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三杯酒

唐小石悠悠醒来，眼前一团雪白，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盛开在深沟旁边，咦，这是什么？唐小石又闭上眼睛，回味一番，刚才莫非是女人的胸部，好深的沟壑啊。

        睁眼再看，尼玛，雪白、深沟、玫瑰突然不见，一个眼若铜铃的粗豪大汉，张口一笑，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你醒了啊”？

        唐小石猛然坐起，只见大汉身后站着的艳丽少妇不就是南门的大姐头玫瑰姐吗？这是哪里？

        四下打量，房间很是素雅，颤声问：“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玫瑰细语说：“昨天你失血过多晕倒了，我把你带回来的，这里是南门迎恩街”。

        唐小石起身，还好衣服还在，一边下床一边说：“谢谢，现在几点了，我该去上课了，不然要迟到了”。

        粗豪大汉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昨天情况紧急，要不是你出手，我媳妇估计是凶多吉少，早上端木传龙打电话过来，昨天的事是端木雷霆自作主张，与端木家无关，端木传龙向大家表示歉意，端木雷霆已经被端木传龙送到外地去了，端木传龙还表示，端木家绝对没有染指南门的打算，请大家放心，事情都解决了”。

        唐小石听的稀里糊涂，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和叶秋双战端木雷霆，然后自己被一脚踢晕过去，后面的事完全不知道，事情解决就好。

        粗豪大汉自然是韩天，转头说：“媳妇，去把柜子里好酒拿出来，我陪唐兄弟喝两杯”。

        玫瑰转身去了，唐小石定了定神，说：“大哥，我有点迷糊啊，我不会喝酒”。

        韩天奇道：“唐兄弟，你不记得我了，那天晚上在浮桥边上，咱两喝过酒啊”。

        唐小石摸了摸脑袋，使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弱弱的说：“大哥你记错人了吧，我是一中的学生，晚上住宿的，根本出不来啊”。

        韩天无语，这小子貌似纯良，装的倒挺像，一看就是经验丰富酒精考验的战士，一般能喝的开喝前都说自己不能喝，递了条毛巾过来，“你先洗漱，我去整点小菜”。

        唐小石洗漱完毕，外面桌子上已经放了几个小菜，都是棠邑特色：盐水鸭、活珠子、藤记猪头肉、夏家熏兔、滁河小杂鱼，桌子上面还放着4瓶一斤装的五粮液。

        韩天将唐小石摁在椅子上，偷偷将玫瑰拉到一旁低声说：“媳妇，酒不够啊”？

        “你们两个人，4斤酒不够？！他能喝多少啊，是你自己想喝吧”。

        “媳妇，你还记得那天我喝醉了滁河边上老李给你打电话，让你接我回来那次”

        “记得啊，难道你说的少年酒神，喝了6斤白的没事的就是他？”玫瑰问道！

        “可不是咋的，我在棠邑混了这么多年，第一回单挑喝酒输了，化成灰我也认识他，就是他，再去买一箱子回来！”。

        玫瑰看了唐小石一夜，杂乱的头发、穿着一中校服、脸上青肿一片、黑框眼镜上面用胶布厚厚的裹了一层，高手都这么低调啊，武功高，酒量也高，厉害厉害。

        笑着对唐小石说：“小唐啊，你先跟你哥喝着，我再去买酒”，提着坤包走了出去。

        一会功夫，玫瑰回来了，就看见韩天在桌子旁边自斟自饮，问：“人呢”。

        韩天一歪嘴，厕所里传来一阵呕吐声…..

        “这就是你说的少年酒神，跟你一起喝了11斤，说，那天晚上你到底跟谁喝去了”，玫瑰柳眉倒竖，河东狮吼。

        “就是他！媳妇你要相信我…..老李可以作证”。

        唐小石一杯白酒就被干吐了，好容易走出厕所，可不敢喝白酒了，韩天这个粗豪大汉，白酒都是杯干的，刚才不知道深浅跟着干了一记，那酸爽，现在还难受呢，要了瓶雪花出品的勇闯天涯。

        玫瑰端着酒杯说：“唐小石，姐别的话也不说了，昨天的事谢谢你出手了，话在酒里，以后有事说话，姐先干为敬！”

