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似真非假

雨势越来越大。月光婆婆施展玄功护住几旁的一小片地方，当然不忘顺手将仍在昏睡的南宫兄弟一起护住。看着那两个老不死的，月光婆婆不由怒道：“这雨是你们哪个老不死的下的！”木叶老人急忙摇头：“不关我事，我从来只放烟的！”独木一秋也连忙撇开自己：“我连烟都不会放！”

        这时风雷之声大作。三人似有所觉，探头望天。只见一道蓝光正从北面急速而来。所经之处，风狂雨急。“是老妖怪！”木叶老人怪叫一声。说话间那蓝光已落在山门处，却是一个蓝衣中年人，面容严肃，额头上生了一只独角。蓝衣人沉声道：“玄无际拜会赤雪城主！”月光婆婆道：“城主在天垂那儿。玄门主请！”玄无际颔首，正要收起风雨，独木一秋道：“雨既然下了，就不要这么着急停嘛！”玄无际道：“依你！”说着双手一抖，两团蓝光直入天际。刚停些许的雨势又复大作。玄无际收回双手，一步三晃地朝三人身后的山洞走去。背后传来木叶老人不忿的声音：“瞧他那样儿！”

        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另勉强挂在悬崖绝壁上的洛虎丘、刘伶、刘若雪上加霜。“不行，这里要塌了——”刘伶话音未落，脚下的山石已经滚落，自己也随之摔下。“刘姑娘！”洛虎丘想也不想便跳了下去，浑然忘了自己不会游泳。“笨蛋！”刘若暗自骂了一声，也纵身跳下。这笨蛋洛虎丘，不知道我们自小是在海里泡大的吗？

        果然，刘伶落水后迅速浮了上来，倒是一心救人的洛虎丘手舞足蹈地沉了下去。“唉——”刘伶无奈叹气，又潜下去。刘若落下时，刘伶正将洛虎丘拽到一个茶叶状（其实就是茶叶）的大树叶上。树叶很大，漂在水面上如同小船一般。洛虎丘呛了几口水，已然晕厥过去。“净添乱！”刘若运起玄功，将树叶护住，不让大雨把那笨蛋淋·病了。刘伶瞪了刘若一眼，双手推按洛虎丘后背，让他将水吐出来。

        “咳、咳！”吐了几口水，洛虎丘醒转过来。这才尴尬地想起自己不会水，定然是刘姑娘将自己救起来的。当下脸红地坐起身：“刘姑娘，给你添麻烦了。”“知道就好！”刘若没好气地道。“妹妹！”刘伶止住刘若，含笑道：“没什么。洛大哥也是一时心急才——应该是我向洛大哥道谢才对。”“你这声‘谢’我可没脸接。”洛虎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刘伶见他这样，不觉莞尔一笑，让洛虎丘看得呆了。“洛大哥！”刘伶被他瞧得双颊泛红，低下头去。洛虎丘也回过神儿来，赶紧将头转向一边。刘若瞧在眼里，愤愤哼了一声：只盼姐姐别被他骗了才好！

        痛苦龙抱着洛虎婷艰难地走在山路上。其实洛虎婷已经醒了，却耍赖不肯下来。痛苦龙也没办法，只好顶风冒雨前行。山洞就在前方，可痛苦龙却觉得越走离山洞越远。“这是什么鬼地方！”痛苦龙咒骂一声，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没有预料中的泥泞感，痛苦龙疑惑地抬头，却发现竟然已经置身于山洞之中。“这鬼地方！”痛苦龙彻底无语，将仍在装睡的洛虎婷轻轻放下。

        山洞十分干燥，角落里还有不少枯枝干草，不知是哪位前辈留下的。痛苦龙生起一堆火，又用枯枝搭了个架子，这才推推洛虎婷：“别装了。”洛虎婷吐了吐舌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只手正伸在痛苦龙眼前。痛苦龙也没在意。洛虎婷在收回手时趁他不备，将面具轻轻巧巧地摘了下来，得意地看着他。痛苦龙却很平静，将火拨的旺些，道：“这东西戴与不戴，已经没什么要紧了，不是么？”说着转过身去，“湿衣服穿着难受，还是快些烘干吧。我守着你。”

