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1千钧一发、有惊无险

长芳主倒吸一口冷气。

        多肉着急地问道，“怎么少主……不在里面吗？”

        “不在。”

        “那锦觅少主刚才为何那么说？”

        “我还不了解你们？”锦觅冷哼，“千方百计阻挠，必然事出有因！我若不拍门而入，难道叫他们齐齐进了寝殿，然后发现姐姐无故失踪？”

        长芳主第一次觉得，锦觅真的是晴方的亲妹妹。

        她苦涩回道，“少主有事外出，至今未归。她严令吩咐，不许将此事告知任何人，所以我们才会想尽办法拖延。”

        “姐姐在哪里，又去做什么？”

        长芳主暗自握拳，“……少主没说，也令我们别问。”

        锦觅长长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她现在都没回来，你们就不怕她会出事？！”

        “我们当然担心，但少主这么吩咐，我们只能照办。而且少主说她会尽快回来的……”

        锦觅气急了，一掌拍在寝殿门上。

        “我虽骗得他们暂时离开，但……沐浴又能拖多久？！干脆，我也进去沐浴，假装姐姐在里面，再多骗他们一会儿！”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心不在焉的午膳过后，润玉以‘要事刻不容缓’为由，招呼水神、风神一同再次去找晴方。

        午膳间，润玉一直在留心观察。他发现直到膳时结束，锦觅和晴方都没有出现，长芳主和多肉也不见人影。

        这一异样，无意坐实了他心里的想法——花族从上到下有事在瞒着他！

        这种情况，换到从前，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今与之相关的是他未婚妻子，他决不能置之不理。

        三人陆陆续续来到寝殿门前。而这次，寝殿门口没有一个人。

        相互对视一眼，临秀率先推开了门。

        “晴方，我是娘，你在里面吗？”

        随着门一打开，里面有欢声笑语不时传出。

        洛霖轻咳两声，“这俩孩子，怎么一时兴起玩水玩到现在？”

        临秀便又问道，“晴方、锦觅，时候不早，午膳都凉了，你们快些收拾好，出来用膳吧！”

        里面的锦觅大声回道，“娘，我听见了，这就出来了！”又听见她在嬉笑骂道，“姐姐真是的，怎么还不肯放我出去吃饭！”

        一阵水声过后，便是光脚丫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走越近。

        “娘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一说，我肚子是真的饿了！姐姐，我们快去吃饭好不好？”

        里面无人应答。

        润玉脑海忽然闪现一个念头——莫非锦觅也在帮长芳主隐瞒事实？可锦觅之前不是说……

        不对。

        从始至终只有锦觅一人进去了！她是晴方的亲妹妹，她说晴方在里面，无人会怀疑晴方不在。

        可任凭润玉怎么想，也想不到锦觅一直在水神身边，她是何时成了长芳主的帮手？

        不待他深思，锦觅便推开殿门走了出来。

        “哦，大家都在这里。”

        她换了一套衣服，头发还没完全干透，胡乱披散在身后，滴滴水珠顺着发尾摔落。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

        ——一副玩得很尽兴的模样。

        润玉在她刚刚出门时，便已转身回避。但他也能从脚步声中听出，只有锦觅出来了。

        只听临秀嗔道，“你这孩子怎地如此随性？！你爹和润玉可都在呢，怎可如此出门？”

        “我爹和未来姐夫又不是什么外人，不必这么讲究！”锦觅笑嘻嘻地说着，然后挽着临秀的手说道，“娘，我肚子好饿，我们快去吃午饭吧！”

        “你看看如今这时辰。午膳时间已过，娘也已经吃过了！”

        “我不、我不嘛，就要娘再陪我吃一次午饭！”

        她边说着，边拖着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临秀一起走了，留他们两个男子在此干瞪眼。

        润玉看着锦觅顺利带走了临秀，然后对洛霖说道，“仙上，可需要再去寻长芳主来？”

        “也好，你我毕竟不太方便。”

        就在这时，寝殿里面传来了零星细碎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穿衣服？

        润玉心里在思量着，这到底是长芳主还是多肉在故弄玄虚？

        然后，殿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

        来人是多肉。

        见到洛霖和润玉，她面上十分惊讶，然后不自觉抱紧了怀里的衣服，低头侧身从他二人身边经过。

        润玉忽然闻到了一阵极淡的酒味，接下来他们听见了长芳主的声音。

        “少主，可需召医师前来？”

        一个疲惫的女声回道，“不是什么大事，算了。”

        ——晴方当真在寝殿里！

        润玉在门外高声说道，“晴方，你还好吗？”

        “还……行。”

