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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灭世之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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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隋婴低头,指着小兽跳来跳去的位置。

        花浅正捉摸着如何让兽群乖乖让开,她并不想伤害玉兔兽,她沿着隋婴指着的位置,泥地上的兽爪印记似乎有所规律,连起来像是个伞的形状形。

        玉兔兽好像要告诉她们什么。

        隋婴最先认出,“临聿。”

        “你知道他在哪?”花浅喜出望外,是啊,魔域是魔兽的天下,他们的敏锐远远胜过人族的探知。

        玉兔兽在伞旁边跳了跳,回应了花浅。

        兽群让开了一条路,似是要带路的意思。

        魔兽胆小,却也想报答花浅救了它,还送它回家的恩情。于是不顾危险,带着族群跟着花浅一行,只是花浅身边的堕仙散发的浊息太恐怖,它们始终不敢靠的太近。

        天无绝人之路,魔域地势复杂,连燕长墨的探知都时灵时不灵,若有玉兔兽带路,定是能很快找到临聿。

        “玉兔兽族群能帮我们找到临聿,我们跟着它们走,”花浅喊上燕长墨与燕陌陌。

        “跟着它们?”燕长墨怀疑,“你能听懂它们说什么?”

        花浅当然听不懂,“可我相信它。”

        “陌陌脸色不好,在继续走,恐怕身体撑不住,”燕长墨少有的求人,小声与花浅道,“陌陌只听你的话。”

        “纵使身死,她也想为家人报仇,这份信念,与你一样,”花浅拍拍好友,示意他关心则乱,如果现在让燕陌陌回去,小姑娘一辈子都会有心结。

        斩灵剑主,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倒下。

        燕陌陌听得见,她白了燕堕仙一眼,“我能行。”

        玉兔兽族群引路,发足狂奔,花浅与隋婴依旧同乘一剑,带上陌陌随着兽群前进,燕长墨留在原处,他不太相信玉兔兽能找到临聿,更相信自己,花浅跟着玉兔兽走,他靠着自己的探知前行,就算花浅先找到也无所谓,反正他随时都能出现。

        经过一条细长的峡谷,峡谷两边的绝壁上,鬃兽群聚,虎视眈眈的望着入侵他们地盘的玉兔兽群,没等花浅掰断骨头召唤小骨头们大杀四方,轻羽的剑气一闪而逝,整条峡谷被结界隔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前路。

        燕陌陌暗自震惊,隋婴的修为她望尘莫及,总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有那么些许长进,岐山界尊这一辈总还是能达到四界第一的高度,可眼前隋婴在魔域如此深处,仿佛没有受到浊息影响,尚有余力随手造化百里结界。

        比之玫山界尊,她还差的太远。

        这样的自己,真的能杀了临聿吗?一直以来,所有长辈都鼓励着自己,可这一路,那叛徒看自己的眼神,那种弱小应该有弱小的自觉,不要给人添麻烦的眼神,或许不是瞧不起她,而是揭开□□裸的真相。

        “陌陌?”花浅看燕陌陌走神,“魔域复杂,虽有结界护着,还是得小心着些。”

        “嗯,”燕陌陌忙专注神智。

        轻羽剑所造的类似魔域长城的结界,鬃兽不敢靠近,只能眼巴巴看着美味佳肴群穿过了他们的峡谷。

        一出峡谷,另有洞天,一望无际的平原,被纵横交错的溪水分隔,开满了黄色的小花,眼过之处,遍地金黄。

        “太美了!”花浅被这美丽的花海迷了眼睛。

        燕陌陌感觉不那么难受了,这里的浊息稀薄了许多,还有几分灵力蕴含之中。

        “你看,你看,师兄,还有房子!”花浅望向金黄花海之中,有一片坑洼,泥石堆砌,古远破旧,类似人族的聚居之所,虽经风雨侵蚀,只剩下断壁残垣,遗迹却像极了凡世的小村落。

        隋婴放慢了御剑,他记得无意祖先留下的游记里,有记载着魔域之中,人族祖先在创世神开四界,迁居凡世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无意祖先称那里是人族的故乡。