        洛虎婷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撅起小嘴，扬起手中抓着的面具作势要打，却终究没能下得了手。她眼珠一转，将面具放在一旁，褪下衣衫搭在架子上。忽然皱眉喊了声：“哎呀！”痛苦龙急忙转身，看见洛虎婷穿着小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他脸蓦地红了，忙又转过身去。洛虎婷却不放过他，从后面将他紧紧抱住，身子贴在他背上，凑到他耳边，笑道：“害什么臊啊，咱们小时候不是经常这样么！那时候你总喜欢找理由打我……打我屁股，”她说道这儿，声音忽地变小，脸颊也是红红的，“现在想想，你都不知占我多少便宜了！大坏蛋！”痛苦龙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也说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洛虎婷将他抱得更紧：“我不管！你对我做过的坏事哪有这么容易勾销！你还不声不响的失踪这么多年，害得我算账都找不到人算！”

        这时一阵风吹来，洛虎婷打了个寒颤，推了下痛苦龙：“快去把洞口堵上。”痛苦龙见她不再纠缠自己，松了口气，找了些石块将洞口封好，使风雨透不进来。再转过身来却是愣住了：只见洛虎婷正解下小衣往架子上挂。他忙转过头，不住默念：“非礼勿视……色即是空……”耳边传来洛虎婷的声音“你也过来烘干衣服把！放心，我穿着外衣呢！”痛苦龙小心地转过头，见她果然穿着已经烘干的外衣，这才走了过去。正要去脱衣服，却见洛虎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怕什么，”洛虎婷满不在乎，“你又不会脱光。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

        痛苦龙无奈，只好将外衣脱下，搭在架子上。再看洛虎婷时，她正把玩着那支水晶簪子。“过来。”洛虎婷朝他招招手。痛苦龙迟疑地坐了过去。洛虎婷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没……我什么都没看到！”痛苦龙忙不迭地摇头。“真的？”洛虎婷一脸的不信。“千真万确！”痛苦龙满脸庄严，就差指天发誓了。洛虎婷嫣然一笑，忽地将外衣褪去：“那你现在看到了吗？”痛苦龙呆了一呆才想起“非礼勿视”，忙要转身。洛虎婷已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呢，喜欢我吗？”她抬起头，看着他。痛苦龙愣住了，双眼闪过复杂的情绪，没有说话。洛虎婷笑了：“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只有你和我！”她说着狠狠地吻住了他。痛苦龙双手微颤，想着他那句“现在，只有你和我”，终于用力揽住她的腰，迷失在她的温柔中……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龙从地上坐起，看了眼已经睡熟的洛虎婷，取下二人的外衣轻轻盖在她身上。想着刚才的事，只觉得一切都那么荒谬，那么不合理。自己和婷儿怎么就……以后怎么办，成亲吗？她会同意吗？她以后怎么面对月铠？他们相处这么久，是不是也有了感情？婷儿心中是不是也喜欢着他？今天的事会不会只是婷儿一时冲动？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弄得他头都大了。最后只得狠狠摇摇头，自欺欺人的想：算了。管他什么过去，什么缘分，什么将来。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是我们两个！他想着，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看了眼身边的人。她，睡的正香。

        不知睡了多久，痛苦龙就被刺骨的寒风吹醒。发现自己和衣而卧，而本应该睡在自己身边的洛虎婷却不见了。他忙走出洞去，只见大地白茫茫一片。不久前还波涛汹涌的水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有些冰还保持着波浪涌动的样子，仿佛刚刚跃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冻结。这时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他举目看去，见到洛虎婷正和铁镜一前一后朝这边走来。

        “醒了？”洛虎婷笑道，脸上被风吹得红红的，“我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漂亮吗？”痛苦龙点点头，正要开口，洛虎婷又拉住他的胳膊道：“还有啊，我刚刚走了不远就碰到了大哥。原来大哥跟我们一样被大雨困在了山洞里。呶，就在那边，离我们很近的！”铁镜笑道：“我比你们幸运得多，洪水来的时候就多进去了。不像你们，淋成了落汤鸡。哈哈……”

        痛苦龙终于找着机会开口：“婷儿，昨天……”“昨天？昨天怎么啦？”洛虎婷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由蹙起了眉，“哎呀！你没感冒吧！昨天你把洞口堵上后倒头就睡，怎么都叫不醒，就这么穿着湿衣服睡了一夜。刚刚又吹了冷风。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你说昨天我把洞口堵上就睡了？”痛苦龙有些发懵。“对呀！”洛虎婷道，“怎么了？”“没什么！没什么！”痛苦龙打个哈哈，岔开话题。再去回想夜里的事，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忘了。难道真是自己春梦一场？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一时之间，竟是呆住了，洛虎婷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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