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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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欣宜高兴的情绪也被万可可的眼泪浇了一盆冷水。

        杨老师发完了手上的成绩单就走了。

        几个和万可可平时关系不错的女生，都围上去关心她怎么了。

        陈欣宜遥遥地坐在自己座位上，手上攥紧了自己的成绩单。

        她也想过去关心，但又担心万可可问起自己的成绩，更加被刺激到，干脆不站起来了。

        这个时候自己去安慰，更加容易被认为是误会了。

        不管怎样，考完了，成绩出完了，也就意味着这学期基本上尘埃落定了。

        班上的同学们，不管考得是好还是坏，是升班还是停留原处，是选文科还是选理科，都还是切实地展望起了整整两个月的悠长暑假。

        陈欣宜也不免被这样的情绪所影响，她迷迷糊糊地度过了白天的评讲卷子，手上的笔，也只是肌肉记忆般的随着老师的讲解而记录。

        一眨眼，天就黑了。

        晚上大家都在讨论着八卦，男生聊篮球聊游戏，约着出校后先一起去网吧玩个通宵；女生则聊明星聊电影聊音乐，还有三三两两开着对方的玩笑。

        陈欣宜心情不错地抄着错题，还在宽大的校服里悄悄掩了一条细细的耳机线。

        耳机顺着校服，在头发和手的双重遮掩下，安稳地躺在她的耳朵里。

        这是方飞借给她的mp3。

        方飞她哥毕业，留下了不少杂物，全是他历经高中三年大海淘金留下来的好东西。

        里面也都是方飞她哥喜欢的歌，什么五月天，beyond，朴树，陈奕迅之类的。

        陈欣宜也蛮喜欢陈奕迅的，耳机里面放的这首《苦瓜》，倒是她没听过的一首。

        旋律很清淡，几乎就像苦瓜寡淡的口感，她努力地辨认着歌词，而这时候，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把她吓了一跳。

        “杨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拍自己的男生已经跑得没影了。

        陈欣宜缓了半天。

        刚刚突然被拍了下，沉浸在音乐中的她真的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老师发现她在偷偷听歌，要没收mp3了。

        旋即她又猜测到杨老师喊她的目的，不过没有多想，就走进了办公室。

        杨老师看见她，挥挥手，带她进了旁边的小办公室。

        这里面没有人，陈欣宜和杨老师相对而坐。

        “欣宜，刚刚年级上的文件下来了，你这两学期的综合成绩刚好排进了清北班。恭喜你。”

        陈欣宜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

        虽然无比艰难，但她的确做到了。

        “谢谢…谢谢老师。”

        她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你依旧有选择的权利。现在还没有彻底定下来，你可以选择，是去清北班，还是去实验班，还是留在咱们班。”

        “我们班下学期会因为分班调整，调为理科实验班，班上的老师都认真负责，相信你这一年也能体会到。”

        “我也会继续作为10班的班主任，教你们化学。”

        杨老师话语虽然委婉，但陈欣宜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杨老师是想说，她们班以后教育资源也不差，老师还熟悉，她也可以考虑留在他们班。

        这还是陈欣宜第一次被别人“争抢”。

        优秀的学生，走到哪里都是抢手的。

        她考虑了一会，还是开口道：

        “谢谢杨老师，我还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多了解其他的优秀同学是如何学习，如何思考的。”

        她其实有点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你同时也要考虑到一个事情留在我们班，你就是老师们关注的重点。去了清北班，大家都是优秀的人，没有了老师的关注，你要习惯自己不再是最优秀的人。”

        “要调整好心态。”

        虽然陈欣宜听出杨老师还是想挽留她，但宝贵的提醒也还是让她十分感激。

        “谢谢杨老师。”

        “好吧，祝你以后学业也越来越进步，无论是在哪里，都戒骄戒躁，好好学习。”

        杨老师没再多说什么。

        “具体分到2班还是3班，还是要看到时候安排，明天还会再发一个单子下来，确认你对自己分班的意见，在那一刻之前，一切都还可以后悔。”

        陈欣宜跟在杨老师后面，出了小办公室。

        “喊万可可到办公室来。”

        轮到万可可了吗？

        回到教室后，万可可已经好多了。

        这两天她都没和陆柯说话，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慢慢地改数学题。

        陈欣宜轻轻拍了拍万可可的肩，“可可，杨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嗯。”

        万可可低低嗯了一声，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一脸“赴死”的义无反顾。

        ………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陈欣宜腰酸背痛的。

        今天一天其实都在评讲卷子，但感觉过的比往常上新课写作业还要累。

        而且陈欣宜心中憋着自己的成绩，又没有人可以分享，实在是有点憋坏了。

        一下晚自习，她就跑去操场上狠狠地跑了3圈，释放了下自己今天过剩的情绪。

        果然，三圈跑完，她就大口地扶着膝盖弓着腰在操场上呼吸着，多余的情绪全都在运动中，随着汗水蒸发了。

        “陈欣宜？”

