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玄冥山清洛殿内，毋清洛因为昨晚的事情此刻正在大发肝火，拿起手边的东西开始砸，见什么砸什么。甚至连同床共枕的女人都不放过，提起脚便往女人肚子上踹去。

        心中仍是觉得不快，下令将关着獓骃的笼子给推进殿内，他看着凶猛的神兽几近疯狂地用角撞着铁栏杆。

        环视一圈，他指着黑玄身后的一名役使，“你，过来。”

        那役使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指着的确实是自己，疯狂地摆着双手表示拒绝，“不要，我不要，城主，求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着我那几两银子维系生活了。”

        “关我什么事，我都差点要死了，你们这屁大点事我在乎？”说完，抓着那役使的衣领将他扔进了笼子里面。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毋清洛心情这才感觉有丝丝愉悦。

        “不惧鬼神的人往往比鬼神要更可怕。”花晚屏突然幻化出现在黑玄的身后，黑玄见状拉开凳子迎她入座。

        “你的意思是？”

        “我们在这个废物的身上花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的计划不要毁在了这个废物的手上。本身他就是我们一颗拖延闻人的棋子，也不指望以他的能力能够活捉青龙。一年来，像样的事情倒是没做几件，仗着神兽傍身到处欺压良家妇女。”花晚屏用着冷淡的语气看着远处笑得癫狂的毋清洛。

        “什么时候我们晚屏心地这么善良了，甚至会为那些良家妇女抱不平。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黑玄伸出手抚摸着花晚屏的脸颊。

        花晚屏靠在黑玄的怀中，搂着他的腰，指尖玩弄着他的发丝，用着永远都不掀起一丝波澜的语调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世，我厌恶这种将自己的无能转化为愤怒发泄在手无寸铁的女子和孩子身上的人。”

        如果花晚屏不明说，黑玄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花晚屏为什么会沦落至此，愿意和一个怪物共体同生。

        “原来你一直抗拒出现在钱华城是因为……”

        啪的一声，毋清洛愤怒地将桌子掀翻，指着黑玄和言虚大骂道，“你们两个废物，连一个女的都搞定不了，让她差点杀了我，要你们有何用，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了不起，说白了，你们只不过是怪物而已，男的和女的用一个身体，不男不女啊，还有你这个言虚，化不了龙的蛟而已。”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关着獓骃的笼子前，又继续疯言疯语，“你们一堆废物，对一个女的言听计从，你说这女的除了给我们爷们生孩子取乐还能有什么用？呵呵呵，不男不女的废物，左右不逢源的废物。”

        黑玄冷着眸子看着面前那个疯子，刚刚他说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盐粒精准地撒在他为数不多的伤口上。

        “不畏鬼怪的人是和鬼怪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晚屏，我们走吧，这烂摊子总有人会来收拾的。”

        “黑玄大人，那壁画碎片呢？”言虚问道。

        “无事，留给他便是。我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这些碎片留给他做睥睨一切的倚仗，我倒想看看，他凭那几块破碎片能怎么去抵抗青龙。”

        “在离开之前，我还想尝尝山下那家酒馆的香梨酥。”花晚屏说道。

        莫换烟带着王碧王玉二人踏着月光星影赶路，却在日上三竿时发现她们迷路了。

        她们三个站在参天树林之中乱了阵脚，一个认为该往左边，一个认为该往右边，还有一个认为应该走中间。

        “算了，我放弃了，爱走哪走哪吧，我不行了，我得靠着休息一会儿。”王玉摆摆手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靠在树下眯着双眼打算休息一会儿。

        “算了，听你的吧，换烟姑娘，我们对着也不熟悉。不过确实该休息一会儿了，从昨晚走到现在，我实在走不动了。”王碧拉着莫换烟一起坐在妹妹的身边。

        “我还是觉得你们不应该冒这个险，我是现在肯定要回钱华城的，我得找到我姐姐。”莫换烟自从知道姐姐在毋清洛手上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悬在刀尖的苹果。

        “换烟姑娘，放心吧，既然我们姐妹两都说了要和你一起共进退，一定会等事情结束之后再离开。”

        王碧见莫换烟现在心情非常的低落焦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姐姐一定会好好的，放心。”

        “嗯，谢谢。”

        三人靠在大树上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黄昏时刻，一位老妇人拖着牛车经过此处，看见三位姑娘睡得昏昏沉沉，上前拍醒她们。

        “姑娘，醒醒，醒醒，别睡了。”

        莫换烟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老人家，“老人家，有什么事么？”

        “赶紧走吧，这片林子到了晚上可不太平。”老人家疑神疑鬼地说道。

        莫换烟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看见什么不太平的东西，“不明白。”

