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分班结果出来的时候，念念和苏苏，包括包子和心柠都不在一个班。不过好在包子和心柠的班级就在隔壁，仅一墙之隔。在念念还没有在新班级里找到新的伙伴时，幸亏包子和心柠两个人隔三差五下了课来找念念。

        那会的念念和分班后的同桌，马茹杏并不是十分熟悉，顶多也只是点头之交。

        真正和马茹杏熟悉起来，说来也有些乌龙。破冰的开始是念念有些稀里糊涂的表扬。念念很喜欢卧蚕，这通常会使一个人的眼睛显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但是念念因为自己没有过卧蚕，所以并不是很能分清楚卧蚕和黑眼圈之间的区别，毕竟两个都长在眼睛的下方，不留意的人又怎么能分得清。结果念念就觉得杏儿的眼睛很好看，特别是眼睛下方卧着的蚕宝宝一样小巧可爱的“卧蚕”。念念几乎每天碰到了总会夸上那么一两句。起先马茹杏只是有些错愕地笑笑，后来便放开了笑，眼睛弯弯儿的，更是新月一样的好看。就这样好半晌才止住了笑，对念念说她这个是黑眼圈。

        很难想象，一个作息规律的人会休息不好以至于从未消下过去黑眼圈。

        按照那些娱乐圈的说法，马茹杏实际上是一个佛系的老干部似的女孩。总是会抱着杯红枣枸杞的养生汤，每天会喝至少一杯子的水。照她的话来讲，多喝水皮肤会好，不过睡前不要喝太多的水不然容易脸变得浮肿起来。从来不熬夜，基本上宿舍熄灯了也就上床睡觉了。和念念一样不是个热衷运动的女生，不过比念念来说，至少瘦了十多斤。马茹杏似乎一直不敢相信和她身高一样的陈念念体重会比她胖十多斤，念念每次也只能无奈地笑笑。马茹杏的发量很多，发质柔顺细腻，细细的柳叶眉和挺立的小鼻子，外表乖巧，和她的名字一样，精致漂亮得像是影视剧里的洋娃娃。

        马茹杏很爱发呆，有时候课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盯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夏天的时候和念念一样也爱课上打盹儿。每到这时候，念念和茹杏总会互相掐着对方，下死手那种。念念犯困的时候，总会壮士断腕一样，撩起自己的右边袖子，露出一截胳膊，大义凛然地伸到茹杏那边，然后对方伸出左手，立马快狠准地用力一掐，念念瞬间痛到清醒。和念念一块吃饭的时候，茹杏也总是很安静，总会边吃着饭边看向旁边的某个角落，似乎在欣赏某个在陈念念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某个校园故事。和茹杏一起坐在食堂的时候，念念总会不自觉地也坐姿端正起来，优雅起来，至少不显得那么地狼吞虎咽。这和苏苏一起吃饭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吃得过多。不过，慢些也有慢些的好吃，大概茹杏那么瘦的一个原因也正是吃饭的时候喜欢细嚼慢咽吧。

        很巧的是，由于身高相近，念念和马茹杏都是在跑操的第一列靠近操场内圈这边慢跑。分班后念念的班级属于文科班（尽管因为生物和化学的问题，在上这两门课的时候需要和隔壁包子她们班进行走班上课）女生多，而心柠她们属于理科班男生多。刚好跑操的时候，念念她们班在心柠班级的后面。碰巧念念很喜欢看笔直的漫画腿，而恰巧隔壁班的男生基本都是个高腿长的，尤其是跑操队形后面的男生，也就是在念念和茹杏前面男生的腿都超级瘦，超级直。这在念念眼里带来的冲击不亚于雨后的彩虹，念念经常和马茹杏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看着前排隔壁班男生的腿，然后边羡慕着，边遗憾着自己的小粗腿。

        茹杏的生日比念念的要晚些，不过念念从没有和茹杏说过自己的生日。念念知道茹杏的生日是在张佳怡问茹杏的时候留意到的。只是当时念念并没有想到要送礼物这件事，因为茹杏之前也说过她不会给朋友之间送生日礼物，一方面不太会挑选，另一方面觉得没什么意义。但等到茹杏生日那天，张佳怡送了茹杏一盒精美的便利贴，朱慧也递上一支笔的时候，念念觉得干巴巴的生日快乐对方应该不会喜欢，于是从桌板下面翻出之前买的还未使用过的星座笔记本。只是因为当时挑选本子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上面的星座并不是茹杏的。对于这个失误，念念也碍于面子解释道是当时店铺里没有射手座的缘故。索性对方也接受了。

        有次晚上放学和茹杏一块走的时候，不经意间，念念知道茹杏之前也有个类似木子一样的朋友，那是茹杏的“树洞”，还是茹杏是对方的“树洞”。因为时间久远，北之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天晚上，念念明白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的“树洞”都是有着底线，不可能也永远不会无底线地包容伙伴对自己投放的负面情绪，就像接受心理咨询案例多了的心理医师，如果没有办法自我排解的话，也很容易会被病患带动地情绪崩溃。

        念念和茹杏关系的僵硬也像一开始交好那样来得突然。

        那是某次周一的晚自习大课间，刚好是班级学生换座位的单周。换好座位后，茹杏顺势去了教室后方打了满满的一杯水，没有拧上盖子，就去了厕所，离开了座位。而念念不知道茹杏放在两个桌子重合线附近的杯子其实盖子并没有拧紧，照例转过身去问后桌数学题，但就在这时候，念念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茹杏的杯子。

        事情的悲剧就那样发生了，金属的杯子啪地一声倒在了书桌上，滚烫的热水顺着桌子缝隙流到桌子内部，浇灌在众多课本上，而桌面上的好多还冒着热气的开水慢慢流淌在地面上。念念一瞬间就被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后桌朱慧见了主动去拿了拖把过来，念念接了拖把把地拖干净，然后和朱慧一起拿着纸巾擦拭茹杏的课桌。等到茹杏上完厕所回来，看到自己的位置一片兵荒马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默着把桌板下湿透的课本拿出来，一页一页轻轻压拭着，再拿到外面的走廊上去风干。期间，茹杏没有和念念说过一句话，念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说念念找不到时机去开口道歉。朱慧和张佳怡看着念念和茹杏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无言的沉默就一直在念念和茹杏中间蔓延着，直到第二节晚自修的铃打响。可是，清脆的铃声没有带走这紧迫的沉重感。茹杏和念念一样都是安静的人。不过，那天茹杏估计也是生气极了，特别是当时间过去，她收拾完课桌，念念都还没有和她道歉的时候。虽然，念念真的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等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道歉的时机有些不合时宜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茹杏，她递给了念念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她生气的点以及对念念的质问。笔触有力，力透三分。念念也选择了用笔道歉的方式，说明了自己不是故意不想道歉，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之类的话。

        纸条的事情过得很快，念念和茹杏不约而同地装作好像遗忘了一样，该玩笑的还是玩笑，该辅导的还是辅导，就像是恢复到一开始的相敬如宾的状态，只是没多久，念念和茹杏都各自有了新的伙伴，也不怎么一起上下课了。

        念念对茹杏始终是怀有歉疚的，这种歉疚一直让北之无法释怀。

        茹杏教会念念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是自己导致问题的出现，给对方造成了不便，不管产生的问题是否严重，对方是否在意，都要立刻道歉。这是一个态度上的问题，也是用来维系感情、解决朋友之间存在的一些不经意间日积月累起来的隔阂的小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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