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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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无星无月,整个山上是昏天黑地的囫囵一团,只听得老鸦在树上鼓噪,天上试探着掉了几颗水珠,而后大雨滂沱。
山上地形复杂,夜晚又看不清,这会儿竟还下起了雨。
齐小将军抹了把脸,朝旁狠啐一口,沉声道:“都找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发现太子者,必有重赏!”
“是!”
羽林卫训练有素地穿梭于幽暗的丛林间,每隔一刻钟便有人来报“未发现太子踪迹”。
雨愈下愈大,砸在人身上沉甸甸的,心也教这不合时宜的大雨砸得沉了下去。
齐小将军身高八尺,巍然伫立于雨中,像一尊立地金刚,透过雨幕望穿无尽的黑暗。
殿下,你究竟在哪?
这时,一郎将上前附耳道:“将军,山上发现一队可疑人马。其中一人独眼,善鞭,像是三皇子的人。”
齐砚钧闻言浓眉紧拧:“三皇子只怕是不安好心呐,派一队人马悄悄跟着他们。”
而距离十里远的山头上,让众人好找的太子殿下正捂住宋清凝的嘴伏在灌丛后面,一蒙面黑衣人提着长刀缓步逼近。
方才这灌木好似有动静。
他紧盯着乌洞洞、密丛丛、足有半人高的灌木,将长刀猛地刺了进去。一击未中,他又胡乱劈砍一番,将那灌丛削得七零八落,却并未发现人影。
“阿屠,可有发现?”蛇忍注意到他长时间的停留,询问到。
“不曾,是我多心了。”那名唤作阿屠的男子最后看了眼簌簌的灌木,收刀走了。
过了片刻,灌木后方约一丈处的缓坡下有些响动。
“殿下,”宋清凝用气音唤他,“他们走了。”
说完她还有些惊魂未定,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太子殿下揽着她就地一滚,恐怕那狠厉的长刀便要扎在她身上了。
“殿下,殿下?”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动,轻轻推他,他却毫无反应。
回头一看,发现他双目紧闭,头软软地垂着,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她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探他的前额,才触上便缩了回来。
这烫得都能煎鸡卵了。
她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怎的又昏过去了。
她撑起身,果不其然在他腿边发现一条毒蛇,约两尺长,一动不动的,被他默不作声地扼死了。
被蛇咬了?!
宋清凝大惊失色,赶忙爬到他腿边,查看他的伤口。
衣裳湿冷冷地裹着,她将他的下摆寸寸撩起,借着她狐族天生的夜视能力,看到两条线条流畅、冷玉似的小腿,并在他右腿小腿处发现两个殷红的小洞。再往上,灰狼齿痕犹狰狞地绽着,像在纯洁的雪地上开了一朵绛红的罂粟。
这一个两个的,就不能换条腿咬嘛!
她毫不犹豫俯下身,一手撩开鬓发,送唇上前,如一名虔诚的朝觐者。唇肉相接的那一刻,沈昂的热度直烧到了她身子里,烫得她浑身一颤,烫得她怯,烫得她神迷腿软。她在腿上狠掐一把,定了定神,用嘴裹着一嘬,含着偏头吐掉,再俯身
直至那血不再墨一般黑,她撕下布条在沈昂腿上缠绕几圈,狠狠勒紧。做完这些,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感到唇角发麻。她不敢妄动,侧躺着,眯眼看周遭狂舞的黑影,任雨水浸透她的全身。等附近都安静下来,雨声中不再掺杂那些令人心悸的动静,她才起身,将气若游丝的沈昂拖了起来。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就烧死了。
她咬牙将沈昂背到背上,这一瞬间她觉得他沉重了许多,让她两膝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她扶着树干竭力直起身,“殿下,我我可又救你一次,你再不不以身相许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她步履蹒跚、不辨方向地闷头向前走。
背上的沈昂静悄悄的,呼吸微弱,像个汤婆子一样热烘烘地靠在她的颈窝里,这热度令她安心又令她害怕。她将一直下滑他向上颠了颠,雨水迷了眼,生疼,她也腾不出手来给自己擦擦。
忽而脚底一绊,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一扑,背上的沈昂摔了出去,她连忙伸手拽住他,仓皇间只来得及护住他的头,两个人重重地滚下了长坡。
一阵眩晕过后,周身泛起细密的疼痛。她甩了甩头,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查看沈昂的伤势,在未发现明显伤口后重重呼了口气。
可沈昂还是安详地闭着眼,无动于衷地卧在她怀里,像一具漂亮而了无生气的
她惶惶然捂住了嘴,鼻根酸涩直冲眼眶,忽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她又累又饿又冷,殿下又昏迷不醒,她还不识路,一时间没了主意。
无边无际的黑暗搅缠着雨水和树影,变得扭曲又粘稠,像要将他们蚕食鲸吞。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偶人,昏昏沉沉地只知道拖着沈昂向前走,依稀走到了水边,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便毫无所知了。
/
暖洋洋的好舒服沈昂混混沌沌地睁开眼,下一秒又闭紧了。他抬手挡住那一缕刺目的朝晖,入目是一间清简的竹舍。
他完完好好地躺在床上。
偏头一看,床侧还置着一张小榻,宋清凝悄无声息的躺着。
阳光自半开的竹窗进来,洋洋洒洒地泄了她半身。映得她一张脸白得几近透明,桃花似的唇瓣也失了往日的颜色,白中带青。若非眉目乌黑,额角还青了一块,真就与雪白的亵衣融为一体了。
沈昂记得第一次见她时,满堂名门闺秀,独她在赏花宴上狼吞虎咽,朱唇粉面,腮凝新荔,面上是一派不识人间疾苦的懵懂骄恣。
才几日而已,下巴便尖细了,腰身不足一握,整个人眼看着清减下去。闭着眼一副困倦极了的模样,仿佛要陷在梦境中一睡不醒。
他心头的坚冰忽然塌了一角,无论她如何顽劣不堪,总归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宋相的掌上明珠。这几日风里来雨里去的,竟也没听她喊过一声疼,叫过一声苦。
“吱呦”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四方脸庞,中等身材,穿一身布衣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一碗药汤,见到他醒来有些惊讶:“醒了?怀玉还道你得昏睡个三天三夜呢。”
沈昂轻声问:“敢问阁下是?”
