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5有惊无险、自除鸟籍

经过一系列鸡飞狗跳的事情后，征兵总算落下大幕。

        托晴方的福，旭凤招收到了好几位兵法不错的天将。润玉这边也收获颇丰，至少从今以后他不再单打独斗，也有了许多拥趸。

        而促成这一切、居功至伟的便是老胡。

        此时，他享受着火神仙侍的扇风、揉肩、捶腿、喂食服务，算是整个九霄云殿最惬意之人了。

        晴方捂嘴发出一声轻笑。

        老胡听到她的笑声之后，一个激灵猛然翻身站起，推开周遭仙侍，然后一溜烟跑到晴方身后站定，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选拔天将结束，那接下来的便是……

        九霄云殿走入几名衣着不斐的上神，各个器宇轩昂，成竹在胸。

        难为他们从巳时等到现在，前前后后得有个把时辰。当然，中途有遭遇冷落、受到怠慢拂袖而去的，也有家中忽然有事要先行一步的，但这些人耐着性子等到现在，足见他们有多看重‘圣人护卫’这个身份。

        ——也更难以打发。

        晴方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润玉在她侧后方站定。

        “你不要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直说、直做便是。得罪了人也不打紧，我们会为你兜着。”

        她头也不回问道，“你们？还有谁？”

        旭凤的声音从另一侧后方响起。

        “你助我选得天将。受人恩惠，理应回报。”

        晴方噗嗤笑了，“那就麻烦二位殿下多费神保护我。我修为不够，还不想被一群上神围殴呢。”

        旭凤叹息，“如此说来，你是准备一个不留……好歹也留下一个，别把人都给得罪了。”

        她侧身睇他一眼，“咱们战神可是怕了？”

        他没好气地说道，“若九霄云殿损毁翻新，你会出钱、出人吗？”

        晴方昂首挺直小身板，“我出润玉。”

        台柱倒了，花神润玉马上就能长出一片上好木材；人手少了，夜神润玉立即令让麾下天将帮忙……

        ——有这种未婚妻，大殿怕不是倒了八辈子霉。

        旭凤和润玉小声耳语道，“等会儿真开打了，我去拦着他们，你让这小祖宗少说点话就行。”

        润玉莞尔，“是，火神殿下。”

        或许旭凤不了解晴方，才会生出此种担忧，但润玉不似他那般如临大敌。相处久了，他自然知道晴方懂得分寸、也能掌握好分寸。

        晴方于上位坐定，俯视着殿中并排而立的上神。

        这些上神便开始逐一介绍自己的身份。有的是某某神将的亲戚，有的是上古大神的后裔，有的专修一门法术已至巅峰，有的武艺奇高以一敌万……

        虽然来头不小，但他们有个共同点——润玉都曾从那些五颜六色的拜帖中，专门挑出他们的拜帖，并给晴方细心讲解。

        上神们自我介绍完毕，便轮到晴方开始说话了。

        “本君初入天界、深居简出，想来各位对本君不甚了解，本君便将自身情况详详细细说给大家听。

        “本君乃花族之主，统领花族上万生灵已逾两千年。花族归顺天界之后，本君已将大部分公务移交天帝陛下，但花族仍有些许事务，需本君亲自打理。陛下体谅，准本君在花族和天界之间不受约束、自由往返。

        “经过这些时日，本君逐渐察觉自身修行不足之处，急需脚程极快之人，为本君在花族和天界之间快速往来传信。本君本想寻个机会上报陛下，但一场仓促历劫打乱了本君计划。

        “蒙天道不弃，本君历劫归来便晋升成圣。值此大喜，本君回花族向生母悼念，以致延误公开时机，是本君之失。”

        她缓了一会儿又说道，“诸位上神皆是万里无一，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拜访，本君不胜荣幸。”

        此时，长芳主等八人捧着木盒齐齐走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木盖。霎时间，偌大的九霄云殿便被阵阵异香云雾笼罩。

        晴方开始念着木盒里面装着的东西。

        “艳阳灵果、七转瑞霞红莲、紫霞抱云芝、琼丝仙草、木龙岩心叶、金童仙实、飞星花叶根、万变玄霜花。”

        八样灵花灵果，对应着殿下排排站的八人。

        ——幸亏只剩下八个人。不然僧多粥少，那场面可收不住。

        在上神们求宝若渴的眼神中，她缓缓说道，“此乃本君生母先花神生前培育，每品皆十万年生，世间独此一份，再无他处可见。”

        润玉眉头一挑。

        晴方又说道，“便作为小小回礼，请各位不吝收下。”

        一场推脱之后，各位上神还是‘勉为其难’收下了。他们满脸笑意，纷纷请晴方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去他们那里坐坐，他们必盛情款待。

        晴方颔首回应。

        这场征兵总算有惊无险过去了。

        正当一众人等准备离去之时，天帝忽然来了。

        他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甫一坐好，便对晴方派出老胡相助选拔天将一事大加赞赏。

        “区区小事，不敢邀功。”

