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线索突现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半年过去。

        牛棚的众人，在墨阳的偷偷帮扶下，日子好过了许多，十天半月的总能沾点荤腥。

        特别是三个月前，墨阳将草药备齐后，时常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何、胡二人，经张老的医治，身体已有了痊愈的迹象，这令大家异常欣喜！

        这段时间，墨阳也过得十分充实。

        他不仅通过黑市倒卖粮食，将心心念念的鸡鸭鹅苗、猪牛羊崽，及各类种子、树苗全都弄到了手。

        还拜了牛棚众人为师，开始跟着张老、贺老学医，跟着胡家父子习武，跟着郑老、何老、徐老汲取文化知识……

        人生有潮起，便有潮落。

        这半年，唯一让墨阳觉得不尽人意的，便是因无法远行，而没能接取新的任务。

        这令他在扩大空间时，有些缩手缩脚。

        咚咚咚，是柏子瑜过来送午饭了。

        那次大病后，吃饭的事，便从墨阳去柏家报道，变成了柏子瑜日日给他送饭。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

        柏子瑜拎着饭盒进来，眉飞色舞的说道：“阳阳，昨天村里出大事了！”

        许是这次墨阳没被烧傻，导致他上辈子的恩人，性情变得异常欢脱，总是一惊一乍的，让他有些胃疼：“村里除了秋收，还能有什么大事？”

        见墨阳回得漫不经心，柏子瑜也没在意。

        他将饭菜端上桌，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知青点的钱芳，昨天半夜摸进男知青的房间，被他们当成贼给打晕了！”

        正在厨房拿碗的墨阳，手顿了顿，扬声问道：“她一个女同志，半夜跑到男知青房里干嘛？”

        墨阳眯了眯眼，想到：钱芳？这不就是上辈子，在大晴天，莫名被雷劈死的女知青么？

        即便那人没得到墨印，这辈子也还是出了事吗？

        看来，上辈子的事，除了功德，还涉及别的因由……

        堂屋里，与墨阳相背而对的柏子瑜，没能看到他眼底掀起的浪潮。

        柏子瑜只当是在与小伙伴分享八卦：“许明逸和董世博都说与钱芳不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半夜潜进男知青宿舍。不过，现在钱芳人还没醒，没法确定真假。”

        许明逸、董世博？

        这不就是年前跑来探病的两个男知青吗？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

        墨阳的思绪如拨云见雾般，清晰了许多。

        念及“紧急救助模式”使用的必备条件——80点喜爱度。

        他相信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人在说谎！

        墨阳拿着两只碗，到餐桌边坐下：“柏爷爷准备怎么处理？”

        柏子瑜见小伙伴感兴趣，便又多说了些：“爷爷想等钱芳醒了再说，毕竟她一个女同志，半夜昏迷在两个男知青的房间里。这事要是传出去，不论真相是什么，她都会是流言的主要攻击对象。”

        墨阳一听就明白，柏老爷子这是怕钱芳被流言逼死：“那钱芳的伤怎样？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柏子瑜叹了口气：“医生说头部受创有些严重，还得再观察观察。”

        他满眼诧异的向柏子瑜看去：“这么严重？那你回去后，还是劝柏爷爷早点报警为好，免得最后被他们反咬一口，给牵连进去。”

        顿了顿，墨阳语气转沉：“毕竟，董世博家里有些背景，这次钱芳伤的不轻，不是小事，谁也说不准他家会做些什么。”

        柏子瑜被他说的心里一慌，将吃了一半的碗搁下，打算这就回去。

        墨阳起身将人拉住：“我陪你！”

        两人一路沉默着，快步向柏家走去。

        还没走近，便瞧见一个身材高挑，约一米七左右，扎着两个麻花小辫，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短袖衬衣的女知青，提着一袋东西，躲在柏宅旁的树荫下。

        这次，柏子瑜没像往常那样，好奇的上前问上几句。

        他埋着头，只当没看见，领着墨阳急匆匆的向柏宅走去。

        哪成想，他不就山，山便来就他。

        那女知青见两人装作没瞧见她，便噌的一下跑到他们面前。

        她略过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墨阳，面带讨好的拦住柏子瑜说道：“柏家小哥，看你这热的，这是我家里寄来的一点土特产，你拿回去尝尝！”

        说罢，不待柏子瑜反应，便将袋子往他怀里一送。

        她打算塞完东西就跑，不给柏子瑜拒绝的机会。

        幸好，墨阳跟着胡家父子训练了半年，身手敏捷了许多。

        他眼明手快的一拦，趁着女知青呆愣的瞬间，拉着柏子瑜飞快的闪进了柏宅。

        关好门后，柏子瑜仍旧有些懵头懵脑的。

        他眼神茫然的看向墨阳：“蒋丽这是想干嘛？”

        墨阳一脑门子的黑线，他这竹马怎么比上辈子傻了那么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现在需要求到你们家头上的，也就只有昨天的事了！”

        柏子瑜神色骤变，音调控制不住的拔高道：“什么？这才不到一天，董家就收到消息，收买人来打点了？”

        墨阳无奈的答道：“不一定，可既然昨天能有摸黑进男宿舍的钱芳，今天怎么就不能有散财相救的蒋丽呢？”

        柏子瑜听得一哆嗦：“不…不至于吧？”

        墨阳翻了个白眼：“不管是不是，既然她能来，就说明昨晚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这事再拖下去，没有好处。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得劝柏爷爷赶紧去报警才行！”