        “哎呀，大半夜这里有蛇啊，你看到这旁边的蛇草没有，晚上可都藏着蛇呢。”

        莫换烟转身看着一丛丛蛇草，突然感觉一阵凉意袭来。她注意到老人家身后的牛车，“老人家，你是打算去哪里？”

        “我啊，我回泾水村，刚从钱华城过来。哎，以前一个时辰能卖掉的菜现在得坐在那里卖一天了。”

        “老人家，你明天还得去钱华城么？”

        “对啊，要是不去，那只能饿死在家里了，现在世道之可不比以前喽。”

        “老人家，我们明天也要回钱华城，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们可以给你银子。”

        谁知道老人家一摆手，“上来吧，银子就算了，你们是钱华城人士？”

        “是的，我打算回钱华城救我姐姐。”莫换烟转身把王碧王玉二人叫醒。

        “钱华城现在可不太平，你要进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得回来。”

        “我不害怕。”

        莫换烟让王玉和老人家坐在车上，自己则和王碧两人赶着马车。在老人家的指引下，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几人到了泾水村的渡口。

        泾水村是一座水上的村庄，她们将老人家扶下来，坐上了竹筏，第四条水路的右手边便是老人家的房子。

        房子看上去十分破旧，但是很温馨，回到家中，看见门上的牌子写着奶奶的名字，名叫王竹香，“王奶奶，这是您的名字么？”

        “是啊，这旁边是我老伴的名字，可惜啊，几年前村里发大水没挺过去。”

        莫换烟坐在院子中看着来来往往互相打招呼的邻里街坊，她不记得上一次自己这样是什么时候了。

        “小姑娘，你是路过么？”一位大叔赤着臂膀撑起竹竿问道。

        莫换烟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才点了点头。

        “给，这是我新摘的果子，尝尝。”大叔扔来一串葡萄给莫换烟。

        “谢谢。”

        莫换烟提着葡萄走进房子里，看着奶奶和王碧忙碌在灶台前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奶奶，这是刚刚那位大叔给您送的葡萄。”

        “好嘞，洗洗一起吃，我晚些的时候还得去渡口去菜地里浇水。”

        “我跟您一起去吧，刚好帮您忙。”

        “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有人帮忙自然好。”

        村民的田地都在渡口往北走大概百米处，莫换烟从旁边的河中打满一桶水，提着水跟在王奶奶的身后。

        “王奶奶，有件事情求你。”

        奶奶背着双手走在前面悠哉悠哉地说道：“小事没问题，大事不能提。”

        次日，天刚蒙蒙亮。莫换烟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王奶奶已经准备妥当。把自己收拾好也跟着王奶奶一起出门了。

        离开前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碧王玉依旧还在熟睡，喃喃道：“你们跟着我受太多罪了，我不希望你们跟着我一起送死，对不起。”

        王奶奶看着她叹了口气，“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来了。”

        莫换烟和王奶奶一起踏上了去往钱华城的路，这一路上，莫换烟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自己，越靠近钱华城，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

        她看着钱华城外入城的人排起了长队，挨个检查包袱，心中有些慌张，也不知道自己涂了水粉的脸会不会被认出来。

        “放心吧，认不出来的。”王奶奶带着和蔼的笑容安慰道。

        “你认识我？”莫换烟盯着她，看见牛车上的稻草下压着一张纸，抽出来一看竟是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的是自己的脸。

        役使靠近牛车，用手上的刀拍着牛车，“进城例行检查，所有的包袱打开，面纱揭下。“

        莫换烟坐在牛车上一动不敢动，在役使踹了一脚车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谨慎地揭下面纱。

        王奶奶指着她对役使说道：“嗨呀，这是我女儿啦，从小脸上就长疮，辗转各地拜访各地名医，还是没有法子能够解决这些东西，难看死了。”

        役使摆了摆手，嫌弃的神情溢于言表，“快走吧快走吧。”

        莫换烟谢过王奶奶之后马不停蹄地跑向银霜客栈，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她推开客栈的大门，里面此时一团糟，花瓶碎得碎，桌椅板凳砸地砸，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样。

        她转身走进旁边的布匹店，向掌柜地打听李掌柜的去向，却被告知李掌柜因为私通外敌被抓走了。

        “外敌？什么外敌？”

        “好像是一个叫闻人的公子，长得器宇不凡的。前段时间我还能经常看见他经过店铺门口呢，现在人也消失了。”

        “闻人？”莫换烟又跟着问道：“掌柜的，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来了一堆役使要抓他和他身边的姑娘，大概是惹怒了城主吧。”

        “多谢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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