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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质子们的初见


  我前一年半和小狐狸住在一起,凡是能出宫,和巴于在一起都干了不少荒唐事,摸鱼打鸟不在话下,找个地方打架喝酒吃肉不在话下,去逛花楼更不在话下,偶而偷看寡妇洗澡实是荒唐中的荒唐。

  可虽然每次看人洗澡,我皆是闭着眼睛,可寡妇出来,打的却是我们两个人。

  我问巴于,“光线那么暗,又隔着屏风,你能看到?”

  “不能啊,哥又不是变态,我只是带你出来体验下生活。”

  我垂眸良久,不明白“看寡妇洗澡”这种无聊事,是哪门子生活体验。

  想了良久,明了,他看寡妇洗澡只是单纯的想要挨揍吧。

  后来,巴于邀我去看寡妇洗澡时,我便不去了,这般无耻下流的行径,我只求他一个人去。

  后来,巴于终于能体会到这事是无耻下流卑鄙的行径时,我常已此嘲笑于他。

  每每此时,他皆面色通红,只道年少无知,没有找年轻些的偷看。

  我翻了个白眼。

  一年半后,我被朝臣参奏,让我住回公子府,一开始众臣说我行为荒唐,列举种种,皆是实证,可小狐狸不予理睬,当笑话看完之后便扔在一边。

  我听说后,内心觉得:“没想到我在众臣心中,还有着做小狐狸表率的作用。”

  小狐狸说,“没想到你在他们眼中如此厉害,不就是生性爱胡闹了些。”

  然后,我偷偷带着巴于偷看他洗澡,当晚就被完美的被赶出了宫。

  出宫时,巴于直揉眼睛,“你让我看的是什么,老子以后有了阴影饶不了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哥只是带你体验生活。”

  “那你怎么不看。”

  我摊摊手,“我向来不看别人洗澡。”

  “老子也不看,这是老子第一次,还是个男人,苻云修,这笔帐我记下了。”

  我淡定的点了点头。

  回公子府那日,巴于又端详着我道:“他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这么给你赶回来了,明日朝臣了解他为什么赶你出来?”

  他难道告诉朝臣说,“你偷看他洗澡?”

  我老脸一红。

  第二日,小狐狸让人把我的衣物等等都给我送了出来。给朝臣的解释是,“朕已不小,不需要玩伴,凡事以国家大事为重。”

  我啧啧称赞,这番冠冕堂皇的解释,心下却是一松。

  可是想到昨晚的事,还是忍不住老脸发烫,暗道自己太过冲动,可是想到自己能从此住在公子府,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又觉得此番冲动还是值得的。

  可是小狐狸,大概要很长时间懒得见我了。

  公子府的日子十分悠闲,也更加有趣,小狐狸政务繁忙,有时一天见不到他也是有的。多的时候,我起的时候,他已上朝,我睡的时候,他还在批阅奏章。而我呢,转来转去还是在皇宫之内,和侍女调笑几句,其余时间便是四处玩闹,通常都是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精彩,十分无聊。偶尔看看书,看看花,在自言自语一段时间,一天的时间便过了。

  可公子府就不一样了,巴于他们都是闲人中的闲人,闲来无事便摸鱼射猎逛醉花楼,天天都十分充实。

  初到公子府,虽然对小狐狸是有那么一丝丝不舍,睡觉时一个人会有些不习惯,可奈何日子充实,久而久之,吃的好,睡的香,小狐狸的样子就消失在我思考之列。

  初到公子府,润儿让我去拜访众位皇子,我道,“都是熟人,有什么好拜访的,而且前后,相聚也不过百米。”

  “毕竟日后要同住一个府邸,到底让他们多多宽容。”

  我眼抽了抽,却还是听话的一一拜访各位皇子。

  于不正从前见过,我去到他屋里时,他正鼓捣着什么。润儿敲门,他也只是简单的说,“进来。”

  如此,润儿把礼品送给他的侍从。我走到他身后,看他正捣鼓着又绿又黄又白的事物,气味却是药香,知他大约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捣鼓什么恶心之物。便拿起他旁边放着的一颗药丸,闻了闻,竟是十分奇特的香气,忍不住又闻了闻。突然,我听到谁倒地的声音,我低头看去,于不正大约太过投入,突然发现我站在他旁边,太激动。

  我扶起他,“免礼,免礼。”

  他瞅着我,“是你呀,你胆子真大,还好我今日制的不是毒药。”

  “毒药?”我看了看眼前的丸子,连忙把它丢回案上。

  我连忙擦了擦手,“那这是什么东西?”

  “别担心,这只是我特别制作的香料。”

  我嘴角抽了抽,“不会是用你搜罗来的药草制作的吧。”

  “对呀,不然呢?”