        一杯结束，玫瑰又说：“我从小就特别想要个弟弟，以后咱两就姐弟相称，看得起我咱两再喝一杯”，举杯又干。

        玫瑰端起第三杯酒，看着唐小石，抽空也看了韩天一眼，说：“都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说了，棠邑道上这几年都没有真正的老大，端木雷霆这次突然发难，差点就成功了，这一杯，我代表南门谢谢你，不怕你笑话，南门红灯区，外人瞧不起咱们，可谁知道那些苦命女子的辛酸，我们夫妻两人掌管南门还能稍微照顾点，那些洗浴中心、洗头房的老板多少点给点面子不至于太过分，要是换了别的人，她们的日子肯定会更加艰难，这杯酒，我代南门所有苦命女子敬你”，仰头干掉，玫瑰姐果然有大姐风范，巾帼红颜！

        三杯酒。

        唐小石举杯，饮尽，突然一愣，可能是酒醉的缘故，唐小石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

        有些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不经意间突然涌现出来，唐小石突然想起来一个有关三杯酒的事情。

        唐小石从小跟爷爷生活在一起，却稍微有点关于父亲的记忆，虽然面貌模糊，但记忆中的父亲应该有着明亮的眼睛，英挺的鼻子以及坚硬的胡茬。

        那应该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寂静的院子，葡萄下的石桌，井水浇在青石板上。

        父亲和爷爷在喝酒，酒非好酒，就是农村自酿的散白。

        父亲举杯：“第一杯酒，谢谢您多年养育之恩，晚上我就走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最近小鬼子闹的很凶，而国人又容易忘记历史，朝堂之上那些人整天醉生梦死，苟且偷安，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有些事情，你不做，我不做，大家都不做，就永远不会改变。我希望我去做，不管成功失败，哪怕我死了，能够唤醒一部分人，至少让那些人提高警惕，也是值得的…….”。

        爷爷干杯：“万里江山百万兵，国耻岂待儿孙平。待到青龙出海日，提刀跃马站东京。粉身碎骨又何惧，龙潭虎穴且一行。神州弟子今安在，天下无人不识君！沈低眉此诗，壮志豪情，沈家有子如斯，姓唐的又怎能落后，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宁愿你战死沙场，也不愿意看你如我这般终老一生，你去，不行的话，我去……..”

        父亲举杯：“第二杯酒，小石就交给您了，我和白素商量很久，我想，不要让他学武功，让他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人吧，我们姓唐，本来应该承担起姓唐的责任，但是，唐家又是怎么对您，为了一个区区东瀛领事，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居然将您逐出家门，我不服！”

        爷爷干杯：“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做，你爷爷去世那天，我回了唐家，你二叔一直劝我回去，我拒绝了，唐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唐家，你考虑也对，我不会教小石武功，如你所说，就让他做个平凡人吧。姓唐这个担子，背起来确实太重了”

        父亲举杯：“第三杯酒……万一……”

        爷爷打断：“没有万一，第三杯酒，就当替你饯行，祝你马到成功，等你凯旋而归的日子，我们爷两再好好喝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父亲从此离家，再也没有回来，唐小石还记得父亲远去的背影在夕阳下越走越远，爷爷眼眶上挂着的浑浊的泪。

        唐小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这也许就是父亲给自己留下最后的记忆。

        爷爷去世前，交给自己一个红色木盒，让自己十八岁生日之后打开，也许里面会有更多的信息吧，还有一个月自己就满十八岁了，到时候一切谜团应该能够揭晓吧。

        唐小石心乱如麻，三杯酒后告辞，韩天想要挽留，玫瑰见唐小石满怀心事，示意韩天不要强求，转身从屋内拿出一个旅行包，里面是一些衣物，对唐小石说：“以后咱俩就姐弟相称，我认了你这个弟弟，没事就到南门来找我”。

        唐小石受宠若惊，背着旅行包回到学校，宿舍里一个人没有，唐小石往床上一躺，却发现口袋里硬硬有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柄精美的蝴蝶刀，自己口袋怎么多出一把刀来？莫名其妙，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明白。

        唐小石把玩一翻，觉得带在身上始终不妥，打开柜子，准备将蝴蝶刀放了进去，突然看见柜子角落静静躺着另一把刀，狭长刀身，幽幽的发着寒光，啄木鸟刀。

        太奇怪了，屁股上面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伤口，莫名其妙的失去一部分记忆，然后莫名其妙的都会多出一把刀来，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吧！

        唐小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多少年后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两大神兵，斩断东瀛国器草雉剑的：暗黑啄木鸟、暗夜蝴蝶刀，也在棠邑一中学生宿舍的柜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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