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他有发言权

聂韶音点了点头，又朝他看去，道：“方才我大致瞧了一下，发现你和画扇那份，好像是没有加入预算中？你们俩的自然也少不得，我方才已经与画扇说了。”

        就连紫衣和居春都给了分红，相当于奖金的，蔺梵音兄妹怎么能没有？

        “姐姐，这怎么舍得？”蔺梵音面色一变，忙道：“我与画扇承蒙姐姐收留，并且当做一家人看待，平日姐姐也不曾苛待我们半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要分成做什么呀？”

        聂韶音却是摇头，坚定不移地说道：“平日的月俸是基本工资，年底分红是奖金，不能混为一谈。

        你我姐弟一场没错，但你也不能不为将来打算对吧？就算你自己不想存老婆本，难不成也不想为画扇攒一些嫁妆么？她虽然才十二，可也没有几年就要谈婚论嫁了不是么？”

        提到“老婆本”、“嫁妆”，蔺梵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道：“许是先前过了不短时日、朝不保夕的日子，因而梵音尚未想过这么久远的事。”

        尤其是，“存老婆本”这种说法……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聂韶音一眼。

        聂韶音觉得，他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笑道：“嗯，以前没想，但是现在开始要想了。我总不能让跟着我的弟弟妹妹，为我身先士卒，将来却连个归宿都没有吧？”

        蔺梵音一听，急急忙忙地道：“姐姐不用操心这些，梵音跟随姐姐，一辈子为你鞍前马后都是可以的，而画扇，将来梵音身为兄长，也会替她操持。姐姐平日里费神的事儿已经够多，这些事便不烦劳姐姐了。”

        聂韶音眨了眨眼睛，没去劝说什么。

        过早经历夫妻生活对身子发育不好，过完生孩子也对身子损坏很大。蔺画扇才十二岁，聂韶音不提倡十五六岁就嫁人生子，他们家养的姑娘不着急成亲。

        因此，事儿还远，目前不急。

        倒是蔺梵音还惦记着另一件事：“梵音与画扇年纪尚小，倒是姐姐……未曾考虑过终身大事么？”

        以前都说她克夫也便罢了，堂堂的逸王都能接受她，自然也就不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只不过，她与逸王如今分崩离析，是合是散，犹未可知。若散了，对她名声有损也是必然。

        他这么问，也是在试探，想知道聂韶音如今究竟是作何打算，还会不会跟君陌归和好！

        聂韶音倒是没有想到他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来问这个问题的，她下意识蹙眉，道：“于我而言，终身大事并没有多重要。就算我终生不嫁，未必就活不下去。”

        “那是自然。”蔺梵音忙道：“不管姐姐未来如何，梵音都不会离你而去，永远留在姐姐身边……”为你披荆斩棘、为你当牛做马、为你孤独终生……

        皆可。

        可这样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聂韶音自然也没想过，蔺梵音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笑了笑，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永远的。”

        蔺梵音不对这个问题进行争辩，能不能做到是他的事，能不能坚持也是他的事，不需要跟人保证。

        他心里怎么想的，他自己清楚。

        能不能做到，他自己明白就好！

        他只道:“长幼有序，若姐姐终身不嫁，梵音也不娶。”

        聂韶音愣住。

        不过，对于蔺梵音对她的盲目追随，她还是明白的，知道他会关心这个问题也是理所当然，因而并没有多想，笑了笑，道:“行了，你也不用拐着弯儿地试探，我与君陌归之间如今究竟是什么样一个状况，我直接告诉你吧。”

        她冲他笑了笑，道：“目前是——我想散，君陌归不乐意，就是这么简单！至于将来……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暂且不谈。”

        “所以，姐姐还是有可能原谅逸王的？”蔺梵音低声问。

        因为她说“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那自然是有可能和好的。

        想到这个，他就有些失落。

        见他那副样子，聂韶音以为，他是为自己的态度而不太满意，毕竟君陌归这一次打伤的人是他！

        需要躺在床上数月动弹不得的人，也是他！

        所以，他有发言权。

        她轻易去原谅君陌归，岂不是对蔺梵音不大尊重？

        于是，她的脸色也不若方才那么好看了，低声道：“梵音对不起，这件事我于你有愧。你是被无辜牵连的，可我却……想要为你坚持一些什么，或许都无力改变。除了为你要一些补偿，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不必这么说。”蔺梵音最怕的，便是看见聂韶音脸上露出这样的伤感和愧疚。

        他后悔万分，自己为何要问出那样的话。

        他就不该提起君陌归这个人！

        聂韶音冲他淡淡一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不是一个不辨是非的人。对的，我不会否认。错的，我也不会不拒绝承认。”

        “姐姐，我心里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也没怪逸王……”蔺梵音怎么可能愿意让她继续这样想呢？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又道：“总之，这是一个意外。你若舍不得逸王，也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与他分开。我想，他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的吧。”

        话虽如此，他却在心里默默地打了一个叉！

        他没有怪过聂韶音是真的，责怪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责怪聂韶音！

        可是，没怪君陌归，是假的！

        哪怕此时还在聂韶音面前帮君陌归说话，他心里依然充满了对君陌归的怨怼！

        怨君陌归得到了聂韶音的喜爱却不珍惜；怨君陌归端着高高在上的王爷架子指责聂韶音；怨君陌归为了一个外人三言两语而误会聂韶音……

        种种。

        而他心里，也是一万个不希望聂韶音再与君陌归在一起，这种感觉强烈到他每一次见到聂韶音与君陌归站在一处、看见他们亲昵之时，心里都像被一万只蚂蚁啃噬一样，又痒又痛！

        然而，这些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打死他都不会宣之于口，更不会在聂韶音面前泄露的。

        甚至，只要聂韶音想和好，他就绝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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