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2挺身而出、真言之术

满朝哗然。

        长芳主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晴方，晴方立即对她猛摇头。

        “不是，我们没有！”

        长芳主回过神来，抱着晴方质问道，“深夜押我等来此，无定罪先伤元君……天后可是凿凿有据？！”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问我要证据！本座还想问问你们花族，是否和妖界早有勾连！”

        天帝看着殿上振振有词的天后，殿中狼狈抱团的花族众人，殿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仙，勉强压下一口气，准备公事公办。

        他才刚走一步，便感觉衣角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晴方。

        晴方眼角含泪，因为说话很费力，只能拼命对天帝摇头，表示她的否认。

        天帝狠下心挣脱，急速走到帝座，坐到天后身边。

        “本座在此，就花族是否通敌叛界一事，同天后进行公开审问。诸仙若有异议或佐证，尽可上前发言。”

        众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最先站出来的自然是润玉。

        “父帝、母神容禀！润玉在花族短居，见花族精灵个个善良纯真、勤勤恳恳，上下井然有序、安居乐业，更无一支维护治安、抵抗外敌的军队。他们一心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又怎会意图颠覆我天界！”

        在这掷地有声的说辞中，晴方能听出来，润玉是想把天后强行施加的罪名从‘通敌叛界’引导为‘颠覆天界’。

        这二者看似差不多，但实质意义大不相同。毕竟原来花族就已经叛离过一次了，只要让人认为花族绝不会颠覆天界，她们这群人就有了洗脱罪名的机会。

        众仙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挤挤挨挨的人潮当中，有一人从最后面的位置一路拨开诸仙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人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出来。

        他先是拱手行礼，然后说道，“小仙乃十二生肖之首鼠仙，以已之身力证明真元君清白！”

        天后冷笑，“素闻鼠仙和水神交好，乃是多年棋友，难道鼠仙早已和水神、和花族相互勾结……”

        “天后慎言！”鼠仙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小仙与水神仙上相交多年。明真元君初入天界之时，水神仙上便托小仙多交照拂元君。如今元君有难，小仙当挺身而出声援，方不负水神仙上所托。”

        “即使那是通敌叛界之罪？！”

        鼠仙辩解道，“尚未定罪、亦无认罪，罪从何来？”

        “本座倒要问问鼠仙，你为何不分是非黑白便挺身而出！难道你也是密谋造反的一员。”

        十二生肖当即跪地陈情，“天帝、天后明察！我等受天界恩惠才成为生肖之仙，报效天界尚且来不及，何谈通敌叛界！”

        “我看你们各个居心叵测。”

        天后冷眼置之。

        见被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天帝便打圆场说道，“水神一向与世无争，乃本座儿女亲家。鼠仙及十二生肖更是千年前才飞升天界，他们怎么可能暗中勾结妖界？天后不要信口开河！”

        鼠仙又说道，“若天后娘娘有确凿证据，还请公示于人前，以便天帝陛下及我等查验。”

        “你要确实证据，本座此刻没有，但很快，这个叛徒便会自己说出来了。”

        天帝大为不解，“天后此言何意？”

        “陛下，臣妾虽无证据在手，但前些日子臣妾在紫方云宫日夜修炼，已习得真言之术。中此术者，尽吐真言，未有假话。”荼姚恶狠狠地看着晴方，“就看着叛徒是否有胆一试，在陛下、夜神、诸仙面前，如实回答陛下以及臣妾的质询。”

        晴方躲在长芳主怀里，眼神一冷。

        ——好你个天后。

        这些日子当真没浪费一刻时间，就为了今日当众竭开她的真实面目，将她打得再无翻身余地。

        长芳主止不住颤抖着。

        晴方抬头望去，发现长芳主以一种诀别的眼神看着晴方，满眼都是哀恸，似乎下一刻她就会主动拦下这个罪名，舍弃自己保全晴方。

        她便小声说道，“别担心，我不怕。”

        然后她推开长芳主，直起小身板，毫不示弱地仰起头说道，“我问心无愧，为何不敢！”

        说完，她难受地摸摸自己嘴角。那里有一道伤口，因为缚灵索的关系一直没有及时医治。再拖下去，怕是会留疤了。

        见她如此，本来还惴惴不安的天帝忽然有了一丝底气。

        “便开始吧！”

        晴方举手示意，断断续续地回道，“我想、先把嘴唇上的……伤口治好，不然……不便说话。”

        天帝便一抬手，“好。”

        她当着面前所有人的面，从指尖捏出一道灵力。那道淡绿色的灵力颤颤巍巍地覆盖在她的嘴角，不一会儿那道伤口便已痊愈。

        晴方动动嘴巴，确定无碍之后，才说道，“可以了。”

