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Quest【烹饪？】（2）

山海经二中·探店社社楼的摄影棚门外，褐色、红色和金色头发的三位女生路过，手里自然塞满酸甜苦辣咸的零食——这是她们的社活。
  “啊呜，啊呜。阿淳，今天不是预定要为那个天童凯伊同学举办烹饪大赛么？怎么摄影棚乱哄哄的。啊呜……”
  “听说，临时改成拍什么公益广告了。虽然很可惜没能见到特别治安官同学，不过毕竟这是学校级别的事项，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诶嘿嘿，毕竟天童凯伊同学有点小帅呢，是让人想要连衣服带肉都想被吃掉的程度！”
  “阿明！你发癫的声音再大点里面就听到了……呜哇啊！而且你把我的丸子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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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棚内，装模作样戴上鸭舌帽和耳机的天宫喵都坐在折叠椅上，负责当这个广告的总导演。
  由尹枫伊负责主摄影——堂堂学生会委员加总厨师长，能够如此任劳任怨，实在令人敬佩。
  “好，那么我再宣布一下演员表喵。”喵都举起喇叭向摄影棚内的众人喊道。
  “天童  凯伊——扮演社畜（39岁，躁狂症，卡在公司中层，上不去下不来）
  洛可——扮演社畜的妻子（异地，带娃）
  月雪  郁子——扮演处处刁难社畜的女上司（42岁，提前更年期）……”
  “我再说一遍，为什么不能让我扮演凯伊君的妻子啊！明明是我先来的！”远处的郁子已经第N次对目前安排表示不满。
  “咔嚓，呜，郁子同学。‘洛可’和‘凯伊’听上去就很配吧？而且你更能演出严格的女上司的感觉。”坐在一旁吃着雪饼，只负责看戏的梁珠晴说道。
  “好啦好啦喵，道具OK，人员OK，场地OK，那么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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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告开始。
  在摧人心肝的钢琴声中，某座写字楼的办公室内，社畜小凯正在如没带作业的小学生，在桌前垂头丧气地被罚站。
  “怎么回事！凯……小凯，又没有完成最后一季度的指标。我觉得这不仅是你能力问题，更是你的思想问题！你该再看二十遍公司的工作章程，重新学习……”
  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穿着OL裙、戴着黑眼镜的女上司——郁郁，正在不留情面地骂着他。
  “是的。郁姐
  对的呢，郁姐。
  是我的问题，郁姐。”
  小凯点头哈腰。
  （“郁子学姐，不要再笑场了！都第三次了喵。”）
  “——总之。”郁郁继续说，
  “公司让你大年三十加夜班，这是你的福报。是对你忠诚度和执行力的考验，要感恩公司对你的信任，懂吗？”
  “懂的懂的。谢谢公司安排我年三十加班。”
  （接着，画面一转，在万家灯火、鞭炮轰鸣的半夜。小凯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回小小的出租屋内。）
  （门口贴着水费电费物业费的催缴账单。）
  （以及去年的春联。）
  小凯一屁股坐在窄而硬的沙发上，喃喃自语。
  “好累，好饿，好想回家……但饭店都关门了，外卖也停了。”
  小凯从“厕厨一体”的房间壁橱里拿出预制菜来。
  “只，只能简单吃吃敌托邦的预制菜了。”
  接着，点着蜡烛（因为灯泡坏了），小凯快速用微波炉做了一桌子看似丰盛、实则冷冰冰的预制菜大餐。
  在“欢迎收看《山海经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声音中，烛光照射着小凯的憔悴的脸庞，没有亲人，没有祝福，没有欢乐，只有一桌子预制菜等着他。
  “我开动了。”
  小凯闷闷不乐地，几筷子吃下预制菜。
  ——接着，里面的防腐剂和各种有毒物质发作了。
  “呜，呜哇。好疼！”
  小凯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绞痛的肚子，打起滚来。
  “要去医院才行……但是，走不动了。必须要，叫人帮忙……”
  但是，手机因为加班太久而没有电了，而同样来这里打工的邻居们都回去了。
  无奈之下，小凯绝望地在黑暗中，开始掏出自己的配枪，朝天射击，希望借此引起路人的注意。
  在肉体的煎熬中，他透过枪口的赤红火焰，看到了幻觉。
  第一发，是度假时看到的雪山和沙滩。
  第二发，是升职时同事们敬来的美酒。
  第三发，是远在故乡的妻子，和她手中热腾腾的饺子。
  （画面切换。）
  “老公。”洛可扮演的娇妻，自下而上地看着镜头，“可算回来了，过年好。来吃盘饺子吧，现在煮的可是你最喜欢的猪肉韭菜馅儿。”