        不多时，长芳主便走了出来，她身后是梳妆打扮完毕的晴方。

        晴方和锦觅差不多，也是一脸兴奋的晕红，身上还有尚未散去的袅袅水汽。

        “爹、润玉，听牡丹说，你们有要事找我。”

        她淡定地说着，一丝虚心也无。

        洛霖颔首，“是有些事。我们等你用过午膳，再详细讨论。”

        “好。”

        然后，晴方便和长芳主先行离开寝殿，润玉和洛霖则慢慢地走着。

        “晴方一上午都没有露面，”润玉说道，“仙上不觉得反常吗？”

        “还要加上这个中午。”洛霖补充道，“待会儿好好问问，这么长一段时间，她做什么去了。”

        “润玉明白。”

        百花宫，书房。

        晴方坐在案桌前，平静接受来自亲爹和未婚夫的质询。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只想知道她一上午跑去了哪里。

        晴方单手撑头，有些窘迫和为难。

        “我没去哪里，就在寝殿里……至于为什么上午都没现身，是因为，”她轻咬下唇，“我喝醉了。”

        长芳主于是说道，“今晨，我与众芳主到寝殿请安，却发现少主抱着一个酒壶，早已喝得醉气熏熏、不省人事。我上前试图唤起少主，耗费多时也是徒劳无功。如此，我等只能静候少主苏醒。不想这一等，便是整整一上午，甚至还招来了夜神的……无端猜疑。”

        润玉低头，躲避长芳主的控诉视线。

        洛霖说道，“不过是喝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遮遮掩掩？”

        长芳主直接说道，“难道要让花族上下人尽皆知，少主是因贪杯喝醉，才睡了半天，并非存心怠惰公务？那还不如隐瞒不报。”

        回想着晴方行事严谨妥帖，洛霖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气氛有些尴尬，晴方便站出来打个圆场。

        “这多大事，也值得你们费这么多心思。我偶尔贪杯，又没犯法，便是公示于众……”她一顿，“还是不要了。经此一事，我会长记性的，喝酒也只喝一小杯。”

        洛霖松口气，然后打趣地问道，“是何佳酿，竟让晴方喝醉？也告诉为父吧，为父长也好个心眼。”

        “我昨日去了一趟花神冢，”晴方淡淡说道，“忽然记起那里埋了几坛酒。过了三千年，也不知酒是否酿成，我便盛了一些带出来。”

        洛霖惊讶，“三千年的陈酒？”

        晴方点头，没再说话。

        长芳主便接道，“先主早逝，我与众姐妹等到两个孩子满月，便取来几斤糯米，酿成六坛女儿红，仔细装坛封口深埋于花神冢内。待到她们出嫁之时，便作为陪嫁的一份贺礼，恭送至夫家。”

        从没想过还有这一遭，洛霖和润玉愣在当场。

        润玉喃喃回道，“……女儿红？”

        “正是。”

        晴方摸摸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过了三年前，我也不知那几坛酒如今是何滋味，便自作主张试了几口。还好陈酿三千年，酒味甘醇，香气扑鼻，入喉丝滑，回味绵长……唯一的缺点就是后劲太足。”

        她又转头对长芳主叮嘱道，“记得在润玉的酒里多兑点水，不然我怕他一杯就倒了。”

        润玉的脸瞬间爆红，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洛霖不甚满意地瞥了他一眼。

        “好了，”调戏完好奇心深重的润玉，晴方转回正题，“爹和润玉一起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润玉努力平复好心情，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玉兰芳主说边境那处的结界有异，邀我一同查看。去了之后我才发现，那处结界和周围有异，可能需要再次加固。”

        晴方认真听着，然后回道，“这件事便请爹爹相助。”

        洛霖点头，“为父义不容辞。稍后便亲自去一趟，连带周围的结界一并加固。”

        “还有一件事，”润玉说道，“上次我来的时候，边境还有天兵守卫，怎么今天去看，却无一人值守？”

        长芳主冷哼一声，“大殿也太后知后觉了。来到花族这么久，竟至今才察觉天界天兵不见踪影。”

        “啊？”

        “牡丹。”

        晴方开口微微提醒，长芳主才敛了一些怒气。

        “老胡说，那日穷奇欲进犯花族，守卫边境的天兵看见活生生的穷奇，便四散逃回天界了！一直到如今，也不见那些人回来。”

        她眼里满是宽容，说的话却并非如此。

        “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人，遇到大事想逃，也是理所当然，何必这般严苛。”

        洛霖抿抿嘴，“为父会奏请天帝，请他准许为父和你娘率亲兵护卫花族。”

        她爹这么说，应该是不知天帝已准她为润玉、同时也是为她自己招募军队。

        “谢谢爹爹。”

        ——不过这种大事，她决不会轻易交付他人，哪怕是她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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