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7入花神冢、初遇鼠仙

待医师为锦觅检查身体、确认她再无大碍之后，所有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锦觅甫一能动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洛霖和临秀的手，似是有说不完的话想对他们说。

        “娘你不知道，前几日长芳主带你来看我时，我真的以为是我快病死了，长芳主怕我带着遗憾而去，便带个我不认识的人来冒充我娘，好让我再无牵挂地……”

        临秀赶忙捂住锦觅叨叨的小嘴，“可不许这么说！方才医师不是说了吗，你已经没事了。”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特别开心。”她眼里带着泪花，“我和姐姐再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再也不用羡慕别人……有爹有娘了！”

        “可怜的孩子。”

        临秀怜爱地将锦觅抱着，“此后，娘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含情脉脉的相认场面，却让早早独立的晴方有些难以适应，于是她朝牡丹长芳主撇去一眼。

        长芳主立刻站出来说道，“锦觅无恙，实属大幸。此等大好之事，理应告知先主，慰先主之神魂。”

        “对、对！”

        洛霖接着回道，“自梓芬仙去，我和临秀便不再来花族。此番到来。一为救治锦觅，二为一家相认，三当祭奠梓芬。”

        “待锦觅稍事梳洗，我们便去花神冢祭拜先主。”

        晴方点头，“好。”

        一行人便在醴泉苑外等候锦觅，只余七位芳主为锦觅更衣洗漱。

        不多时，锦觅便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扶着门框。见晴方和芳主们没有阻拦，她才安心地踏出脚步。

        “姐姐！”

        她走到晴方身边，讨好地倚在肩头。

        “我身体好了，是不是不用一直呆在水镜了？”

        “不用，”晴方捏捏她的鼻头，“花族之内，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会有人拦着你。”

        “太好了！”

        二十四芳主召集花族全体精灵，带着鲜花进了水镜。长芳主行至晴方面前，将手中的四枝栀子递给四人。

        这行队伍以晴方为首，洛霖、临秀、锦觅紧随其后，再是二十四芳主，后面便是寻常精灵。

        自踏入花神冢，天空便飘下各色花瓣，汇集成阵阵花雨迎向众人。

        锦觅凝神看着空中的花瓣，晴方喃喃说道，“锦觅你看见了吗？母亲也在为你而高兴呢。”

        “我看见了，”锦觅伸手接过一片花瓣，“我知道的。”

        她有意识起，就知道自己身子弱，只能呆在水镜里将养身体。除了百年一次的花神祭奠，她几乎不曾离开醴泉苑。

        因此——虽然这样说不太好听——其实她非常期待每次百年祭奠。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离开水镜，感受一些微薄的母爱。

        而今她身体好了，不用困在水镜，还有了爹和娘，真是天大的喜事。

        祭奠进行得非常顺利，就连些毫无用处的怀念悼词和祭拜跪礼，也在此时变得顺眼起来。

        锦觅轻松地望向晴方，却看见了她脸上的沉重。

        “姐姐？你好像不太开心，为什么？”

        晴方回过神，“先不要说话。等出去了，我和你详谈。”

        “……好。”

        离开花神冢，她便着急地拉着晴方的手，问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晴方安慰地说道，“我有事外出，或许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

        “是去运粮吗？”

        “……不是。”

        洛霖走来回道，“爹、娘和你姐姐是要去天界一趟，但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锦觅皱眉，“但看姐姐脸色，分明不可能很快回来呀。”

        “公务嘛，”晴方解释道，“可能会很快交接，也可以要蹉跎许久，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不过就算我会延误一些，爹和娘也会尽快赶回来陪你的。”

        “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和你们一起去天界吧！”

        “不可以。”晴方断然拒绝，“天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还是留在这里休养身体吧。”

        锦觅着急回道，“既然天界这么危险，姐姐怎么能去呢？你不要去！”

        “听话。我时常在外走动，知道怎么应对麻烦，因此天界对我来说并不危险。而且，爹和娘与我同行，他们会保护我的。”

        “真的吗？”

        “对，”晴方给锦觅梳理鬓角的碎发，“你不用担心的。”

        锦觅又问道，“那你处理完公务，就要马上回来呀。”

        “会的。”

        得到晴方的保证，锦觅稍微松开眉头，下一瞬却抬手紧紧抱住她。

        “别忘了姐姐答应过我，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知道了，我的傻妹妹。”

        花族二十四位芳主被分成四种人：

        一种温柔体贴，专门照顾锦觅，约有七人；

        一种开朗耐心，负责对外事宜，约有六人；

        一种细致严谨，负责花族公文，约有六人；

        最后一种豪爽亲和，负责收整粮草，约有五人。

        晴方带去天界交接公务的，是她身边那六人，牡丹长芳主自然也在其中。

        这天她起得早，要求服侍她的近侍多肉，梳一个端庄稳重的发髻。

        从花族众人口中得知，先花神梓芬一直是个“及腰卷发”的形象。她和生母长得如此相似，必须要让一眼看出二人分别。

        其实她多虑了。不说别的，光靠那双蓝色眼睛，看见的人也该明白了。

        多肉给她编起中分麻花辫，一左一右挽在发髻置于耳旁，还在环状发髻最低处系上几个黄色小穗子，算是和那双蓝眼珠相互映衬。

        晴方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觉得还挺好看的。

        “不错。”

        得到夸奖，多肉开心地揪着梳子答道，“谢少主夸奖。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梳理发髻，让少主成为当之无愧的六界第一美人！”

        “六界第一美人……”她自言自语，“这可算不上什么好称呼呀。”

        多肉歪头不解。

        早膳过后，洛霖、临秀以及晴方等花族之人，在锦觅与众芳主的不舍眼神中一起出发。

        早在润玉和旭凤返回天界之时，南天门守卫便从他们口中得知此事。这几日便一直等候着水神、风神和花族众人。

        今天还算幸运，没碰上什么人，算是省却了等候检阅的时间。

        这还没走多远，只听一个人大声呼喊。

        “水神仙上！”

        洛霖回头一看，是老熟人鼠仙。

        “原是鼠仙。”

        长芳主见到此人，立即在晴方耳边悄声说着话，晴方低声以应。

        鼠仙先行了拱手礼，才上前说道，“参见水神仙上、风神仙上，这位上神未曾谋面……”他眼里闪烁着奇异的神采，“应是令嫒？”

        数日前，花界牡丹长芳主亲自来访，还爆出一个重大消息。此事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天界，众仙无不知晓。

        洛霖便回答，“正是小女晴方。”

        晴方便答，“见过鼠仙仙上。我一介精灵，修为低微，未曾晋仙，更担不起上神称号。仙上还是唤我花族少主，比较合适。”

        “上神客气。”鼠仙再行拜礼，十分恭敬。“就凭您是花族之长，即使未曾晋仙、封神，也足担得起上神称呼。”

        “是吗？”

        晴方看向洛霖，见他含笑点头，于是又说道，“我不知，我竟已如此位尊。”

        鼠仙笑道，目露精光，好似意有所指。

        晴方颔首以示敬意。

        他忽而对着晴方感叹道，“小仙来天界时日尚短，未曾有幸拜会先花神。今日路遇花族少主，实令小仙激动不已。”

        “鼠仙客气。”

        洛霖适时打断，“我等还要去九霄云殿面见陛下，不能久留。鼠仙不如先去洛湘府静候，我等很快便回。”

        “是。”

        一行人于是离去。

        鼠仙恭送众人，视线在人群中飘忽，最终定格在晴方身上。

        他喃喃自语说道，“看着也不像。哪里相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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