  （“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演妻子了喵，郁子学姐？因为你说出‘老公’的一瞬间，恐怕会立马鼻血冒三丈的。”）
  镜头向里，是小凯的孩子和老母，嘻嘻哈哈，又笨手笨脚地包着饺子。
  “还有。”洛可扮演的娇妻对着镜头莞尔一笑，“这次我往饺子里放了个‘幸运硬币’，希望老公你能吃出来呀，祝你新的一年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画面，切换到阴暗的现实）
  “对呀。”歪下头、闭上眼的小凯的内心独白，“预制菜虽然不难吃，但是永远不会吃出幸运硬币。”
  当枪打空了弹夹时，小凯的生命也在痛苦中走向了尽头，光环静静地熄灭。
  社畜小凯，在年三十的加班夜，因为预制菜，孤零零地死在了出租屋。
  画面模糊，显示标语：
  “菜品可以预制，幸福不可预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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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佩服你，凯伊，拍喵都写的若至剧本，居然能够不笑场。”】
  【“爱丽丝，我可是憋得很艰难的！”】
  “咔！”喵都坐起身来，叫道，“不错，终于拍出完美的一版了喵！”
  “尹同学，你觉得怎么样？”她问放下摄影机的枫伊道。
  “有些感染力。”枫伊叹气道，“对任何一个山海经人来说，年三十加班，不回老家，吃有毒的预制菜，家人在远远等候。这个场景想象一下恐怕就要人发疯了。”
  “凯伊学长你演起来觉得怎么样喵？”
  【回答选项1：“被洛可这个颜值的女孩子叫老公实在是太爽了。”
  选项2：“已经喜欢上OL装的郁子了，好想被她的黑丝踩脸。”
  选项3：“让我演这种戏，等着回去加班吧，这是瓦尔基里给你的福报。”】
  “还好啦……虽然我不确定攻击性这么强的广告，能否被山海经的大家接受。”凯伊回答。
  “不好意思，凯伊君。用那种措辞侮辱你什么的……”郁子双手合十道歉，“请让我给你补偿。”
  “那，请把现在穿的黑裤袜脱下来送给我当赔礼吧！”
  【“凯伊！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这个选项？而且我还没显示出来的呢。”】
  “诶，凯伊君想吃吗？其实真可以啦，这是光研社发明的‘可食用丝袜’，听说口感和泡软的紫菜差不多。”
  “——光研社终于发明出有点用的东西了。”
  【“.…..凯伊，我真害怕你投敌。”】
  这时，手边的零食包装袋已经成山的珠晴打断道：
  “但是！我们的媒体载体还不是最佳。”
  经常发视频的她深谙山海经的媒体平台情况。
  “怎么了喵……现在广告插得哪里都是，还不够吗？”
  “阿晴的意思是。”枫伊道，“山海经现在流行竖屏短视频，长视频的竞争力很差的。”
  “——也行啊！”喵都更来劲地说，“我还有好多短视频剧本呢喵！还有时间，继续拍吧！”
  “喂喂，听听我们的意见啊。”已经演累了的郁子抗议道。
  “哈哈……那郁子学姐休息一下吧喵。毕竟将安排给你的角色全都是反面角色喵。”
  “而且现在的就已经够抽象了，我不敢想改成短视频会到什么程度。”郁子继续表达着停止这场闹剧的意愿。
  “‘抽象’，倒是无所谓。毕竟现在山海经的风气，就是不抽象的不看，不逆天不看，不尬不看，不是史不赤。”枫伊道，虽然她说着说着，也开始替自己的学校感到抱歉了。
  “……我可以继续拍，机器人几乎不会累的。”洛可微微颔首道。
  “为了我们的任务嘛……只好继续了。”凯伊也勉强同意。
  “好啊——顺便提一嘴，安排给洛可的角色都是和学长的角色有亲密关系的喵。”喵都道。
  “.……本来那些角色是我的。”说完，喵都想，“但是，现在我得负责导演。”
  “更何况，得是‘乌托邦王女’的水平，才配得上凯伊学长吧。我嘛，正如她所说，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瓦尔哈拉混子罢了，能够在这种时候帮到学长的忙，就……”
  “……”
  喵都的微表情变化，被洛可看在眼里、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经过运算做出了通人性的选择。
  她突然改口，用那无感情的语气，以进为退：“天宫喵都同学，我们站着，你一直坐着，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你来替我演几场，毕竟你做的那点活，我也可以做。”
  “啊，真的吗喵？”喵都喜出望外。
  “嗯。”洛可微笑道，“何况我对短视频之类的，很感兴趣。资料库里没有这些东西。”
  很久以后，当山海经学生称呼洛可为“短视频女王”时，会逐渐忘记她曾经自称“乌托邦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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