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枉做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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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项·英仕一把扶住欧阳镇远,却见欧阳镇远虽已气若游丝,但竟仍然挣扎着对自己笑了一下,似乎满是歉疚的样子。项·英仕一怔,呼延朗已抖手射出烟花火箭。杀声四起,这一带活动的王朝军队一见信号,纷纷来援。“走!”飞狐山上,聂飞雄不敢久待,一声令下。众人急忙撤走。
众军须臾已至,似乎待命已久。项·英仕正自奇怪,呼延朗已戟指怒喝:“给我拿下!”众军听令上前,竟是将项·英仕团团围住,喝道:“受缚!”“元老——”项·英仕不明所以。呼延朗怒斥道:“闭嘴!身为副将,不能劝谏主将恣意而为,又不能尽职保护致使主将身亡,还有何言!左右,与我拿下,押解回京问罪!”
项·英仕欲待分辨,忽然想起欧阳镇远死前的那抹笑,心下恍然。当下掷剑于地,任凭军士将自己绑缚起来。“这……”有些军士不解,正要发问的,被呼延朗冷眼一扫,不由后退几步,讷讷无言。“走!”呼延朗一声令下,大军再次开拔。
另一边的军都山上,羽杉三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琴儿道:“人心诡谲。这朝堂军队间的争权夺利,比之江湖仇杀更加凶险万分呐!”羽杉、鬼面默然点头。忽然草丛响动,三人齐齐喝道:“是谁?”
草丛中钻出一个人来,看上去约有二十七八的样子。只见他抱拳道:“可是羽杉少侠、鬼面少侠与潮祭姑娘?”三人一怔,互相看看,见大家都是一脸的茫然。羽杉还礼道:“正是。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为何知道我们?”
那人道:“不敢当。小可郎岑,三位想来听过贱命。”羽杉三人想起痛苦龙说过的积石山一战,连累朗适身亡,当下齐齐抱拳道:“原来是郎二哥!”朗适还礼不迭,道:“敝上知道三位欲寻那萧翼铎复仇,恰好那厮不开眼又惹上了吾主。吾主特命在下寻找三位。谁想在此相遇。”
水阁杉?羽杉一怔,旋即一喜:有此人帮助,何愁大仇不报?琴儿却道:“见贵主人可以。但这仇我们自会去报,就不劳贵主了!”羽杉听了,面露羞惭之色。郎岑有些为难:“这我可不敢做主。三位与吾主说吧。请!”当先引路而去。
燕山北麓,三间茅屋,一座小院,便是李四平诸人地栖身之所——五友居。只是故居仍在,三友已逝。李四平、安太保睹物思人,脸上又现悲戚之色。水阁杉喝道:“想想他们三人之仇!”
李四平二人神色一凛,屏却杂念,自去调息疗伤。水阁杉负手站在院中,书符忽至。他拿在手中看了看,笑道:“好个倔强的小家伙!”手中光芒一闪,正要以一线牵引之术将郎岑诸人直接引来。忽又摇摇头,看向北面,若有所思。
金刀山庄,范璇坐在厅中。勿彰扬、千里骏都死当年与范璇一起劫过浪千叠上船的,虽然浪千叠说什么“不打不相识”,但彼此相见难免尴尬,也就陪了范璇在大厅闲坐。浪千叠与萧翼铎去了后院议事,马司南自去静室疗伤。
一杯茶喝完,勿彰扬忍不住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老爷,把他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范璇没好气地道:“那有什么办法!要不是突然冒出个水族水氏王族的硬茬子,谁想去理他。这不,刚才还狮子大开口,要价龙血三千、粮食五万!”
千里骏道:“恭喜老爷!此人既有如此贪欲,就好驾驭了。”范璇摆摆手:“我知道。我只是怕他大话连篇,到时候全不济事。不就赔大了!”千里骏一笑:“此人既敢开此大口,就定有几分真本事。否则自己枉送性命不说,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不是。”“唉,”范璇一叹,“哪有这么简单。他是先见钱,才办事啊!”“这……”这人无耻至斯,勿彰扬、千里骏齐齐无语。
这是萧翼铎、浪千叠先后从后院步入大厅。浪千叠一见范璇,满脸歉意的上前拍他肩膀:“范兄啊!莫怪老弟我贪心。只是此事少不得要借助龙骨提督双流影之力。范兄你也知道,双提督手下那么多兄弟,都是要吃饭的呀!所以我才腆着脸……唉!”他说道最后,掩面一叹,一副无奈的样子。
见他这般模样,范璇满肚子话一句也说不出,还得反过来安慰他道:“我也知道三公子难处,只是一下子也拿不出这许多来。这样,先付一半作为订金。而且为了犒劳双提督,事成之后一切战利所得,全归三公子调配。如何?”