        说罢，墨阳不给柏子瑜再问的机会，拉着他快步向堂屋走去。

        一进堂屋，便见柏老爷子拿着个烟杆，不停地嘬着。

        房里烟雾缭绕，十分呛人。

        柏子瑜被呛得不断咳嗽，连忙挥手扇风道：“咳咳，爷爷，怎么抽这么多烟？”

        柏老爷子正烦着，动都懒得动弹，只掀了掀眼皮，看了两人一眼：“小孩子家家别多问，自个玩去！”

        墨阳按住柏子瑜，上前说道：“刚有人在门口堵子瑜哥，想往他怀里塞东西。柏爷爷，知青点的事不能再拖了，得赶紧报警！”

        闻言，柏老爷子被气得直跳脚，他将烟杆往桌上猛地一拍：“什么！她竟敢在子瑜身上挖坑！”

        柏老爷子明白，这东西收是容易，可退就难了！

        蒋丽这是想让受贿变成既定事实，让他骑虎难下，不得不帮她把事办了。

        对于昨夜的事情，柏老爷子这个老江湖，自然知道怎样处理最好，但他至今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即使现在跟以前比起来，女性的地位已经提升了许多。

        但名节的沉重枷锁依然存在，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是件要人命的事情。

        墨阳见柏老爷子神色挣扎，明白他这是钻了牛角尖。

        他只好出言再推一把：“那蒋丽既然能来堵子瑜，就说明这事已非秘密，至少在知青点不是！现在的情况，已不是您所能掌控的了！”

        “再说，世人向来对女性苛刻，若不赶在流言传开前，将事情调查清楚。只怕钱芳未来要面临的惩罚，将远超她所应当承担的！”

        墨阳侃侃而谈的样子，像极了他博学机敏的父亲墨谨言。

        一番话下来，令柏老爷子茅塞顿开。

        柏老爷子满是怀念的呢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解开心结，重新振作的柏老爷子，嫌弃的看了一眼，盯着墨阳两眼放光，已完全将他置之脑后的小孙子：“好了，这事你们就别再管了，一边玩去吧！”

        柏老爷子毫不亏心的用过就丢，将他们赶了出去。

        随后，他也叼着杆烟枪，步伐轻快的去找其他大队干部开会了。

        站在门口，墨阳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烈日，又侧脸看了眼与他一同被赶出来的柏子瑜，顿时有些头疼。

        自从昏迷以来，柏子瑜便如个勤劳的工蜂一般，总是围着他这个“蜂后”打转。

        不是将他当成残障病人，嘘寒问暖，贴身伺候；便是将他当作小娃娃，撸毛揉搓，捏脸戳酒窝……

        蒙受了柏子瑜长达半年的深沉关爱，实在令他有些承受不来！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上辈子以命相护的竹马，这辈子即使变得再奇怪，他也得宠下去……

        墨阳再次被竹马眼里的跃跃欲试打败，一脸认命的捧哏道：“哥，咱们待会去哪儿玩？”

        滤镜八丈厚的柏子瑜，拍了下他劲瘦的腰，语带怜惜的说道：“乖，哥带你去捉鱼吃！”

        这世上，有一种瘦，是哥觉得你瘦！

        墨阳摸着刚练出来的两块腹肌，一脸生无可恋的应承道：“谢谢哥！”

        柏子瑜见他双手搭在腹部，以为是被说得馋肉了。

        于是，他回屋拿了佐料、镰刀和自制鱼竿，便拉着墨阳快步向村外走去。

        上田村通往永宁县的路上，有一个不算大的湖泊。

        这年头大家都缺肉，湖里的鱼早就被捞的所剩无几，钓不上来了。

        所以，村里甚少有人会来这边。

        墨阳叹了口气：“哥，这湖里钓不上鱼来的。”

        柏子瑜昂着头，豪气万丈的说道：“你瞧着吧！跟着哥肯定有肉吃！”

        只见竹马围着湖转了片刻，便着他带走到一个地处偏僻，树荫茂密，野草丛生的位置。

        少年用镰刀将湖边的杂草割掉，就地挖了点蚯蚓，挂在鱼钩上做饵后，挥杆向树荫下的湖面抛去。

        不过片刻，在湖面上充当鱼漂的枯枝微动。

        ——嗖！

        湖边少年眼明手快的将鱼竿扬起，一道银光在空中画出弧线。

        一条鲜活有力的肥硕草鱼，就这么随着用棉线系紧的铁钩，被硬生生的拽上了岸。

        树荫下，柏子瑜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墨阳满眼惊艳：“还真有鱼！”

        柏子瑜提着鱼，迎着光，回首朝墨阳笑得爽朗：“运气不错，今天日头大，有不少鱼在这躲阴。”

        转身，少年伸手撸了一把，墨阳微微有些扎手的脑袋：“走，哥请你吃烤鱼去！”

        父亲早逝，幼年独来独往，上辈子又浑噩半生的墨阳，从未参加过此类活动。

        墨阳满眼新奇的跟在柏子瑜身后，看他择地、拾柴、生火，将草鱼剖腹去鲮，用木枝穿起，架在柴堆上烤。

        随着木枝转动，柏子瑜有条不紊将佐料撒上，鱼身上渐渐升起一阵焦香。

        吃了半年腊鱼腊肠的墨阳，鼻尖耸动，咕咚咕咚的，咽起了口水：“好香！”

        闻言，柏子瑜轻笑道：“再等等，很快就能吃了。”

        空有大批肉源，却不懂宰杀，只会清水炖煮的墨阳，看着厨艺极佳的柏子瑜，一阵心动。

        但思及柏子瑜日渐跳脱的性子，墨阳按住自己对美食的渴求之心。

        不行，还得再等等，现在的柏子瑜是守不住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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