        她抬头，看见先前认识的3班的李帅子也刚跑完，在一旁喘着粗气。

        “你也来跑步啊？”

        陈欣宜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嗯，今天突然接收到太多信息去，忍不住来发泄下情绪。你考得怎么样？”

        李帅子问道。

        “还行，所以我也来平复下情绪。”

        陈欣宜想了想，回答道。

        “我也考得不错，但我有好几个好朋友，可能下学期都没办法继续呆在我们班了。竞争太大了，不进则退，当然，你们也很厉害。”

        李帅子微微摇了摇头，叹道。

        陈欣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确实，实验班普通班考到前一百五十名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而对于那些高一就在清北班的同学们来说，这就意味着他们将会被挤出去，退到其他班去。

        而这个比例，比普通班实验班考进清北班的比例（每个班）高太多了。

        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掉下去，这样的感觉，恐怕比一开始就没考上清北班，还要难受。

        而清北班的同学们，同样面对着分别。

        “我能理解这样的感受。”

        陈欣宜刚刚思绪飘远，现在这样一句话，让李帅子有些诧异地看了两眼。

        而后笑着开口道：

        “没想到你居然能体会。”

        “走啦！”

        陈欣宜做完拉伸，又满足了自己小小的心愿——和别人分享下自己的成绩，虽然只是提了一句，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背上书包，回了宿舍。

        是方飞给她开的门。

        方飞脸上喜气洋洋的，是听杨老师说了，下学期她们班因为班级调动，升成了实验班。

        白霜雨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不过很罕见地，她没有看教科书或者教辅书，而是一本言情杂志。

        万可可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伤春悲秋。

        她见陈欣宜进来了，对陈欣宜说道：

        “欣宜，我去不了清北班了，我失败了。”

        “你选的理科？”

        陈欣宜有些吃惊，她还以为先前万可可在交上去的一瞬间就后悔，是因为她听了父母的建议，选了文科呢。

        结果她还是选了理科。

        只可惜她这次发挥的实在太差，最后只能去实验班了。

        不过陈欣宜还是第一时间抱住了万可可，现在不是评论她先前选择的时候，应该给予万可可最多的支持和拥抱。

        在这个她最孤独，最需要的时刻。

        又在陈欣宜怀里哭了好一会，她这才缓过来。

        陈欣宜也坐回了自己的桌前。

        今天各科都在讲卷子，明天上午就是这学期的最后一上午了。

        评讲收尾，布置暑假作业，一切结束后，就放假了。

        由于明天要回家，今天晚上为了方便大家联系家长，放学后杨老师就把手机还给大家了。

        陈欣宜也因此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她久违地点开q/q，看见那个头像一如既往地暗着。

        良久，她还是鼓起勇气发了条消息。

        这其实也算困惑了她许久的问题。

        【anna：骐哥，我们考完了期末，我获得了去清北班的机会，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明天走之前才交表，一切才尘埃落定，现在她还有反悔的机会。

        【疯狂的塔：你的犹豫是因为？】

        几乎是瞬间，朱佳骐就回了消息。

        【anna：清北班有太多学霸，我怕我去了之后就泯然众人矣，失去自己的方向。但留在现在的班，我又有点不甘心。】

        【疯狂的塔：那我的建议是去。既然你有实力考入清北班，就证明你有自己独到的学习方法，也努力勤奋。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不会长久地迷失，只会不断因为环境的优化而进步。留在原班，你的后悔会越来越多，你只是不想逃离舒适区。】

        朱佳骐发了一大段话过来，陈欣宜看完之后，不得不承认朱佳骐简直把握住了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听了他的建议，陈欣宜下定决心了，她要去！

        这件事情她早就给妈妈说过，在选文理科的时候，她妈妈的意见就是一切都看她自己，因为她也不懂。

        如今彻底决定，陈欣宜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她已经能想象到，她回家的时候，给妈妈说自己考了全班第一，她妈妈吃惊的样子。

        她妈以前老说：“你要是能考全班第一，我睡觉都要笑醒！”然后一边给她做好吃的，一边劝她努力学习。

        然后陈欣宜的想法就歪到了妈妈做的美食上了，炸小酥肉、红糖糍粑，还有夏天常吃的井水凉糕。

        她想着想着，甚至都有点难以入睡了。

        ——肚子饿了。

        悄悄从床上坐起，看见除了白霜雨那张床，其他床都还发着微微的光，她就明白，其他人也睡不着，在悄悄玩着手机。

        陈欣宜于是也拿出手机，随意浏览着消息。

        群里还有人在说话，不过陈欣宜没过脑子，只是随便看着。

        又玩了会手机自带的贪吃蛇。看着蛇扭来扭去，像一个巨大的催眠符号，半晌，她终于困了。

        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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