“范兄——”浪千叠掩面大呼,十分感动的样子。范璇忙劝他道:“三公子……”只见浪千叠放下手来,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那就这么定了!有萧老大作证,想来范兄也不会反悔。”他说着反客为主地招招手:“来,来。大家商量一下下一步如何进行!”
见到他这番表演。范璇暗道失策,萧翼铎觉得有趣,千里骏、勿彰扬二人再次张大嘴巴,久久无言。
太行之境,绝情谷。孤鸿影身亡的那处山洞成为了方羽鸿诸人地临时据点。锦衣卫虽远在十万大山之境,然在中土、太行之境亦有不少暗桩探子。方羽鸿以司命之命,将这些力量召集了七七八八,与令狐子二人一内一外,侦查训练,忙得不亦乐乎。倒把已经顺位成为首座铁卫的莽狮周先达晾在了一边。
周先达还好说,每日打坐修行,偶尔与鹰扬之地通报消息。白水方宏波却是按捺不住,尤其是见到令狐子以一副养闲人的样子对待自己与莽狮时,怒气更甚。若非周先达没有表态,怕早与令狐子火并一场了。
每每这时,周先达都会劝他:“白水,何必置这么大气呢?”方宏波气冲冲地道:“我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方羽鸿大人已贵为司命,咱们听他安排乃份属应当。飞狐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咱们甩脸子!”周先达道:“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头。大事要紧,忍一忍吧。”
听他说起大事,方宏波似是想起什么,道:“莽狮,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方羽鸿大人自是为复仇尽心尽力,可飞狐呢?我见他的言行,倒是一门心思想逼走咱们。难道咱们负气一走,反倒对报仇之事有利吗?”他说这番话只是想倾吐心中疑惑,谁知周先达听了之后竟眉头紧锁,好久才冷笑一声:“也许,咱们在这儿,真碍了人家事呢!”
邺城,厚土分舵。笛声清脆悠扬。孙启坐在院中,痴痴地看着远处树下,一袭黄衫、轻纱覆面的巫女绝世音。这几日,每每梦魇之中,便会有一个曼妙身影,伴着这笛声悄然入梦。那身影虽然模糊,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恍惚之间都与那远处属下的人儿合而为一。
这两天他身体大好,便整日的坐在这里,痴痴凝望。那岱山之中,草原之上的一幕一幕,似乎已是前世旧梦,封存在某个永远都不会再触及的角落里了。杨锡保本来在这里陪他一起闲坐,但刚才弟子报少主与大护法邀杨锡保到大堂去有要事相商。
大堂之中,当中乃是四个古朴的大字“天地玄黄”,左右两排座位。姬修乾身份尊崇,坐在左首;蔡月昭位高权重,坐在右首。杨锡保身为供奉,在左边第一位坐了;他对面是方一生——他虽已是四大巡风护法之末,但未行晋封礼仪,又身为厚土分舵舵主,故此坐了右边第二位。他二人以下,才是另两位护法——狂风陆梓舆与星魂岳自光。
方羽鸿动作频频,自是避不过玄黄圣教的耳目。今日众人齐聚,也是为了此事。只是任玄黄圣教在太行之境如何的根深蒂固,神通广大,也尚未探得孤鸿影的死讯,只道他重伤痊愈,要来报复。
当下方一生将耳目探知的情况诉说一遍,末了道:“上次孤鸿影败走之时,并不见方羽鸿、令狐子两人。看来这次是得信来援。难怪他们毫不避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杨锡保心下疑惑,开口道:“方羽鸿身为十八锦衣铁卫之首,实力想必不俗。但之前我与他们交手之时,除了一次疑是他指挥的伏击之外,再没见过他。此刻怎么突然冒出来?”
岳自光猜测道:“会不会是被派去办其他事情,刚刚事了回来?”方一生摇头道:“应该不会。按杨兄所说,孤鸿影极为看重对付细柳之事。又怎会在大战之前将得力干将派去做其他事呢?”
杨锡保一拍手,道:“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们之间已有嫌隙,方羽鸿才会按兵不动。现在孤鸿影应是承诺了什么,才换来方羽鸿这个强援。就好像……”就好像什么他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掣肘之事,在哪里都属常事。但他们既然有嫌隙,那就好对付了。方一生摸着两撇小胡子,心中盘算。
五友居,书符又至。水阁杉抓在手中看了,冷笑一声,随手丢到一旁,负手走出院门。他身后,一抹蓝色光芒在空中如流水般逝去。正匆匆赶路的郎岑忽然一停,抬手将那抹光芒抓在手中,心念一动,失声道:“不好!”惹来羽杉三人一阵注目。
郎岑解释道:“萧翼铎卑鄙,竟以李四他们的安危要挟主人。为了不连累他们,主人已将按要求去他指定的地点了!”三人虽然不知李四是谁,但萧翼铎此法确实太过下作,让人不齿。羽杉道:“郎二哥,我们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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