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姑射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聂韶音压根没想听他说下去，冷冷地道：“你浮云阁与七绝楼要如何两虎相争，我管不着。可你把我算计在其中，那我可就没办法袖手旁观了！姑射，该说的话我都给你说过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我没有算计你！”姑射的声音很急。

        加上病中，越急越难听！

        他十分后悔自己以前为何要给自己做这样的一个设计，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太难受了！

        聂韶音盯着他，道：“哦？既然你没有算计我，那火蔓延到我身上，又是怎么回事？”

        姑射顿时无话可说。

        以他的出发点，自然不会去算计聂韶音，可是他的目的是得到聂韶音！

        不算计君陌归，又怎么能把敌人打落，怎么能得到她！

        想到这个，他没忍住问了句：“你这样心高气傲之人，会喜欢一个一败涂地的人吗？”

        她这样好的女子，一个失败者又怎么配得上她！

        聂韶音愣住。

        她是完全没想到姑射会这么问！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下意识反问：“喜欢一个人，跟他是否一败涂地，有关系吗？”

        她不想拿自己与她拉上关系，不然她就要问一问他：我若是一败涂地，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的回答简单粗暴，犹如利箭一般，直插姑射的心口！

        他苦笑道：“所以，你只管自己喜不喜欢，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那倒也不是。”聂韶音坦然说道：“这个人，必须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了的人，他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重点在我喜不喜欢，而不在他是否成功！”

        姑射沉默了下来。

        爱而不得的痛，他第一次承受，却足够这一生铭刻在心了！

        他就这样躺在床榻上，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

        自从他醒来后，临秋就识相地退出去了，此时房中只剩他们二人。

        聂韶音看着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他说清楚，于是耐着性子道：“你要做什么样的事，我无力阻止，也没资格阻止……”只要你不犯到我的利益。

        “不！”姑射没让她继续往下说，激动地抢白道：“只要你说让我不要做，我可以听你的！”

        聂韶音再次愣住。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在自己与君陌归没有发生任何感情纠葛之前，她认识的姑射就是君泽宁，他一直用最真实的面目与她相识相交，她对他的观感对不会不一样？

        论才学、论权谋，他一点都不比君陌归差！

        如果他没有算计她，没有害她几经生死，她会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尤其是，大概是因为他不曾有过喜欢任何人的经历，也或许因为他的身世，在感情上，他甚至比君陌归还要固执。并且，更加——

        炽烈！

        姑射一旦喜欢一样东西，绝对是真的非常喜欢。他若喜欢一个人，就一定是全心全意的！

        既真、又烈！

        偏执到病态的程度。

        可是，世上本无如果。

        姑射其人，绝不会一开始认识她就用真面目，不会对她足够坦诚。

        等他坦诚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算计过她是不争的事实！

        她本想问：如果我让你不要与君陌归作对，我让你放下所图谋的大业，你也听我的吗？

        话到了嘴边，她又觉得，这个问题不适合她与姑射！

        “韶音，只要你想，你就有资格管我的事！”姑射见她眸色变幻莫测，始终不说话，他紧张了，又道：“我知道以前做错了，只要你给我机会，以后你希望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聂韶音沉默。

        瞧瞧吧，姑射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他虚情假意的时候，他可以做戏做得跟真的一样。可是在他喜欢你了以后，他在你面前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他能够不要脸皮，放下所有身段讨你欢心，他甚至可以不要自我。

        或许，这也是她对他始终不会太狠心的原因吧？

        即便知晓，姑射就是君泽宁，可是每当面对姑射这个样子的时候，她就不忍心。

        若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被这样的人喜欢、被他这样真挚的感情追求，或许会心动吧？

        可她太理智了，理智得自己都怕！

        她很清楚自己心悦的是什么，憎恶的又是什么！

        正当她想开口说“不好”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聂韶音！你再犹豫一下试试看！”

        充满戾气的警告冲入聂韶音的耳膜，她微微一怔，转头朝屏风外看去。

        只见青衣推着轮椅走进来，因为是在君陌归的身后，知道君陌归看不清自己的神情，青衣对聂韶音摆出了一个身不由己的表情。

        看着君陌归那漆黑的脸色，她竟然莫名想笑。

        这人怕是一听说她来给姑射看诊，就立即逼迫青衣送他过来了吧？结果，听到了姑射说那些话，她又走神，他更要气死了。

        “哟，多日不见，逸王好好的腿，怎么就废了？坐上轮椅的滋味如何，说出来与本座分享分享？”

        床榻上的人见到了轮椅上的人，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开口就是讥讽！

        君陌归也不遑多让：“所以，姑射阁主认为，躺在床上起不来，感觉很不错？”

        聂韶音看了一眼姑射，又看了一眼君陌归，更想笑了。

        五十步笑百步啊！

        一个负伤带病躺床上，一个不良于行坐轮椅，两人脸色本来就不健康，再加上针锋相对更是极度难看。

        她是觉得笑出声来不太厚道，所以强力忍住。

        再有，她毕竟是夹心饼干，暴风圈内的那个漩涡，因此她也笑不出来。真的笑出来，回去君陌归可能想要掐死她。

        她清了清嗓子，朝君陌归看去，问：“你不在暖冬阁好好呆着，过来这边做什么？”

        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给君陌归说什么好话，可提到“暖冬阁”三个字，君陌归的脸色就好看了些许。

        这一路过来，他也是这么告诫自己的：他住在暖冬阁聂韶音的隔壁，姑射却是今日来道贺开张大吉在客房小憩，他半个东家的人，犯不着跟姑射一个客人争风吃醋！

        但是他也不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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