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日常篇？：笑面女孩的下午茶邀请

第十缪斯艺术学院·某处咖啡厅。
  “堂堂特别治安官，没想到竟然被咱随叫随到。”
  轻吹一口茶，坐在便装天童凯伊的桌对面，浅金色曲发少女道。
  下摆过腿的翻领黑风衣，难以遮住里面红蝴蝶结、白裙边洋装的轻巧可爱——以及一把火铳的格格不入。
  光环如一只猫眼狐疑地左顾右盼，符合她身高的小型英伦手杖规矩地靠在一旁。
  按照一般礼仪，手杖、雨伞在进入餐厅前就会被放在集中区域。
  不过在本城市没这种讲究——因为很可能那是学生内置火药的配枪，扛起来，就是兵！
  茶勺在红茶中缓缓搅拌着，她翡翠般的双瞳，让那犹如固定在脸上的微笑更有杀伤力。
  “——别被假笑女孩骗了吼，凯伊。”
  碰巧经过的王小橙破坏了凯伊的心动，她手中甜品的大小好像要给谁过十八岁生日。
  “这位小姐可是我校戏剧社‘三一律’的社长，本市最会演戏、最会假笑的孩子啊。”
  “哼哼，总比某个被迷之玩家‘AlicE’彻底统治的游戏社社长强。”少女依然挂着笑嘲讽回去
  估计她们平时“大辩”都是这种对话风格。
  “……莫里亚蒂，我预感，你要给凯伊讲让我起一身疹子的后现代戏剧，告辞。”小橙屁颠屁颠地去端着甜点往街机走去。
  为什么典雅的咖啡厅会摆游戏机，这要问凯伊同学，他带起了这个潮流。自此以后哪家咖啡厅或茶铺没一排游戏机，都会被笑不懂潮流。
  如果再上纲上线一点，就是“没有贯彻落实好特别治安官的装修革命。”
  “莫里亚蒂同学嘛，你好。”凯伊回报以微笑道，“相当中性……不，个性的名字呢。”
  【"感觉不如‘天童凯伊’……娘炮。”】
  “噗嗤。您还完全不认识我，只因为Momotalk的一则消息，就乐呵着前来赴宴？”自称莫里亚蒂的少女说道，那声“噗嗤”或许是真心的。
  确实，简直就像某些游戏放个卫星的立绘，然后玩家就会自行狂欢发电一样。
  【“普罗旺斯的EZ  Boy是这样的。中央空调，不，‘中央卫生条’……”】
  【“闭嘴，爱丽丝。还不是什亭之匣的什么‘羁绊事件’把我拽过来的。”】
  “早就听说戏剧社的社长古灵精怪、神秘莫测。今天特来一睹真容。”凯伊开玩笑道。
  “嘛，叫索蒂拉大人光顾鄙校，无甚要事。”莫里亚蒂掏出相当古朴的笔记本道，“只是想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讨论讨论本人的剧本罢了。请凯伊同学过目。”
  【“凯伊，人家的‘潜台词’是把眼睛摆正，别透过桌下偷瞄人家的丝袜和靴子了。”】
  “我不怎么配欣赏戏剧这么‘古’的文艺。”凯伊连忙把目光收回来迎笑道，“莫里亚蒂你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提提自己的见解。”
  “太谦虚了，凯伊同学。谁人不知你是我校的第十位活体男缪斯？”
  【“男缪斯简称‘男斯’，谐音‘〇斯’，再简称‘男S’。”】
  莫里亚蒂眯起眼翻着笔记本讲道：
  “首先是一个关于大侦探和传奇犯罪教授的故事。
  两人水火不容、相争数载，最终在搏斗中一起坠入了悬崖瀑布。这个故事要如何收场？”
  凯伊立马回答道：“——两个人看似同归于尽，其实隐姓埋名生活在了一起。啊，相爱相杀，最终逃过世俗目光，隐入尘烟。侦探X教授，哇，太甜了！太有宿命感了！大家就爱嗑这种CP。呜呜呜。”
  【“检测到莫里亚蒂同学的嘴角抬高了了0.5度，凯伊，别逗了。”】
  “……其实。”莫里亚蒂轻咳两声说道，“作为享誉全球的主人公，那位大侦探之所以要死，是因为作者编不下去，再不想写了，只好安排反派杀了他——从这个角度来看，创作者自己才是最大的恶人。说到底，书中一切犯罪案件、一切的不幸不正是他制造的。”
  莫里亚蒂又饮了口茶道：“最后，因为读者呼声太高，那位作者不得不让大侦探起死回生，继续他的故事。”
  “于是我设想了这么个结局，大侦探从戏剧、从书本中一跃而出，和‘作者’同归于尽。这下，便再也、再也不会有犯罪案件发生了。”
  “杀了自己的创作者嘛，真是够Meta的。”凯伊道，“但读者可没得看了。”
  “第二个故事。”莫里亚蒂又翻了两页，“弑父娶母的国王的命运悲剧。”
  “这是最最经典的戏剧吧，弑父娶母、自掘双目的剧情，我就不赘述了。我在思考，如何改编这个强调‘命运的不可抗性’的剧，让它更现代一些。”
  “何必要强调‘伦理’这么沉重严肃的话题。”
  凯伊的创作瘾犯了，用最灿烂的笑容说出了：“干脆让主人公突转，发现自己和父母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然后娶娶娶娶娶娶娶娶娶娶娶娶，管他什么母亲妹妹姐姐，还有父亲也娘化了，全娶了！”

  “.…….”