男人瞥了眼小榻,露出了然的神色,也跟着压低声音道:“草民方怀正,潜居此山中,以打猎为生。前天晚上碰见你们晕倒在不远处的溪边,便将你们带回来了。”
沈昂闻言撑起身子欲下床道谢,却因牵扯到伤口而敛了眉头,被方怀正扶着坐好,只得朝他拱了拱手,“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方怀正替他将被角掖好,将药碗递给他,“是我弟弟救的你,他叫方怀玉,是个江湖郎中,这会儿出门采药去了。这是你的药,你醒了便省了我硬灌的功夫。”
“她怎么样?”沈昂接过药碗,朝小榻瞥了一眼,问得迫切。
“放心,你家娘子没什么大碍,昨日便清醒了一回。说起来还多亏她及时将你腿上的蛇毒吸出,否则你该有性命之忧”
沈昂心头一震,竟忘了解释他的误会。
方怀正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也因此摄入一些剧毒,不多,吃了药已无大碍,该是累坏了”
沈昂当即陷入一种虚幻的怔忡中,连方怀正何时出去的都未曾发觉。
房内又安静下来,耳旁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动。那风顺着竹窗钻进来,拂动宋清凝的鬓发。一缕青丝与长睫纠缠不分,看得人心头发痒。
他凝视着她,蜷在身侧的指节动了动,心头一阵天人交战。
沈昂啊沈昂,太傅所教的礼法你都学到何处去了。坏了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常礼,若是教太傅知道了,回去以后非得罚抄《孟子》一百遍不可。
眼不见为净,他正预备移开目光,忽见宋清凝蹙起眉头,嘴里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依稀有“殿下”二字。头小幅度地摆了摆,一头青丝教她蹭得乱糟糟的,黏在唇上。
罢了,抱也抱了,背也背了,这几日形骸放浪,是能教太傅他老人家气厥过去的程度,抄一百遍便抄一百遍吧。
大渝第一端方守礼的太子殿下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了,仰头将汤药尽数咽下,眉头都未皱一皱。将空碗搁了,身子微微向小榻倾斜,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一勾,那惹人心痒的烦恼丝便服帖了。
完美地完成任务后,那白玉似的手掌悬在她上方顿住,指尖轻颤,似乎想替她揉揉那淤青,似乎又还有别的欲求。
又是“吱呦”一声轻响,这回换了一张面孔,同方怀正有些相像,却年轻清秀许多,面白无须,不像个郎中,倒像个坐而论道的书生。
这位定是方怀玉了。
“听我大哥说你醒了,我来瞧瞧。感觉如何?”方怀玉绕过小榻走过来,脸上带笑,声线同他的相貌一般,不大突出,却让人无端地感到舒服。
“托先生的福,在下已无恙。”沈昂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由衷地道了谢。
他身上的伤口教人精心包扎过,湿透的衣物换成了干燥清爽的布衣,他的玉佩也教人细致地放在枕边。一时不清楚张怀玉是否知晓他的身份。
只见方怀玉坐到床边,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脉,也没有任何要询问身份的意思,若非毫不在意,便是已知晓一切。
沈昂想着,正撞入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当真是避世而居,教深山大泽浸养出来的,未经凡尘的侵染。
“你身子里有毒,不是蛇毒。”这直言不讳的一句话让沈昂浑身一紧。
方怀玉却仿佛毫无所知,继续陈述病情,毫不隐晦:“像是沉疴宿疾,伤了五内。余毒未清,却用猛药不间断地压着。你还年轻,身子暂且撑得住。再过个十来年,怕是危险。不过也多亏了那毒,你的身子已产生了耐毒性,才没有被毒蛇一击毙命。”
沈昂胸膛中一颗死寂的心蓦地剧烈跳动起来,方怀玉的话如一颗石子投进死水,荡开层层涟漪,使他原本已丧失的希望被重新点燃。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方怀玉,单单号了号脉便能切中他的隐讳,医术绝不在太医院那些老学究之下。他既能探明此毒,未尝不能解。
沈昂开口,素来沉稳的声线竟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轻颤:“先生可有法子?”
方怀玉摇了摇头,将他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实话实说:“此毒已深入骨髓,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沈昂呼了口气,高悬的一颗心重重地砸在胸腔里,发出空洞的声响。他用力闭了闭眼,嘲笑自己往日的无动于衷都是假的,七年了,他还是无法坦然接受此厄运,以至空欢喜一场。
“总之,先生妙手仁心,我沈某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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