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秘少年

态度说不上好。

        白念梨听出了里面的警惕怀疑之意，好似她像个骗子，她看着归惑的表情古怪，后者在她这般反应下眉头越皱越深，终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念梨默默移开目光，语气平静，“半路遇上的，”说罢她朝归惑看去，面上带着一丝轻嘲，“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旒寂盘腿端坐着，看着这二人一来一回间似乎隐有火药味，眼神掠过白念梨朝归惑道：“师弟为何到这来了？”

        归惑闻言看向旒寂，不答反问，“你们在这里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旒寂理了理袖口，夜色下的半张脸笼于阴影中，添了些神秘之气，“师兄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隐有异感，但……”

        归惑说着将头低下，摩挲着手上的赤冰剑，深皱的眉头昭示着主人陷入了纠结，“但我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接着他摇了摇头，“兴许是我弄错了。”

        白念梨注视着归惑，不发一言。归惑此人生来便对各种气息十分敏感，魔气尤甚，既然他察觉到了什么，那极有可能是旒寂的魔脉已经失控过了。

        不过她没有撞见那番情景。

        忽而旒寂兀自起身，这番动作也使得那二人齐齐朝他看去。

        “有没有听到什么？”

        此话一出，归惑突然朝旒寂望去，细细感受一番后回了“没”，但神情没有丝毫的放松，想到自己隐约间感受到的异常，他补充道：“虽然没有奇怪之处，但总归小心些好。”

        白念梨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起身走到旒寂身边，“怎么了吗？”

        她这番做法显然是更信任旒寂。

        少年侧头，视线落在白念梨清亮的眼睛上，嗓音虽淡却清润温和，“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内容与语气完全不搭，以至于白念梨没反应过来，待她回过神，整个人都不好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旒寂的话语，整个森林瞬时边陷了一片静谧，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不多时便传来了一声嘶哑的低吼，好似来自森林深处。

        归惑面如菜色，白念梨此刻神情微僵，连金丹巅峰的归惑都不能察觉到的妖兽，至少是元灵期！

        嘶吼声传至旒寂耳中，他如鸦羽般的长睫微垂，眼中情绪流转，最终在白念梨看过去之前隐于眼底。

        一切快到来不及反应，视线几乎是瞬间便陷入了黑暗，呼啸而来的狂风卷着杂乱的树叶拍打在她身上，白念梨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威压向她袭来。

        “师兄——”

        归惑急切担忧的声音逐渐减小，一道赤光闪过，白念梨与旒寂周围便卷起了一道浓烈的黑雾，将二人完全包裹其中。

        待到黑雾融合成一个半球体，他们也被彻底地困在了这方狭小且未知的空间里。

        “汝等胆敢伤我臣民？”

        低沉浑厚又无比沙哑的嗓音裹挟着磅礴的灵力，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白念梨和旒寂施压，只两三下白念梨便承受不住，险些跪地。

        “感受我的愤怒吧，人类！”

        声音落下，整个空间里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兽吼，甚至隐隐出现了妖兽的魂体，面目狰狞。

        乍一听到这么中二的台词，白念梨有些出戏，但在看见空间中逐渐多起来的妖兽死灵时便不觉得喜感了。

        开玩笑！这情况可是一不注意就会死人的！

        那声音沙哑的怪物没给他们留下多少时间，几息后整个逼仄的空间里满是死灵，其中一头妖兽灰暗的眸子逐渐发出诡异的红光，朝着白念梨和旒寂袭来。

        以它为中心，周围形状各异的妖兽皆眼冒凶光，接二连三地扑过来。

        这些死灵所带的气息比妖力更为邪门，不易消灭且数量极多，长此耗下去怕是要沦为它们的点心。

        白念梨鬓角隐有汗珠，她一脚踢开一个没有四肢的妖兽后朝旒寂看去，若是她没记错，现在的男主情况也是不太乐观的。

        但是好在原书中魔脉失控的剧情已经过去，否则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男主总不可能再失控吧？”白念梨喃喃低语，勉强放心，但她还是跟在旒寂身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旒寂在白念梨靠过来的时候便有所察觉，看向她的背影时想到了少女独面修士护他周全的情景，这是第二次了。

        他长睫轻眨，隐下眼中的疑惑与复杂，不动声色地除去白念梨视觉盲区的死灵。

        白念梨踉跄躲避死灵之时背上一暖，有人接住了她，那人的声音在接连不断的的哀嚎与怒吼下听不真切，但她依稀能分辨出那嗓音中独属于旒寂的清冷。

        旒寂的视线扫过少女不慎负伤的手臂，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眼中情绪未明。

        “小心些。”

