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中蛊

崔青宴跟着书生来到他的住所，先是拐进一巷子里，入眼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虽然他们衣着破旧，但是一张张脸上都是充满了平凡人家的幸福，妇女们都坐在自家门口拉家常看小孩，一片市井之气。

        看见书生回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有的看见崔青宴还打趣道：“孔大夫看来是好事将近了，到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们啊。”

        “是啊是啊，回头我们好帮你准备东西呢。”说完她们相视一笑，乐不开支的样子似乎他今天就成亲似的。

        书生有些尴尬的看向崔青宴，后者神色淡淡。他平时怎么没觉这些人八卦，忙斥责道，“去去去，别瞎说。”

        见他这副模样，更加起哄来：“看来小孔大夫是害羞了，哈哈哈哈。”

        “你别说了，回头再把人家姑娘吓跑了。”

        “红姐说的有道理，你看那姑娘模样真是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别把人家羞跑了。”

        “你们没看见那还有个男人呢，万一是人家是一对呢，莫要胡说了。”

        惊鸿脚步一滞。

        “万一是陪嫁呢。”

        “……”

        听着身后七嘴八舌的胡扯，书生决定回头跟她们男人再喝酒的时候，得让他们好好振振夫纲。

        还没走两步，迎面跑来的孩子王猛地扎在书生身上，只见小孩仰起黝黑纯真的脸，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大哥哥，你真的要成婚了么，到时候我可以去给你压新房，我爹说了，鬼最怕童子——”

        话还没说完，书生连忙捂住他的嘴，不敢看身后的崔青宴。

        低头瞪着口无遮拦的小孩，粗声教训，“胡说八道什么，作业写完了没？小心夫子明天打你手心。”

        说罢就将小孩推到一边，直直的往家走。

        麻利开门，等崔青宴他们进来后，猛地的关上。

        合上的一瞬间，书生有些腿软的靠在门上，深深地吐了口气，脸上还带着些懊恼。

        院内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崔青宴自然的走向树下的石桌坐下，惊鸿默默的站在身后。

        树叶哗哗的作响，树荫映在光滑细腻的桌子上，和煦的阳光有些穿透浓密的树叶，斑斑点点的映在桌子上。

        “啪～”

        崔青宴将玉佩扔在桌子上。

        她动作算不上温柔，见此书生连忙心疼的上前抓起查看，生怕有破损的地方。

        “万药谷少谷主——孔然。”

        崔青宴看着他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孔然正在擦玉佩的手一顿，十分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将玉佩放在怀里，坐在她对面好奇的盯着她，“咦，你怎么知道？”

        崔青宴笑而不语，以她对药材的了解，他那玉佩起码含有不下十种的珍贵药材常年浸泡才会有如此浓重的药味，除却皇室，不缺各种珍贵药材还如此挥霍的只有万药谷。

        孔然后知后觉的明白可能是女人见了他的玉佩猜出来的，仅凭这个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这人可真不简单。

        摸了摸隔着衣服的玉佩，神情有些复杂，他生下来体质就虚弱到差点夭折，于是他爹就用这个法子给他温养身体，甚至不惜耗费谷中大量的药材。他的身体确实也渐渐好转起来，甚至还有点百毒不侵……

        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索性转移注意力的看着崔青宴，“那你是谁？”

        崔青宴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苦闷，话中暗含深意：“你应该不会想知道。”

        见她不说，也没在也继续问，反正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大夫。

        于是就这么干坐着，孔然时不时的偷看她，玉佩也拿到了，正琢磨着如何赶人是好。

        这院子里很是安静，树叶轻轻摇摆发出的细响，似乎有一种能宁静人心的力量。偶尔几片倔强的树叶纷纷起舞，用尽全力努力绽放自己的身姿，最终，落在地上。

        一阵清风吹来，孔然双眼一亮，刚要说话，崔青宴就猛地咳了起来，剧烈的似乎肺都要咳出来，柳眉紧蹙染上了深深的疲倦，惊鸿见状，连忙掏出帕子递给她。

        她却一把挥开，额头不断冒出细汗，看起来虚弱之际，猛地朝旁边吐了口黑血。

        看着红的发黑的血迹，孔然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过她的手腕把脉，搭上脉的瞬间神色就凝重起来，半晌，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崔青宴脸色依旧苍白，拿过手帕擦掉嘴边的血迹，看着正在给他把脉的男人，

        万药谷虽然有枯骨生肉的称号，可从不轻易给人看病，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

        孔然收回手，脸色严肃的看着她：“内力紊乱，气血亏损，内伤严重。这还都是次要的。你体内有两种毒，一种是蛊毒，每到新月就会筋脉逆流，而且经脉会自行断裂、修复，如此反复，直到次日天亮，并且功力越深反噬越大。另一种毒已经快渗入到你的五脏六腑，你每动用一次内力，就会加速它的渗入速度，这种毒我没见。”

        惊鸿瞳孔一缩，主子竟然中了蛊毒。

        “你治不了？”崔青宴半搭着眼，语气虚弱。

        “倒也不是，”孔然不愿承认，他需要回谷翻看古书查点资料，只是，他不想回去，瞥了她一眼解释，“这需要时间，我得找找医书查看有没有记载。而且我们萍水相逢……”

        崔青宴轻笑出声，刚刚粘过血的嘴唇让她暂时看起来有点气色，眼光如星般不染杂质，细细的看着他，“那你要如何才肯帮我？”

        男人得逞似的笑笑，故作犹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嘿嘿，我可以尝试给你治病，但是买药材的钱你出。除此之外，你还要再无理由答应我三个条件。”

        男人得寸进尺的话让惊鸿狠狠地瞪着他。

        崔青宴动了动眉梢，笑意不达眼底的看向他，“好，我答应。”

        孔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的看向她：“你不怕我提些过分的要求？”

        “你可以试试。”

        女人语气平淡，他却感觉背后升起一股渗入骸骨的冷意。

        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指最右边的房间撇撇嘴道，“那是客房，你自己打扫，我得去买药材去。”

        说完撇了眼惊鸿，快乐的哼着小调走了。

        等他走后，惊鸿终于开口：“主子，我们何必在这小子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万药谷找老谷主，他或许可以解了您身上的毒。”

        崔青宴没有回答，刚刚强行运功导致筋脉逆流，五脏六腑跟针扎了一样隐隐作痛。加上背后全部裂开的伤口，脸色十分难看，移开视线，

        “打扫一下客房，我们今日就在这里住下。”

        “是。”惊鸿不再说什么，沉默的去打扫。

        孔云舒的妻子死在崔邕手里，又怎么可能会救她，况且，她不确定孔云舒是否还记得她，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上面，想到这，眼神逐渐深邃起来……

        ——

        柳永死的第二日，四大长老就聚集了丐帮众人在城外的破庙，商讨新届丐帮帮主人选，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起为柳永收尸的事情，之后便各自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张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了那天，微微叹了口气。

        那边柴闲眠将东西都摆在稍微干净的地方，见张洋还站在那里不动，扯着嗓子喊，“老头，快过来尝尝啊，估计这是你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张洋眉毛一跳，这小子是一点也不懂规矩，瞪着他骂道，“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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