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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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溆言拿着满满当当的水杯回来时,左希正为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冥思苦想。
她的思路被打断,正好也觉得劳累。
“你好像很会照顾人。”左希写道。
“习惯了。”江溆言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我有个妹妹,从小到大没少让人操心。爸妈工作又太忙没时间管,她算是我带大的。”
“你呢?你是独生女吗?”江溆言又问。
左希愣了愣,感觉有一根极细的针毫无征兆地扎入她的胸口,刺穿了心脏。她甚至不需要止血,但是又酥又麻的刺痛感迟迟没有散去。
诚然……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是的吧,梁珩和妈妈没有孩子,爸爸有没有重组新的家庭和她毫无关系。
她最后还是选择点点头。
江溆言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的氛围持续到晚上九点半,直到悠扬的萨克斯乐声从教室前方的喇叭响起,那是一首全国通用的放学铃声——《回家》。
江朗文在黑板上写下了班干部的人选,左希扫视了一眼,大致记下了每个名字对应的脸,以后收发作业一类的事情,她好歹对那些人有个印象。
班长叫叶诚,左希只记得他很严肃,一身正气的样子。
如果他真的像今晚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负责任的人,那江溆言这个职位确实会轻松很多,反之所有的重担都会落在副班长的身上。
他的成绩在班上居中,江朗文不仅仅需要他维持班内的秩序,更要确保他能拿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应对他所选择的职位。
左希收拾好课桌,手上只拿了一本语文书,夹着一支白色中性笔。
“明天见。”
左希找不到写字的地方,于是面对着他,用毫不生疏的手语比划道,“明天见。”
江溆言先是蹙眉,继而笑了笑。
他记忆犹新,曾几何时有一个傻瓜,也用着如出一辙的、笨拙的手势动作,对他说晚安。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眼前有一面双面镜,他是窥视的那方。
左希洗完了澡,正坐在床上翻阅那本必修二课本,时不时还提笔做标注。
“你是六班的吧?”
对面的人突然问道,她点头,投以疑惑的目光。
“嘿嘿,我猜的,看你这么认真,肯定是重点班的。”
她一言不发。
“来聊聊天嘛,开学第一天不用这么认真的。”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汪明悦挠了挠头,她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闷葫芦,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以前交往到的人虽然说含蓄了点,但是一点就通呀,她都这么主动了,这人居然连张嘴都不愿意。“更何况,学霸归学霸,教室才是学习的地方呀,都累了一天了回宿舍,怎么就不愿意放松一下呢?比如说,今天有没有碰到好笑的人或事,分享一下。”
最后的话让左希从茫然中惊醒过来,大脑仿佛涌入一股电流,刺激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要给邢媛发消息,她答应过的。
有趣的人和事,有吗?江溆言和他的所作所为算是吗?如果算,她要给邢媛介绍这样一个新朋友吗?也许还不算朋友呢?她应该怎么开口?她有一个对自己很关照又不乏幽默的同桌?邢媛会为她敞开了心扉而感到高兴吗?如果江溆言没把自己当回事呢?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那她要怎么为这场自导自演的戏收尾?