        太微龙颜大悦，“不必推辞。你为天界选得如此良才，实乃大功一桩。火神认为呢？”

        旭凤上前回话，“禀父帝，儿臣也觉得明真元君此举，确为天界贡献不小。”

        “这才对！你们皆为天界栋梁，一团和气、互帮互助，才是天界之幸！”他又提到润玉，“夜神多年未掌兵权，有不熟之处，尽可向火神请教才好。”

        三人便一起行礼，“遵旨！”

        说完公事，太微招晴方走上前些，不赞同地说道，“本座准你在此选拔护卫，怎么你一个都看不上？”

        这句话，如果没有他那张笑骂的脸，足让人以为他在生气，还是很大的气。

        晴方直爽地回道，“陛下也说了要我找护卫，而那些人摆明了是想当我的主子。我才不会吃这种闷声亏。”

        殿中的润玉和旭凤对视一眼。

        天帝问道，“那你可有其他人选？”

        “……没有。不过明真觉得，护卫一定要忠心，也一定敢为主人死，那些人明显做不到这两点。既然做不到，还不如不要。”

        这次，天帝没有回应。

        晴方疑惑地抬头望去，却被天帝眼里满满的欣慰和感动惊到了。

        “陛下？！”

        太微收拾好情绪，然后说道，“你说的……都对、对！本座担心你选不对人，特意为你找了两个护卫。你不要上神，便就收下他们吧。”

        晴方刚想拒绝，却听见身后的长芳主等人发出惊呼。

        “怎么是他们两个？”

        “天哪，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徐徐转身，想看清楚连牡丹和老胡都诧异不已的两个人，到底会是谁。然后，她撞见了两个熟悉的笑脸。

        他们向天帝行礼，接着转身向晴方行礼。

        “参见元君。”

        晴方捂嘴道，“入江、入河？”

        哥哥入江说道，“想不到还有再见的机会，圣女殿下。”

        弟弟入江回道，“圣女殿下果真没有忘记我们哥两个。”

        “你们不是凡人吗？应该早入了轮回才是！”

        这兄弟二人低头笑了。

        “凡人入江、入河已死，”他们看着诧异不已的晴方，“鸟族入江、入河回来了。”

        入河补充道，“哥，准确地说我们也不是鸟族之人了。”

        晴方大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入江遂解释道，“我们兄弟出身鸟族白鹤一族，因为过去一些……错事，被罚下凡历劫十世。若十世内不能做到心怀众生、自甘赴死，此后便只能永远在凡间轮回，做一个凡人。与元君相遇的这一世，正是最后的第十世。”

        原来天界真把下凡间历劫当做一种惩罚，她想象不到，这两兄弟究竟犯了什么错，不但被罚下凡历劫，还要在十世之内做到为他人赴死。

        ——下次问问润玉！

        “若非遇到元君，在元君身旁耳濡目染，我们兄弟可能再也回不了天界。”

        看着二人期待的眼神，晴方僵硬着对天帝说道，“他们乃鸟族之中人，理应返回鸟族，为鸟族的发展献上自己一份力量。”

        如果是凡人入江、入河，她当场就会收下；但是鸟族入江、入河，实话她真的不敢收。

        天帝于是说道，“你回了花族，不知道他们早已返回翼渺洲，自请废除鸟族族籍，如今已是自由身。”

        她吃惊地看向那两兄弟。

        “自除族籍？你们不当鸟族了？”

        ——翼渺洲那些人就在一边干看着，都不拦一拦的吗？

        入江憨憨回道，“我们不想在翼渺洲终日无所事事。”

        入河接着说道，“元君不收，我们便真无处可去了。”

        “他们真身乃白鹤，飞得极快，正是你最需要的人才。既然他们愿诚心拜入你门下，”太微点点头，“收了亦无不可取。”

        天帝都这么说，这下她是不得不收。

        “谢陛下恩典！”

        天帝又对入江、入河说道，“既已拜入明真元君门下，便要时刻奉明真元君为主，行事谨小慎微。切不可做背信弃义、阳奉阴违之人。”

        二人合声唱道，“小人遵旨！”

        晴方歪头，给润玉投去一个世事难料、峰回路转的眼神。

        润玉笑着摇摇头。在这个间隙，他忽然看到站在一旁像是被下了禁言咒的穗禾，眼里爆发出的笑意。

        正是这个眼神，让润玉心里一咯噔。他迅速在脑海里翻找入江、入河的信息，然后他脸色猛地一沉。

        难怪穗禾会这般幸灾乐祸，原来那两兄弟是……他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二人，却也没看到任何和与他听闻相符的痕迹。

        润玉有些头疼，也许他该尽早告诉晴方，入江、入河两兄弟原来在翼渺洲，和穗禾表弟孔雀华羽并称恶人三人组。甚至和入江、入河相比，华羽都算是单蠢无知、尚可扳回正道的好苗子……

        毕竟，华羽可没做过欺男霸女、草菅人命、赶尽杀绝这种该千刀、值万剐的肮脏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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