅馨，看着白云凛怀里的人，震惊的大叫。

        “雅竹，雅馨，以后凛就是你们···的新主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听他的话。”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两姐妹，夜雨乐笑着说。

        “嗯。”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夜雨乐，雅竹和雅馨哭着点头。

        “凛，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看着脸色同样苍白的白云凛，夜雨乐笑着说。

        “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等着你回来的。”看着怀里化成花瓣纷飞的夜雨乐，白云凛静静的说，表情傻愣。看着逐渐飘远的花瓣，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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