        于是，天后凝起一道法术，直直钻进晴方的额心。她指尖泛着光，晴方的额间亦同时发光闪烁呼应。

        天后冷哼询问，“你是晴方吗？”

        “是。”

        “说你不是。”

        晴方照做，但是她发现她嘴巴只是上下相触，实际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再试几次，同样如此。

        天后解释道，“你说真话，便能发声；若说假话，便会噤言。”

        晴方点头，“我明白了。”

        ——这是真话。

        天后接着问道，“你们花族是否和妖界早有勾连？”

        晴方干干脆脆地承认了。

        “昔年，花族叛出天界、自立花界。之后妖界主动同花界接洽，花界因此受益良多。妖后还曾派军队驻守花界边境，为的是防止敌人——也就是天界——偷袭、进攻花界。后来见天界并无此意，妖后便撤兵返回，更送来不少动物，助力花界休养生息。”

        “陛下，你听！”荼姚兴奋地说道，“她自己承认了！”

        天帝满脸不悦，匆匆一瞥天后，然后指着晴方道，“你继续说。”

        “这是归顺之前之事，我无意也没有必要隐瞒。”晴方理直气壮地回道，“火神初至花族，便已得知此事，天后如此激动，莫非是火神并未如实上报？”

        天帝一扫旭凤，旭凤便站出来回道，“此事……确系不假。当日儿臣亲眼见到妖界送来的犬只，心想这些动物未开灵识，也老实听话不闹事。既无危害之处，便无需上报，徒令父帝、母神担忧。”

        “你糊涂！”

        天后赶在天帝发火之前急忙说道，“那可是妖界送来的东西。便是一只苍蝇也该上报才是，何故要为花界隐瞒，反倒连累你的清白！”

        旭凤双膝跪地，“儿臣知错，请父帝、母神降罪。”

        天帝冷淡一挥手，“此事稍后再议，天后继续问话。”

        荼姚狠狠瞪了一眼晴方，晴方撇嘴一笑。

        ——要真话是不是，这就是火神自己承认的真话呀。

        天后又问道，“你是不是和妖后串联，意图反攻天界？”

        长芳主面上不显，实际上她的心脏已跳到了嗓子眼。

        晴方嗤笑道，“心里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即使面前站着个干干净净的人，也觉得污秽无比。”

        “还不老实交代！”

        她睁着纯洁清澈的蓝色眼睛，仰视高高在上的天帝、天后。

        “这个问题我已回答数次，无奈天后始终不信。我便借着这次机会，将我的真心话当众说出来！”

        九霄云殿上顿时寂静无声。

        晴方大声回道，“自来到天界，虽然天后以及鸟族各个对我不善，但天帝陛下、我爹娘还有很多人都待我极好，我心有愤慨，但我从来没有、没有、没有想过要和妖界反攻天界！”

        天帝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向后依靠在帝座。

        荼姚脸色煞白，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晴方能说出这样一大段违心话。

        “天后娘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不妨一次性全问出来，我不想再多费口舌了。”

        荼姚嘴巴张合，眼神瞟到一旁欣喜不已的润玉，她忽然问道，“你可真心喜欢润玉？”

        猛然被点名的润玉吃惊不小，慌慌张张地看向天后，又手足无措地看向晴方。

        晴方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脑袋。

        荼姚厉声质问，“说！”

        她舔舔嘴唇，抬起一张通红的小脸。不用她亲口说，众人便已看清了。

        “我对润玉一见钟情。”

        润玉错愕，“啊？”

        他迅速回忆着认识晴方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好像找不到‘一见钟情’的证据。

        荼姚冷笑，“夜神似乎不信。”

        润玉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他居然看不出来？”晴方倒吃一惊，“他这么迟钝吗？”

        旭凤轻咳两声，“你就说出来，好让大殿信服。”

        晴方松力歪坐在小腿上，抵着下巴说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在你们一群风风火火的人当中，他格外端庄有礼、清风霁月，十分符合我心目中的美男子形象。若非如此，我怎会痛痛快快签下婚帖？”

        然后她吔了旭凤一眼，“若换作火神，我情愿一辈子装男人。”

        旭凤感觉受到了人身攻击、人格侮辱。

        “你这人简直……”

        晴方接过他的话，摇头晃脑地回道，“不可理喻是吧。天界审美沦落至此，我也觉得不可理喻。”

        ——还六界第一美男呢，笑死个人。

        见荼姚面色阴沉，天帝提醒道，“天后还要问话吗？”

        “当然！”

        这小贱人承认花界和妖界勾结，却否认了联合妖界反攻天界……她得想个办法再套些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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