        人族始,简而富,静而悠。

        在无边无际的魔域,魔兽各有适宜本族居住的地方。人族亦然,在没有四界与魔域长城的过去,人族与魔兽也曾一起生活在诺大的魔域之中。只是人族被隔离出来太久了,久到曾经的共存成了上古传说,久到曾经的睦邻成了鬼怪妖魔。

        人族本就是于魔域中诞生的。

        人族拥有了智慧,技术也越发的先进,却开始畏惧那些不自己不一样的存在。然是也好,四界也罢,都将魔兽视同为危险与恐惧。

        其实,魔兽与人族一样,都是拥有生命的活物,从出生到死亡,代代繁衍生息。

        “原来如此,无意祖先也曾经到过这里,看过这般光景,”花浅记得《魔域风物志》,到底,她没有看完全本,书里描述的魔域的美好,她亲自在魔域眼见为实了许多。

        曾经人族祖先的繁衍生存之地,这么多年过去,保留的如此完好。

        毕竟,大多魔兽都不太喜欢灵力充沛的环境,路过这片黄金大地,也多是绕着走的。玉兔兽也同样不太喜欢,族群向外绕了个大圈,继续向前行。

        燕陌陌的气色好些,她拔出斩灵剑,贴在身侧,斩灵的灵力绕她周身,浊息荡开数米,不会那般难受。

        离开人族故土,是整片干枯的荒原,一眼到头见不到临聿,看来还得走些时候,花浅坐在剑尾,额侧靠着师兄的后背。

        温暖而舒服,她真想一辈子就这么靠下去。

        荒原之末,青山高耸,绝壁上下,水声轰鸣,山后似乎是瀑布江流。

        玉兔兽的族群停在了山前,它们体大腿短,擅长跳跃,不善攀爬划水。

        正当花浅发愁时,山前忽然划开一道破口,燕长墨从破口里跳出来,他已恢复了多半因为救常诺耗费的修为,“送到这里变好,我已经能探知到临聿在哪了。”

        “远吗?”花浅问。

        “不远,”燕长墨表情沉重,“翻过山就是了。”

        花浅与玉兔兽告别,玉兔兽似乎听得懂花浅的意思,送到此处,原路返回,它跟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依依不舍,花浅忽的跳下剑,紧抱上毛茸茸的大号兔子,“谢谢你,毛球,我以后会常去看你们的。”

        玉兔兽呜呜几声,花浅挥挥手,一只小骨头爬起来,爬上玉兔兽的脊背,“有了这个,以后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得到你。”

        峡谷的结界还在,它们一路回去,也能避开鬃兽的攻击,花浅还是不放心,若是遇上危险,小骨也能通风报信,她也能及时护着一二。

        “瞎操心,”燕长墨没好气。人家族群在魔域活了几千几万年了,怎么可能弱到需要花浅几根骨头的保护。

        花浅重新爬上剑,隋婴稳了稳剑身,凝气而上。

        乌云遮蔽山谷,红伞尤其鲜艳。

        花浅一眼望见了缩在石后的周红鸥与昏迷的隋麓白。

        临聿离着他们很远,似乎没想用人质来威胁追来的几人。

        花浅在山顶,跳下剑身,整个山谷震荡,地下翻出无数裂痕,埋骨此地千百年的魔兽尸骨,逐渐聚拢起来。

        隋婴踏剑俯冲,贴着绝壁,以花浅的白骨群做掩护,靠近隋麓白与周红鸥瑟缩之处。

        救人要紧,燕长墨自仙魔大战之后,在魔域寻了好几百年,都没能找到临聿的踪迹,好容易临聿现身,决不能让自家小辈成为燕长墨报仇的掣肘。

        花浅指挥着骨群,她与师兄的默契,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再看燕陌陌斩灵出鞘,欲要抢在燕长墨之前,斩杀那害她家破人亡的堕仙。

        忽然,瀑布上扬,两条水带横空而上,绕着她全身不能动弹。

        “叛徒,放开我,”燕陌陌怒目对着罪魁祸首燕长墨。

        他凭什么,凭什么阻她报仇!

