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万姣姣

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水蛇洞内。

        锦小泽帮海腴切脉：“血珍珠只是暂代妖丹，却不是妖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术法。”

        海腴：“我的妖丹多久可长成？”

        “至少百年。”

        海腴闻言，忧心忡忡，没有法力的妖如同砧板的肉，只能任人宰割，自然无法保护素素的安全。

        “相公。”

        刘依素满心欢喜地从葫芦下来，急匆匆地跑到海腴跟前：“你还好吗？”

        她抓着海腴的手，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锦小泽和月珺走出水蛇洞，留出空间让他们夫妻俩好好叙叙。

        月珺将洞口的无量酒壶背好。

        锦小泽：“你非得背着吗？不能收起来吗？”

        “可以收，只是这酒葫芦是无量山的标志，无特殊情况得背着显示身份。”

        “盒盒盒……”月珺一本正经，动作笨拙地背无量酒壶的模样，逗笑了锦小泽。

        月珺见他笑了，嘴角也弯了起来：“你笑什么？”

        锦小泽学他背葫芦的动作：“你的动作好呆啊，直接用术法不是更方便快捷吗？”月珺是用凡人的方式，先背着酒葫芦，然后半蹲下去再背起无量酒壶。

        月珺：“别笑我了，我只是不想浪费灵力。”用术法帅气，可浪费灵力啊，他觉着没必要。

        月珺对于灵力的态度很特别，说他抠搜，却能耗费大量灵力救自己，助刘依素；说他慷慨，却连背个无量酒壶都不舍得浪费灵力，这种“外松内紧”的人，对朋友重情重义。

        “好好好，我不笑了。”锦小泽递给他五行灵草：“给。”

        月珺接过来：“那走吧。”

        “去哪儿？”

        月珺抖了抖手中的五行灵草：“去元剑山庄还灵草呀。”

        锦小泽：“元剑山庄藏宝阁遭盗没多久，护卫防备森严，此时去是自投罗网啊。”

        “说得也是。”

        月珺将五行灵草收了起来：“海兄醒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了？”得赶紧去追叶陆竹。

        锦小泽：“嗯。”算算日子，距离解除双缚术还有两天的时间。

        锦小泽和月珺告别海腴和刘依素，来到冬临城。

        漫天的雪花飘然而下，路上白茫茫地一片，月珺和锦小泽并肩走着，雪花很快将两人的脚步掩盖。

        “冷吗？”月珺低头询问。

        锦小泽：“还好。”

        他们进了城，想找个客栈住宿一晚，大雪封路，拦住了许多旅人，因此，连续问了三间客栈都没有空房。

        月珺和锦小泽再次回到街道。

        锦小泽：“找个破庙对付一晚得了。”

        月珺：“也只能如此了。”

        “叮铃铃……”

        一阵阵脆耳的铃声传来，风雪中，一个穿着红斗篷的女孩牵着一头鹿走着，鹿角上的铃铛有节奏地响着。

        月珺在锦小泽耳边说：“很奇怪。”

        月珺使劲吸了下鼻子：“她身上有人的味道也有妖的味道。”

        锦小泽：“是半妖。”

        他们给女孩让路，女孩却在月珺跟前停住脚步，

        “桂花道长。”

        月珺和锦小泽面面相觑，锦小泽挑眉，用表情询问“你认识？”

        月珺看懂了，答道：“不认识。”他转问：“姑娘是？”

        “我是万姣姣，你是屠苏道长的师弟吧！我记得你的声音。”

        月珺：“你认识我师兄？他在哪儿？”

        “请跟我来。”

        姣姣带着月珺和锦小泽来到一处三进农宅，雄鹿率先跑进屋子，月珺他们刚跨过门槛，就看到叠放着十几坛酒的角落，雄鹿把蹄子放进其中一个酒坛子里。

        “沈宴巾。”

        姣姣沉着脸过去把酒抱走，她瞪着雄鹿：“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

        雄鹿甩着耳朵，一脸不屑。

        姣姣将酒封盖，堆放回群酒中。

        “两位请坐，喝茶还是喝酒？”

        锦小泽：“我喝水行吗？”

        姣姣愣了一瞬：“可以啊，稍等。”

        说完，姣姣出了屋子。

        月珺和锦小泽坐了下来，雄鹿又咬开一个酒坛的封口，将蹄子泡进去。

        月珺皱着眉过去尝试和鹿讲道理：“你这样糟践酒很不好，你想洗脚，我带你去外面洗好不好？”

        雄鹿摇头。

        “沈晏巾，我真打你了。”姣姣端着水壶进来，她扬手拍在雄鹿身上，雄鹿哀嚎一声，径直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一副死了的模样。

        月珺吓了一跳，锦小泽也被这变故，惊地站起来，他诧异地看着姣姣的手。

        这一巴掌，威力这么大吗？

        姣姣招呼月珺他们：“过来坐，别管他。”

        月珺：“这是神农谷的万氏催眠掌？你——”

        “嗯，我是神农谷的万姣姣。”

        万姣姣是神农谷谷主的小女儿，医术天赋极高，喜创新，多年前，她在外游历，见到一只母妖将她的孩儿变成人类。

        妖以命为祭，可使半妖成人，那是不是也有法子能让人成妖？

        人能成鬼，成魔，还未听说过能成妖的，这等跨越物种的研究方向让万姣姣整个人兴奋起来，她开始翻阅古籍，在苦究多年，经历过长鸭嘴，脚变蹄子，手变翅膀等部分部位妖化后，她终于炼制出一颗能完全妖化的丹药。

