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相当记仇

张荣问道：“崔氏！你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你能够将功折罪，本官可以对你的女儿减少数月关押刑罚。”

        这也算不上利诱，如果崔文翠足够自私她也不会接受。可是她既然能够为了自己的儿女做出这丧尽天良的事，证明若能让女儿好过一些，她肯定是情愿的！

        果然，崔文翠咬了咬牙，道：“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求大人善待我的女儿！”

        “好，你说！”张荣点点头。

        崔文翠咬唇，道：“那神秘人黑衣蒙面，一切都做得非常隐秘，本来我不可能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但是……他走后，我却发现屋内掉落了一块帕子！”

        上过夹棍，她的双手血迹斑斑，疼痛难堪。

        她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帕子，举起来要呈上去。

        张荣心惊不已，道：“将证物拿上来。”

        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刻——

        突然，一道劲风袭来，一条黑影犹如利箭窜了进来，一把将崔文翠手里的帕子给夺了过去。

        寒光一现，一声惨叫“啊”响起。

        手起刀落，一道鲜血喷薄而出，崔文翠瞪大了双眼，“碰”地一声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是一怔，见到死了个人也都吓了一大跳，顿时堂外的场面有些混乱！

        那黑影结果了崔文翠的性命抢走了帕子，并不恋战，顺着来路趁着混乱，又飘出了公堂之外。

        变故太快，君陌归迅速朝青衣下令：“追！”

        青衣迅速提剑追了出去！

        此时，公堂之上，血溅五步。

        崔文翠瞪大眼睛倒在血泊里，似乎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聂韶音闭了闭眼，下意识转过头没敢多看，双手握着椅子的扶手紧紧的，心跳的速度相当快。

        她外科精通，不怕见血，也不是怕看见死人。

        可是，每一次看到熟悉的人突然在自己面前死掉，她总有一小段时间缓冲不过来。

        譬如云萝死的时候。

        再例如现在。

        哪怕她们都是自己的仇人，她依然难以适从！

        她坐的椅子本来就安排在君陌归旁边，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不对劲，君陌归转头朝她看过来。

        见她眼神是一片茫然，双手指节都泛白了，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很大，他想也不想便伸出手覆盖在她握着扶手的手背上。

        她的手一片冰凉！

        温暖突然覆盖而来，聂韶音回过神，转头朝他看过来。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她抿了抿唇，无声说了句：“我没事。”

        看到她的嘴型，君陌归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却还是不放心，五指攥紧，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可现在场合不对，也不是说体己话的时候，他只能憋着，只等回去后再与她好好说说话。

        而此时，张荣也被这一个变故给惊住了：“这贼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杀人灭口！”

        君陌归和聂韶音都朝他看过来。

        目光平淡，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像是在说什么，令张荣气息一窒。

        如果真的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大胆又有什么奇怪的？

        现在，崔文翠已经被杀死，证物也被拿走了，再也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个案子的主谋到底是谁！

        张荣不知道应该松一口气还是怎么样。毕竟，明知道查出来那个人，他也没办法办了他！

        坐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张荣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大人，崔文翠已经招供，也该结案了。”聂韶音淡淡地提醒。

        她早就猜到了，这件事不可能把幕后推手揪出来的，如今的结局，已经是她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真相了。

        转头与君陌归对望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歉意，她冲他微微一笑。

        君陌归眸色渐深，握着她的掌心更紧了一些。

        这时候，青衣回来了，道：“王爷，属下无用，跟丢了！”

        “正常。”君陌归薄唇冷冷一抿。

        张荣见状，便宣布结案：“……此时聂韶是受害者，当无罪释放！云萝被毒害算是……偷鸡不成、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真凶崔文翠已经伏法，本官宣布，本案到此结束！”

        突然，“咚”的一声！

        跟在宁夫人身边的婆子大惊失色：“夫人！”

        原来，是宁夫人晕倒在地。

        众人下意识朝聂韶音看过去，现成的大夫在这里最好不过了，孰料，聂韶音端坐在那里，压根没有过来给宁夫人看诊的意思。

        张荣没忍住催了句：“聂韶，你是大夫……”

        “我是大夫没错。”不等张荣说完，聂韶音就冷淡地道：“路边晕倒的陌生乞丐，我都会救。可是宁夫人……在她眼里我可是庸医，我若是给她看诊出了什么毛病，回头还得负责任。”

        就宁夫人看她的那充满仇恨的目光，她要是去救宁夫人，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百姓说她仁心仁术，可她终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

        “你……”张荣哑口无言。

        这女子，相当记仇啊！

        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聂韶音淡淡一哂，松开君陌归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不用担心。虽然真凶找到了，但是她的女儿毕竟已经……没了。所以，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会晕过去也很正常。”

        她看了一眼宁夫人那边，又道：“宁夫人的身子一向弱，小病不断，却又始终不曾生过大病，赶紧派人送回逸王府，好生将养着，最重要的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她朝居春招招手，让居春搀扶着自己，回头对张荣说道：“大人，我可以回去了吗？”

        她是真的想要回去洗洗睡！

        这几日没洗澡，她都快憋不住了！

        “你真的不给宁夫人看看？”张荣怔住，下意识看了一眼君陌归。

        君陌归见聂韶音站起来有要走的意思，也示意青衣扶着自己站起来，却并不表态。

        聂韶音无奈地道：“张大人，宁夫人对我有成见你也是知道的，未免我给她看病过后，她有什么问题还要栽赃于我，我想，安全起见我还是最好与她保持距离。有劳大人另请高明！”

        “你就不怕……”张荣看了一眼堂外的旁听百姓，想说“就不怕见死不救有违医德会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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