        隋婴此时已拉住两个小辈,两人都没事,似乎临聿用了什么方法让两个小辈承受住魔域的浊息,弟弟安静的躺着,周少爷却很狼狈,披头散发,浑身滚上不知多少土,见着师父,没鬼哭狼嚎表达获救的喜悦,反而眼神似有躲闪。

        隋婴没时间责怪,将两人丢向骨群,让花浅的小骨把人带去安全的地方,轻羽剑出鞘,金黄的光晕,横在临聿之后延绵瀑布选拔峭壁之上。

        临聿没理会结界,扔掉手中的红伞,踩着乌云上升半空之中,眸光始终看着挡在小姑娘身前的紫印堕仙,“燕家的家主,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东躲西藏的可是你,”燕长墨手上浊息化作刀刃,“我才是,找了大半个魔域找不到你。”

        巧合罢了,临聿从没想过躲,只是对凡世的天启城感兴趣,才会逗留在那里。

        “恨我吗?你一定是恨极了我吧!亲眼看见亲人死去的滋味,想想就是很美妙的,”临聿大笑,“是我成就了现在的你。我真是羡慕你啊,任我怎么修炼,也到不了若琊王上紫印的境界,竟被你给突破了。”

        犀利惊雷划破长空,浊息将他吞没,燕长墨已经与临聿交缠一处。强大的力量震得地上的骨头成了一堆碎渣。燕陌陌被荡开数米,束缚身体的水痕消失了,可她只见浊息却不见人影,两大堕仙斗法的速度快到她无法分辨。

        这就是堕转的力量啊。

        这么多年过去,她犹记得在仙魔战场上,大家赢的多么艰难,成百上千前赴后继以死相搏。

        她记得花浅的万骨阵,隋婴荡开魔兽兽群的结界阵法,记得自己曾经在山上,与各个山门的弟子有过一样的激动与疑惑,那个从事帮着仙门的堕仙,那个在结界之外挡下临聿与牧念的身影,究竟是谁?

        手上的斩灵剑颤抖着。

        花浅揪着两个少年再爬上山顶,骨头碎渣里那些成根的,又组成了新的形状,如人形拉满长弓,向着天上浊息黑暗之处射出一道道箭骨。

        万骨箭雨之上,能隐约见到灵火火光,轻羽剑为守护之剑,在隋婴手里也能做斩杀强敌的武器来用。临聿闪避之时,总会碰上难缠的玫山界尊,近身相搏。几百年不见,少年长成,轻羽剑更加锐利,纵使在魔域深处,浊息漫布天地,灵力却精粹如在充沛之地,且源源不绝。

        如此有趣!如此有趣!仙门弟子能到如此境界!

        花浅仰望天际,乌云遮住谷地,她也是同样什么也看不见,旁边周红鸥走近,喃喃道,“万骨阵,比书上说的好看啊,鬼祖,你说师父跟陌陌姐……会赢吗?”

        “当然会赢,”花浅忽然回头,“你知道我是谁?”

        燕长墨不是说,抹去了两孩子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了吗?

        周红鸥点点头,眼瞳深邃暗沉,面庞却依旧是那舒服的笑容,“堕仙仙术太可怕了,随随便便就让人什么也不记得。”

        是临聿,一定是临聿,花浅试探问,“你恢复了多少记忆?”

        “我与小白在凤留城遇见你的事,进魔域找寻降神古玉去淮薇鬼陵的事,还有大师兄收留堕转女修的事,你没有仙骨的事,你曾经杀了我爹的事,我都记得,”周红鸥平静的说着,“你为了救我们,被那个孙偲的堕仙砍得七零八落,却半滴血都没流,腿脚手足五脏六腑自行寻找你的血肉骨架和头颅,起死回生的事。”

        这不是一点也没失忆吗?