        在她准备要吃下这颗丹药时，沈晏巾推门进来：“娘子，不是说让我试吃的吗？”

        一开始，万姣姣是偷偷的研究，后被恋人沈晏巾撞破，以为他会向谷主禀告，没成想，沈晏巾支持她的一切做法，还为了让她不再偷偷摸摸的研究，提议两人成亲，搬出去住，但有一个条件，丹药要研制出两颗，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是人是妖，他都要与她在一起。

        万姣姣答应了，沈晏巾吃了丹药后，成了一头拥有三岁智商的鹿，而万姣姣吃下第二颗丹药时，却成了半妖。

        造成如此大区别的原因是她经常趁着沈晏巾外出，自己吃那些半妖化的丹药，身体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免疫。

        万姣姣想研究出让沈晏巾恢复正常的药，可事情不如愿，沈晏巾多日不露脸被谷主记挂，派人去他们的住处看望时，发现半妖的万姣姣。

        谷主以为万姣姣被鹿妖杀害了，幻化成她的模样，于是派人追杀他们。

        万姣姣带着沈晏巾逃亡。

        半妖，是人界、妖界都不被接纳的存在。

        那天，与修士一番打斗后，受伤的万姣姣来到冬临城，血腥味引来两只虎妖随其后。

        命不该绝的万姣姣遇到正出城的上官屠苏，她赶紧开口求助：“屠苏道长。”

        虎背熊腰的上官屠苏仔细端量着万姣姣，他面露疑惑。

        万姣姣自报家门：“神农谷万姣姣，我们在五宗试剑大会上见过。”

        上官屠苏：“哦？！不认识。”

        万姣姣：“不认识我没关系，认识酿酒良方就行。”

        她掏出一张酒方在双眼发直的上官屠苏面前晃悠：“你帮我驱虎，我愿意双手奉上酒方。”

        “好嘞，等着。”

        上官屠苏慨然应允，掏出一根狼牙棒，上前与虎妖打斗，上官屠苏泪腺丰富，一激动就会不由自主的落泪。

        单看他哭唧唧的模样，还以为谁欺负他呢，再看他手上的动作，果断狠辣，将虎妖打地毫无还手之力。

        打斗期间，通讯酒葫芦传来月珺的通话讯息，接听：“桂花啊，怎么了？”

        月珺担忧地声音传出：“大师兄，你怎——？”

        “别担心，在教训两个妖。”

        上官屠苏脚踩在虎妖的心脏处，狼牙棒架在另一只虎妖的脖子上，他左手控制右手，不让狼牙棒砸进去：“你们快求饶吧，不然我会打死你们的。”

        虎妖赶紧跪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上官屠苏将狼牙棒收回，急促道：“你们快走。”

        两只虎妖没想到他真会放过自己，连爬带滚的走了。

        站在一侧的万姣姣皱眉，上官屠苏行为怪异，好像体内有两个人在博弈。

        上官屠苏擦掉眼泪，终于有空理会月珺。

        当时，月珺被困无量山酒泉洞，找师兄询问如何出酒泉山的事。

        也是那时候，万姣姣听过月珺的声音。

        结束和月珺的对话，万姣姣让上官屠苏带她进城疗伤。

        上官屠苏急着去采集月见虫酿酒，便布了结界，将万姣姣和雄鹿圈住：“一炷香后，我放你出去。”

        月见虫，暮生朝死。在朝阳出现的那刻，月见虫才从厚厚的雪地里出来，迎着朝阳而死，俗称“见光死”。

        上官屠苏收集完月见虫后，再回到冬临城，将万姣姣带到他的宿店。

        尔后，万姣姣献出自己的酒方，同时请求上官屠苏庇护他们直至伤好为止，屠苏答应了，他重新租了一个三进农宅，在周围布下结界，让万姣姣和雄鹿住进去。

        有了酒方的上官屠苏就待在农宅酿酒，偶尔出门收集月见虫，他从来不问万姣姣为何会变成半妖，又为何被人追杀，他只做自己的事。

        万姣姣也问过他：“你不好奇吗？”

        上官屠苏直接回答：“这跟酿酒有关吗？”

        “无关。”

        “这不就得了，你是人是妖都与我无关，你愿意说，我也会听，不过，我不会安慰你，毕竟我只在乎你手里的酒方。”

        “你倒是直接。”

        万姣姣在养伤期间，也会到山里采集药材，她要炼制出一颗能让沈晏巾恢复的丹药。

        他们就这样相处着，随着时间流逝，万姣姣伤势渐好，见到月珺的前一天，上官屠苏突然眉头一皱，他交代万姣姣帮忙看着自己的酒，不要让沈晏巾捣蛋。

        说完便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月珺喝了一口水，感叹道：“他前脚走，我后脚就到冬临城。可惜了。”

        锦小泽瞟了他一眼：“我们可以在这儿等他。”

        月珺思虑片刻，他拿出传讯小葫芦：“我问问师兄何时归，若是时间久，就不等他了。”

        涂山月珺手指氤氲着灵气轻敲三下小葫芦：“传讯给大师兄。”

        酒虫爬到葫芦口，脑袋左右摇晃，然后瞪大眼睛说：“无法搭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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