        分明是关心人的话语，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少了这两个字应有的情感，语气平静不似关怀。

        白念梨点头，“仔细着呢！”她顿了顿，还十分乐观地打趣道：“师弟关心人不要这么冷淡嘛……”

        旒寂将眼神移开。

        脑海里又闪现了一段模糊的身形，一模一样的腔调使他险些分不清现实，心中莫名涌起阵阵无力。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情感，旒寂感到一阵烦躁，他蓦然以手撑地，额上青筋渐起，眼中隐隐有黑色雾气溢出。

        白念梨见此心中警铃大作，完全顾不得周围的死灵。

        怎么回事？男主的魔脉怎么又开始了？

        周遭的死灵不知感受到了什么，一时也不敢上前，唯余白念梨一人在旒寂身边。

        黑色雾气暴涨，距离旒寂最近的白念梨被这气息完全笼罩，还不及反应便失去了意识。

        在视线消失前一秒，白念梨脑中闪过两个大字：倒！霉！

        “喂！”

        “白念梨？”

        谁在叫她？

        一道清冽的少年音自耳边响起，话语间带动的气息拂在了她的脸上，说话之人似乎离她极近。

        白念梨在这隐含试探的声音下睁眼，入目的，是一张极为昳丽的面孔，离她不过一指距离，近到可怕。

        少年也被她突然的睁眼给惊了一下，短暂的怔愣后，他精致的眉眼微弯，朝白念梨笑了一下，“醒了呀？”

        简直惊悚！

        白念梨神情戒备。

        少年见着白念梨的表情似乎十分有趣，他直起身体，“别紧张啊，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白念梨看着他不做声，她将脑中关于云山秘境的剧情顺了一下，发现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长得好看神秘感又如此之重，怎么着也得是个boss级别的人，但书中的确没有提及。

        少年抱臂等待白念梨的回应，她十分给面子地问道：“你救了我？”

        “救？”

        少年眼中闪过什么，他点了点头，在白念梨身边蹲下，“没错，我救了你。”

        “所以你要怎么报答我？”他看向白念梨，神情认真，如果不是眼中的戏谑，白念梨险些认为他真是在向她讨回报。

        “来世当牛做马？”

        少女一脸商量的表情就像是在问他满不满意。

        他低笑一声，“来世就算了，到时候你肯定忘了。”

        白念梨觉得气氛莫名陷入低迷，赶紧转移话题道：“少侠，你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那个修士？”

        谈及旒寂时少年面色微变，他咬牙切齿道：“他啊！”

        白念梨见状不妙，只听得那少年继续道：“他杀我子民还妄想拿我秘宝，简直可恶！”

        子民？密宝？

        白念梨一下弹起，看着少年一脸戒慎，“你是那个中二怪物？”

        “怪物？”

        少年弹了弹衣袖起身，语气漫不经心，“和他比我可不是。”

        他没个正形，语气嘲谑，“要不是我，你可就死在他手上了！”

        白念梨思及旒寂当时的模样，也是一阵后怕，但是她并不觉得旒寂当时会杀了自己，魔脉失控不代表失去理智，她并没有走原主的路。

        不过少年终归是救了自己，但——

        “你既知我是他同伴，又为何要救我？毕竟之前你可是想要至我们于死地呢。”

        这是令她感到疑惑的点，为何既想杀她又要救她？

        少年一双柳叶眼里情绪微敛，朝白念梨看过来时微含懊恼，“认错人了。”他语气一转，继而豁然道：“不过救都救了，我不会再杀你了。”

        好一个“救都救了”！

        白念梨轻扯嘴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皱。

        “啧！”

        他的表情是肉眼可见地烦躁，“来得挺快。”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白念梨这才发现他们待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单独的空间，类似困住她和旒寂的那个，只不过这个空间不像那般恐怖。

        少年在空间坍塌前一秒瞬移到白念梨身边，她来不及反应耳边便响起少年隐含深意的嗓音，“下次见！”

        再也不见的好，白念梨想。

        少年消失后，她清晰地看着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活像是被人从外界撕裂，但很奇怪，她并未有任何不适。

        来人眉目如画，染血的白衣在强劲的灵力波动下翩飞，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戾气与不甚明显的残暴之气，皆与扭曲的空间一起消散。

        他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在看向白念梨时消失殆尽，在发现少女安然无恙后紧绷的神情微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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