  【“凯伊，开始猛猛喝茶的莫里亚蒂同学，血压槽满了。”】
  “那个……凯伊同学，姑且不论别的，什么情况下，父母会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啊。”莫里亚蒂好好琢磨了一会，小声问道。
  【回答选项1：怎么不行，我就是有管萝莉叫妈的习惯，我现在就能喊你妈妈。
  选项2：妈妈！
  选项3：爸爸！】
  “那当然是义父义母……”回过神来，重整仪态的凯伊道，“虽然表达有些极端。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表现‘人在命运面前不是无能为力的’。”
  “是吗。这就是您的回答。”莫里亚蒂念诵道，“让人期待。”
  冷不防的，她又突然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凯伊同学，你可否相信‘未来视’能力？”
  “…….不会是那种能预知未来的能力吧。”凯伊耸拉着肩膀道，“虽然同学们的本领多种多样。
  但，倘若有谁能看到这座离谱城市的迷茫未来，估计早就搬走，润了。”
  另一边，他又向爱丽丝吐槽道：【“感觉‘未来视’，不如‘透视’一根。”】
  【“希望凯伊你说的是游戏外挂里的透视。”】
  “哈哈…是嘛。”莫里亚蒂翻开了笔记本的下一章，头顶猫眼形状光环看起来无比锐利。
  【“这孩子想表达什么啊……”】凯伊则在脑中和爱丽丝聊天道，【“听不懂她讲这些的意思。”】
  【“稀奇古怪的学生多了去了。”】
  【“嗯，也好。难得有和同学聊这些闲话的机会。”】
  凯伊伸了个懒腰。
  暖洋洋的午后日光照进来，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了。
  每当一校的问题被解决，普罗旺斯就会迎来一段安省的日子，供凯伊休息一下。他算了算伊卡洛斯遭袭击的时间，估计在下一次某校开始闹事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来享受。
  “——呀，下一场戏，就是从现在开演哦。”
  翻着本的莫里亚蒂，突然在某页停下，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
  “——这是一出，被故国抛弃、驱逐的落难公主救赎剧”
  连带光环，三只有些空洞地眼睛直勾勾盯着凯伊，那似乎扩大的微笑，如今显得如此让人不寒而栗。
  “不对，倒不如说，是恶毒魔女的复仇剧”
  “你….你在说什么啊？”
  无法理解的话语。
  恶寒顺着脊骨爬上来，凯伊打了个激灵。
  这午后的日光，喧闹的咖啡厅，以及眼前的少女都似乎突然变得陌生，无法识别，好像随着莫里亚蒂一句话，他的【日常】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浓厚如那茶水的困意泛上来，
  你再也支撑不住，周围的吵闹愈发遥远模糊，你不顾一切，扒拉开茶杯和茶具架，趴在木桌上，意识逐渐远去。
  熟悉的黑暗又一次笼罩了你，这是你的梦乡，你从疲惫的事务中抽身暂得休憩的避难所，是浑浑噩噩中，听那个陌生人呓语的地方。
  但，有些扎眼的粉色罅缝，彻底毁了此地的不可侵犯性，打断了你的休眠。
  是一双手，撕裂了帷幕，将裂口扯开。
  现实和虚幻中间是一道屏幕，她透过屏幕凝视着你。
  多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只是你记忆中的她的声音要比这开朗得多。
  “还在，玩您的学生过家家和警察抓小贼游戏吗？”
  “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
  “为什么没人能进出这座城市？为什么这座城市没有明晰的历史？为什么没有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为什么没有年龄成长，没有毕业、没有入学？”
  “为什么一切都那么有既视感？为什么故事至今都像被某人安排好一样顺理成章地发展着？”
  “这些问题，您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有质疑过？”
  “......”
  “不过，没关系。”
  “是打破谎言的时候了，请回去吧。”
  “.…..”
  “sensei。”
  她这么称呼你。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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