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进展

找到空桌后，他们三人坐定下来，柴闲眠坐在乞丐对面，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只是他低着头，一头乱发披散着，实在看不清。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转头看着江淮生硬的扯了个话题，“怎么不见万秋？”

        闻言，江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有些事需要她办。”

        说话期间倒了杯茶给他，又给乞丐倒了杯茶。

        柴闲眠点点头，拿起茶杯。

        江淮促狭的看着他，再次开口，“这么关心她，莫不是……”

        柴闲眠一口水喷了出来，顾不得擦衣服，瞪着他，“休要胡说”

        他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见此，江淮又重新给他倒了杯茶，颇有些遗憾道的意味，“原来是我想多了。”

        柴闲眠翻了个白眼，“她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像个棺材脸，我才没兴趣。”

        说完，感觉背后刮过一阵冷风。

        见江淮挑眉看向他身后，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么巧吧，他心想。

        扭头看去，果不其然，仍是万秋那张棺材脸，此时更加冷嗖嗖的，都能将水冻成冰了。

        柴闲眠十分困窘，看她目不斜视的朝江淮点点个头直接上了楼，才松了口气，他真怕她在这里动手。

        见她消失，柴闲眠幽幽看着江淮，止不住的埋怨，“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淮尝了一口茶，看起来十分无辜，“我来不及张口啊。”

        柴闲眠说人坏话被抓包，草草的吃过饭就告辞先回房了。

        ……

        晚风如水，圆月悬挂中天，

        一处河边，惊鸿挽起裤腿，双手微张，目光紧紧的盯河中，神情难得的有些生动。

        他年纪并不大，堪堪及冠而已，只是长年打打杀杀的经历让他显得有些成熟罢了。

        岸上，崔青宴一袭青衣，倚在大树边打坐运功，眼睛紧闭，额头上的汗珠徐徐而下，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睁开眼睛，疲惫的按向太阳穴。

        惊鸿听见动静，扭头一看，连忙飞身上岸，担心的喊道:“主人！”

        崔青宴抬手轻拭嘴角的血，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指尖的血，淡淡道:“无事。”

        惊鸿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安静的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恭敬的递了过去。

        崔青宴垂眸凝视他的动作，伸手接过帕子，仔细的擦掉指尖的血，露出了原先的洁白莹莹。

        “好兴致。”

        惊鸿一愣，低头却见她神色如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放下裤腿，小心翼翼的现在一旁，他拿不准她话中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见她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双眼，偶尔从她嘴里发出咳嗽的声音。悄悄走到河边，掌风利落的挥下，顿时河中一阵翻涌，大大小小的鱼顺势掉落在岸上。

        惊鸿捡了几条大的，把其他小鱼踢回了河里。

        “看来你身上的伤并没有给你留下足够的教训。”

        崔宴细碎的咳嗽出声，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黑色潭水似的眼睛此刻正看着他。

        惊鸿浑身冰冷，低头跪下请罪：“属下知错。”

        咳嗽的声音随着风飘进他的耳朵，让他忍不住反思，

        他突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其他事情上，应该抓紧时间修习武功的。

        “魔教树敌众多，你若懈怠，日后死在他人刀下的可能就是你。”

        崔青宴站起身走到一边，乌黑柔顺的头发披在身后，仅用发带束起，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随时要飞天的仙人。

        女子面上沉静冷清，抬头仰视着今日格外圆的月亮，感受到内息凌乱，身体瞬间冰冷至极，筋脉也开始寸寸断裂，崔青宴习以为常的再次坐下闭眼运功。

        惊鸿见此，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瞳孔猛然一缩，是新月。

        连忙在她旁边升起火堆，不时看一眼崔青宴，见她面色比刚才更苍白了，额头似乎凝出了霜。

        内心愧疚万分，是他大意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一到新月，主子体内的毒就会发作。

        天边终于泛起一抹白，初春的早上还有些微凉，

        崔宴睫羽微动，嘴唇有些发白，睁开眼睛，

        火堆还在燃烧着，看向还在不断往里面加柴的男子，眼下一片乌青。

        趁着稍微有些光亮，缓缓起身，腿脚有些僵硬，背上的鞭痕似乎裂开了点，可她都跟没感觉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走到河边，入秋的河水已经开始泛凉。

        惊鸿沉默的看着她。

        凉水沾上面孔，感觉清醒了些，崔青宴温声问道:“一宿没睡？”

        “是。”

        崔青宴没说话，手上的水珠不断低落，惊鸿适时的递上新的手帕，

        他跟着主子出来，身上每次都要带着数十双手帕。

        凝着手帕上的青竹，崔青宴不语，用罢就继续赶路了。

        ……

        隔日，柴闲眠早早的就往城外去，昨天下午他去了马戏团，柔然女人除了皮肤白点眼珠子跟他们不一样，也没什么区别。

        刚走进去，就见老乞丐在内堂走来走去，眉间染着焦急。

        见是柴闲眠，眼中的欣喜瞬间落下。

        柴闲眠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不妥之处，嬉皮笑脸的问道，“老头，看见我，就这么不开心么？”

        老乞丐不搭话，眉头仍然紧皱，混浊的双眼渐渐升起一丝不安。

        正当他犹豫着开口时，静好从里面的破旧佛像后面走出来，小脸上带着几道灰，看见他眼睛一亮，跑到柴闲眠身边，主动伸小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柴闲眠也不在意衣服上黑色的手印，顺势蹲下来，笑意盈盈的看向她，这小孩比昨天待见他多了。

        “大哥哥，阿哑还没回来，已经一天一夜了，爷爷很担心。”

        静好一通全说了出来，似乎很信任他的样子。

        柴闲眠却十分疑惑:“什么阿哑？”

        “就是和你一样好看的哥哥。”静好幽幽的看着他。

        柴闲眠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圆圆的小脸蛋，忍住想要捏上去的冲动，安慰道，“也许一会就回来了。”

        “他日落前必回，这是我与他约定好的。”

        老乞丐仿佛老了不少，脸上的皱纹藏满了担忧，混浊的眼睛看向柴闲眠。

        紧接着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是无奈，颇有些歉意的拱手道:“老朽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不计前嫌。”

        柴闲眠站起身，伸手甩了甩袖子，拿乔的看着他，轻哼道:“前辈一改之前的态度，怕不是有事相求吧？”

        老乞丐顿了顿，锐利的眼睛颓然了不少，半晌，沉吟道:“老朽确有一事相求，只要公子答应，公子有什么问题老朽定知无不言。”

        柴闲眠乌溜溜的眼睛在老乞丐脸上扫来扫去，见他真的以诚相待，也干脆的答应下来，“嘿嘿，你是想让我去找那个阿哑？”

        前者点点头。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柴闲眠好奇看着他，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

        “爷爷他不能出去的。”

        静好安分的听着他们说话，突然开口。

        柴闲眠闻言，撇了撇老乞丐，看来真的有隐情，也不再多问，他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

        老乞丐解释的话堵在嘴边，也没听到他继续问，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柴闲眠心下思索，虽然教主给的任务重要，可是他还没玩够呢，干脆一边找一边逛，如此，谁也不当误。于是痛快地答应：“你倒是告诉我他的长相啊？”

        老乞丐细细描述道：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灰褐色的，到处是布丁，身影很瘦，个比你高一点，模样比你要俊些，总是低着头——”

        还没等他说完，柴闲眠就打断:“老乞丐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比小爷俊点，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你是不是想说小爷还不如你们乞丐？”

        老乞丐气定神闲的白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补充：“最重要的一点，他不会说话。”

        苍凉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戚和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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