        花浅唉声叹气,周红鸥记得所有的事,也不是小白记得多少,有些事孩子们不该知道,必须要燕长墨再抹去一次。

        忽然,银光一闪,霁雪刺向她的心口,周红鸥眼里含泪,紧紧握着剑柄,“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花浅没事儿一般,笑了笑,“看见了吗?没用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死掉。”

        “也是,这么容易就杀死淮薇鬼祖,怎么可能呢?”周红鸥抽回霁雪剑,回头接着看乌云云层上人影恍惚。

        白衣飘然而落。

        胜负已分。

        临聿到此,早已力竭,眼前强大如若琊王上的人,仙门四界那造就魔域长城的轻羽剑主,与他一战,他没有白活,是他这辈子最畅快淋漓的一战。

        终于,能离开这个无聊的世界了。

        “害你沦落至此的世道,有什么值得你守护的?仙门四界也永远容不下你,在你还不是堕仙之时,就已经容不下了,”生命将尽,临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释然。

        这辈子太长,自诞生于魔域,他一直是一个人,随心所欲,极尽快乐。若琊王上与仙乐宫,曾短暂存在于他漫长生命的某处。

        时至今日,生与死,他早就不放在心上。

        他送给仙门四界准备的大礼,已经成了形状。

        他还有一份更大的礼,要送给燕家的家主。

        燕长墨才不会给他说废话的机会,此时是临聿最虚弱的时候,万万不能给他时间恢复,与燕陌陌喊,“趁现在,斩灵剑。”

        “你这叛徒,少命令我!”燕陌陌早就等候多时,斩灵从天落下。隋婴速念仙诀,将周身灵力灌注斩灵之上。斩灵剑身凝结了隋婴的浩瀚灵力,气贯如虹,劲破长空,拦腰刺穿了临聿的仙骨,仙骨已折,再厉害的堕仙也与凡人无异,燕长墨一掌推去,浊息涌入,生魂碎裂,七窍升天。

        燕长墨跳开数米,顺便把被灵力荡开险些掉下山的花浅捞了回来。

        临聿气若游丝,却是笑的激烈,“燕家少主,你可知道,当年告诉我燕家撤退路线的,就是你们仙门中人……哈哈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害你的人,想害你晓天界岐山燕门万劫不复之人,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谁!你给我说清楚!”燕长墨想听临聿说完,奈何已经来不及,临聿的尸身消失在斩灵的光芒与浊息黑暗的混沌同中。

        赤伞临聿,魂飞魄散。

        燕陌陌收回斩灵,隋婴收起结界,相比于大难不死瘫软在地隋麓白,周红鸥还有力气跳起来夸燕陌陌一句,“陌陌姐,真厉害。”

        花浅有些担心,“斩魂会折你的寿数吗?”

        燕长墨满脑子都是临聿临死前的话,压根没听见花浅问什么,随便一点头。

        “早知该我来,”花浅不会老与不会死,寿数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数字罢了。

        隋婴扶住燕陌陌,温暖的灵力悄悄的传过去,纵使燕陌陌装的再安然无恙,他早就一眼看穿小姑娘那一剑倾注了所有灵力,灵力之海全然空虚,如今是硬撑着在燕长墨面前逞强。

        “多谢,”燕陌陌低下头,她又一次承了晗羽真人的情。

        “师父,常诺师兄他……”周红鸥问,他心里忐忑,眼见常诺没了气息,就算双胞胎及时见到师父,常诺的命也不一定保得住,除非……他看看燕长墨与花浅,这两人或许会有仙门不知道的办法。

        隋婴道,“常诺无事。”

        “太好了,”两人比自己得救还高兴。

        自行忽略了隋婴恨铁不成钢的黑脸。

        花浅见人齐了,她得快些回去,家里的女修们还等着她盖房子呢,当然是燕堕仙最擅长将大家送回淮薇鬼陵。

        然而燕长墨盯着临聿消失的方向,脸色冰冷,仿佛三十里内外都要被他冻住。

        在意刚刚临聿说的话吗?

        “临聿贯会挑拨离间,瞎说的你也信?”

        “当年多少人看岐山不惯,我心里有数,谁算计过岐山,我也并非不知情,”燕长墨道,“所以燕家小辈撤退之事,我做的甚为隐秘,全程的路线,我只告诉过一个人。”

        “谁?”

        “宋翰辰,”燕长墨晃晃脑袋,把诸多猜疑赶走,“不会是他,不可能是他。你说得对,临聿临死还想挑拨离间,我怎么能听他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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