  “于兄,你真是兴趣别致,我不会有事吧!”我连忙把手伸到他面前,他闻了闻。

  赞道:“果然是好香。”

  大约看我脸色不好,他解释道:“怕什么,我的药草也不全都有毒,而且,毒书上说‘毒和药本是一家’毒可以救人,药也可以伤人。”

  我心下略安。他拿起一颗药闻了闻,“我试着用这些药草配成这药丸,等我洗澡时加进去,虽不能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至少一些小毒是对我无效了。”

  我呵呵笑着。他看了我半晌,又说,“不过这是我初次研制,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我全身一僵,颤抖着问:“你研制的?”

  “对呀,还没有试过,你方才那般又碰又闻的,结果没什么事,也说明这药没什么副作用。”

  我脸色铁青,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会真有什么副作用吧?”

  我瞪着他,“你方才是拿我试药?”

  “你才反应过来呀”,他尴尬的笑笑,“你都拿起来了,就顺便了。”

  我想捏死他,“我可是来拜访你的。”

  他又尴尬的笑笑,“等我制成了,分你两百粒。”

  我对着他如沐春风的笑,脚下却对着他洁白的靴子用力一踩。

  我向于不正挥着手,忽视于不正抱着脚哀嚎的模样。润儿一边叹气,一边拉着我离开。

  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凌维玥屋前有一株垂丝海棠,正打着苞,远看,如巨大的花束,近看,如同满天粉色的星辰一般。屋的右边有一个小湖,此时波光粼粼,湖中倒映着花,树,天空,白云,以及湖边嫩绿的青草。

  有琴音从垂丝海棠花树后传出,我不看也知道是谁,北疆皇子凌维玥,我与他只有几面之缘,是个天上地下少有的美少年,我曾经看到宫女对着他的背影发花痴,那时我感慨,“对着背影也能沉沦,真是让人无语,主要我也是一身男装打扮,且样貌并不差多少,为什么就不见有侍女对我怀春。”

  我曾为此郁闷过很长时间。

  我与凌维玥从前没有巴于,于不正那么熟,只因他话少,且不像巴于那般自来熟,也没有于不正那般喜欢四处闲逛。

  彼时我并不清楚他的性格,只觉得他冷冰冰,并不好搭话。他的琴声悠扬,可是我并不会夸人,走出去最多说一句,“凌兄何时学会弹琴?”我想了想,其实这个开场白便十分妥帖。给了对方很大的回答空间,他可以说是与何人何人弹琴,在何处何处,发生了怎样怎样的趣事。

  都是十分广阔的回答。

  我绕过垂丝海棠,行了一礼,“凌兄。”

  他并不睬我,继续弹着琴。

  我无奈,只得坐在草地上等他弹完。

  一曲毕,他停下手,我又站起来行了一礼,“凌兄。”

  他淡淡“嗯”了一声。

  “凌兄何时学会弹琴,师承何人。”

  “自学。”他淡淡地说。

  他又要继续弹琴,我按住秦弦,他侧头看我,“有事?”

  “我叫苻云修,我......“

  他打断我,“我知道。”

  我噎了一噎,咬了咬牙。

  如此狂妄。

  呵!治你这类人,小爷有的是法子。

  我走到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

  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看他,只见他一袭青衫,头发用青色的发巾半扎,后面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他有着好看的卧龙眉,深邃而黑如曜石的双眼,高挺的鼻,似笑非笑的仰月唇,皮肤白皙毫无瑕疵,可他的唇色却像是绛色点缀,如点睛之笔,勾勒出这世上绝好的面庞。

  我醋了醋,在容貌上,我输了。

  其实,小狐狸也好看,但他与凌维玥比面线条更为柔和,笑起来像一缕春风,像飘飞的杨柳枝。可是凌维玥,不笑时像大海中的英俊的黑蛟,笑起来便像能让人陷进去的桃花潭。

  我正想着,只听他琴音戛然而止。

  想着他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立刻回神,好奇的看着他。

  “好看吗?”

  我厚着脸皮道,“好看。”

  “那不凡多看一会儿。”

  我咳了咳,他此时不该生气到想把我扔进后面的湖水中吗?

  “多看一会儿……”

  “?”

  “嗯,你可以多看会儿?”

  “殿下……”

  背后润儿幽怨的声音响起,我道她这么快就送完礼品回来。

  正想打招呼,只见她面色不善的看着我,我道,“我在帮凌兄看他适合什么颜色的衣裳。”

  我呆愣许久,假装打量,“你更适合紫色衣裳。”

  润儿向凌维玥行了一礼,拖着我的手,“二殿下,奴婢带我家殿下先回去了。”

  他笑笑,“请便。”

  润儿把我拉回我的住所,认真的问我,“殿下,你怎么如此胡闹?”

  又一拍脑袋,“我忘了大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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