这些问题从她的脑海快速闪过,她一个答案都无法给出,指尖碰到手机屏幕,她犹豫了。
再等等吧,等事情发展得再成熟一点,等江溆言亲口承认她是他的朋友。
到那个时候,她应该带着喜悦和邢媛分享,而不是一颗忐忑的心。
左希闭上眼睛,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驱赶,直到全部消弭,她才抬头,正好对上汪明悦好奇的双眸。
她的眼睛说不上好看,但是很大,水灵的山葡萄在灯光下忽闪忽闪,让人百看不厌。
左希不知道在这样的氛围下应该做些什么,她只得用自己最熟悉的一套动作比划道,“我不能说话。”
她在心里祈祷,希望眼前的人能明白她的用意,不让她陷入难堪的局面。
汪明悦也不是个傻子,瞬间就明白了左希的意思。她嘴唇微张,震惊无比,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那么能说会道的人在那一瞬间仿佛文思枯竭了,或许是因为身边第一次出现这种人,她在说出那些连篇累牍之前也从没想过这样一种情况。很快,愧疚和自责代替惊讶充斥着她的脑海,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但即使是这样细微的声音,左希仍然清楚地捕捉到了,她温柔地朝汪明悦笑了笑,似乎在说没关系。
“那……不打扰你了,马上十一点钟要熄灯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左希就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直到光亮从视线中消失。
翌日。
紫藤萝和凌霄花相互缠绕,松散地搭在大理石道路上方的横梁。疏疏落落的风声穿堂而过,尽头是一排雅致的建筑物。
这是从宿舍到教学楼必经的一条路,不少人空余时间会选择在这里闲庭信步,无奈时间所迫,左希两次都走得匆忙。
教室内空无一人,一尘不染的黑板右侧写着今天的课程——语数英物,全都是两节连堂。
周一至周三是语文早自习,周四至周六是英语,每个星期只有一天半的假期。
左希将刚放下的课本翻到昨天未看完的那一页,笔记零零散散却不失美感。
这是她很喜欢的一篇古文——《滕王阁序》。
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
周围来往的人群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入迷。
上课铃声在一片嘈杂中响起,江溆言是踩着点到教室的,他的手上还提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豆浆。
“呐,你先尝尝,觉得好喝的话我以后天天帮你带。”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出现在左希的视线当中,喧宾夺主般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
“我特别喜欢他们家的豆浆,从初中开始我就天天买,我打包票,整个b市找不出第二家这么好喝的。”
这家店是三年前开在江溆言家楼下的,他每次去买几乎都是两杯,次数多了,那儿的老板慢慢记住了他的脸,也习惯了他每次的要求。
今天早晨老板问他是不是老样子的时候,他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又突然意识到,第二杯好像没有必要了,他准备改口,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无妨。”
无妨。
“不用谢,钱也不用给了,改天你请我吃饭。”
左希呆滞地看着他。
“喝啊,一会儿凉了。”江溆言催促道,把那杯豆浆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左希这才端起豆浆,轻轻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江溆言期待地看着她,眼里有星光涌现。
“好喝。”左希抽出一张白纸,一笔一划用清秀的字体写道。
“那就好。”江溆言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起自己的那份喝了起来,同时不忘创造一个新的话题,“你学文还是学理?今年好像不分科,可以都选。”
“理。”
相比之下左希更喜欢文科一点。但是从事实来看,她更适合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工科类工作者。
再者大众所趋,理科生在大学的专业选择面更广,就业机会也更多。
同龄的女孩可以任性,她不行,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家庭可以依靠了,只能优先考虑未来——她必须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这些因素像无形的枷锁,更像囚笼。除非,她能找到一把钥匙。可钥匙在哪呢?她不知道。
在这种抵牾的思想下,一切都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也是,你要是能稳住入校名次,以后还和我一个班。”
……一个靠成绩一个靠关系是吧。
“副班长可以好好读书以身作则吗?”
江溆言撇了撇嘴,不作回答。
早自习在他眼里纯粹就是用来聊天的,至少初中那三年他是这么过来的。
家里人不止一次劝过他高中认真点,别浪费了那股聪明劲,但是他始终觉得,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何况他玩玩学学的不还是考上了省重点吗?
“同学们,这节早自习请熟读《沁园春·长沙》,一会儿上课我会点人带头朗读。”潺潺流水般温柔细腻的的女声从教室前方传来,她站在讲台上,一绺靓丽的黑发盘在脑后,看上去温柔娴静。
二十五六的年纪,螓首蛾眉,尽显知性与智慧。
说完她就走了,没留在这个班监督。除去大学的实习阶段,这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学校只留给她一个重点班,按道理不会很忙。
高中老师管得松,全靠个人自觉,这句话不无道理。
“她等下要是让你起来读书怎么办?”
左希的确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在来之前也没有和各科老师知会一声自己的情况,会不会被人发现也都随缘。
她觉得自己和学校里面其他学生没有区别,也不想被特殊对待,在老师特殊对待的背后,一定会有同学的鄙夷和不满。
“不知道。”
“这样,要是真的特别特别不凑巧,六十分之一的概率点到你了,我勉为其难帮你读一遍,就说座位表上名字写反了。”江溆言大言不惭道,“虽然这个名字女性化了点,我还是可以将就的。”
左希哭笑不得,“瞎操心。”
江溆言昨天才刚当选的副班长,班上同学不说全部,大多数肯定都认得他了。如果他说的这种情况发生了,免不了一顿起哄。
还不如寄希望于不会被点到呢。
“防范于未然懂不懂,我好心帮你哎,好歹领个情。”
“谢谢你,领了。”左希礼貌地笑了笑,从江溆言的书立中抽出那本崭新的语文课本,平摊到他桌上,顺着他的意写道,“读书,等下顶着我的名字,要是没读好,丢的是我的脸。”
“我上了预科班,别说读了,那是倒背如流。”江溆言将书翻到相应的页数,索性就趴在书上了,“困了,她要是点你或者点我了你就拍醒我,没有的话就让我睡过去算了。”
语文这科目在他这里跟玄学没区别,初中认认真真学了一段时间,成绩不进反退,后来他气不过不听课了,反而还能取得不错的成绩。作文这部分就更不用说了,他越觉得自己写得稀烂,分越高,有几次他都怀疑阅卷老师是不是按心情给分数。
再下节就是数学,他预科班上完了整本必修一,至少可以分班之前都不听讲。
英语嘛,靠的是日积月累,课后自己背单词就行。
唯一要打起精神的是最后一节物理,他爸的课。
嗯,基本可以睡一天。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的铃声扰乱了睡眠。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了班长两个字,眯着眼稍微抬了抬头,确认老师点的人是叶诚之后才又安心地睡下。
叶诚的声音很洪亮,虽然平日里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话语却像是有一种魔力,能够带动周围所有人的热情。
他的那一遍朗读结束,余音绕梁,紧接着全班齐声跟读,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差点要惊动整个教学楼。
该说不说,素质班的学生在学习这方面的积极性都非常强。
除了极个别同学之外。
也不是极个别,这个班上成绩一般的人并不占少数。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找关系进素质班这种事,只要开了个例,就会源源不断的有家长向老师塞钱,从而给到孩子一个更好的学习氛围。
原本学校只开设两个重点班,这几年来硬生生被塞成了四个。
江溆言只睡了四节课,最后一节自习他才没了困意,又扯上左希准备聊天。
“中午吃什么?我帮你带。”
“千页豆腐,麻烦你了。”左希从包里拿出30元现金,放到了江溆言的桌上。
“不是说不用给嘛,下次……”
话音未落,左希就已经把头扭了过去,他只好默默收下这两张崭新的钞票。
食堂今天人少了些,江溆言来到熟悉的窗口,买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饭。
一成不变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很多天。
买两份一样的豆浆,两份相同的饭菜,在东方欲晓的清晨或慵懒惬意的午后睡到自然醒,晚自习偶尔在左希身侧说说闲话,这些已经日渐变成江溆言生活的常态。
他发现除了医生命令禁止吃辣之外,左希一点都不挑食。一般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很抗拒的食物,但是她什么都吃。
除了被他刻意打扰的时间,左希永远都在看书做题,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努力。
她不是特别喜欢理科,有几次困到快要昏睡过去,还是强撑着听完每一节课。
他生命中第一次被这样安静和上进的人吸引,他在自己的道路上停滞不前,却心甘情愿跟随另一个人,在心底悄悄萌生守护和照顾那个人的想法,陪她走不属于他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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