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蜜汁信任

齐皇后身边的方嬷嬷一直都在旁边守着，看到皇后突然就睁开眼坐了起来，连忙上前凑过去，“娘娘。”

        方嬷嬷担心的看着齐皇后，抬手擦了擦齐皇后额头的冷汗，唇瓣动了动，担心的话没敢说出口。

        自从秦王李勉出京之后，一连五六日了，齐皇后就没睡过好觉，偶尔觉得好不容易是睡着了，整个人又会突然被噩梦惊醒，然后就彻底会睡不好啊了。

        不出所料的，齐皇后醒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秦王可有消息回来？”

        “暂时还没。”方嬷嬷低声道，然后宽慰皇后说，“齐侯也派人暗中保护殿下，不会有事的。”

        齐皇后没办法那么乐观，“此番秦王去江南，定然有许多人都盯着要动手的。”

        皇权到底有多诱人，齐皇后觉得自己坐镇东宫十几年还是很清楚的。

        那些人之前都能对宋卿昭出手，如今李勉离京，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人怕是倾巢出动也想除去李勉这个嫡子。

        方嬷嬷沉默点头，其中艰辛她自然也知道，就像是皇上当年也是一路披荆斩棘才站在如今这个位子，在宫里，比外面，看的更加清楚。

        “殿下福大命大，不会有事。”方嬷嬷只能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也权当是安慰。

        “此次平阳郡主也南下，他们兄妹感情深厚，郡主虽然不暴露行踪，但是总会有交集遇到的。”方嬷嬷劝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方嬷嬷心中对于宋卿昭不知不觉的也生出了一种以来的感觉，总觉得有宋卿昭的在，就不会出事。

        一种谜一样的信任感，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生出的。

        她跟在齐皇后身边陪着齐皇后一起长大，后来嫁给了齐皇后侍卫，二人都是家生子，只忠于皇后，她的儿子林鹤也没让人失望脱颖而出成了秦王李勉身边最器重的侍卫。

        方嬷嬷心中也盼着李勉这一行平安归来，李勉平安，她的儿子林鹤也才能平安。

        但是她却并没有齐皇后这般焦躁不安，甚至隐隐觉得此事一定能成。

        这种微妙的自信让方嬷嬷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她自信却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亲自保护。

        而是因为宋卿昭。

        以前她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一个人。

        说句托大的话，她也算是看着宋卿昭和李勉他们几个年轻人长大的，对于几个小主子的脾性也都还算是了解。

        曾经她对于这个平阳郡主是很不喜欢的，觉得那姑娘就会惹事，偏偏主子们都宠爱的不行，她一个奴才也不敢多说什么。

        很长一段是时间里，齐皇后还一直都想让李勉娶了宋卿昭，她也说服了自己，宋卿昭虽然算不上什么贤妻良母，但是身后的家族靠山庞大，是帝都城里最能给李勉带来好处的姑娘。

        没等方嬷嬷试着去找宋卿昭身上的好处，宋卿昭给人的感觉就开始变了。

        让人觉得靠谱。

        方嬷嬷很努力的去想这种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又好像找不到一个好的开端。

        或许是那日见到宋卿昭给李勉开刀治病？又或者是这些日子里宋卿昭查案编书，总之她这个老婆子如今心中的感觉很微妙。

        觉得宋卿昭在，总能解决那些麻烦事情。

        齐皇后听到方嬷嬷的话，焦躁的心突然松了一下，“你这么说，我倒是也突然觉得有道理了。”

        “平阳那孩子这段时间的确是改变了太多。”齐皇后靠在床头，“只是我这颗心却还是难安，阿勉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在如今这种档口。”

        储君之战已经拉开，而且各方势力也都已经蠢蠢欲动，李勉出去就是个活靶子，若有个狩猎高手，李勉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

        方嬷嬷转身去掌灯，昏暗的室内立马明亮了不少，“娘娘就是太担心了，秦王从小武艺高超，定然能逢凶化吉。”

        随后方嬷嬷伺候齐皇后起身用晚膳，说了几句宽心的话，齐皇后心里舒服了许多，“可能是精神上太担心了，所以连做梦都是阿勉的事情。”

        “明日十一皇子休沐，让他过来陪您说说话。”方嬷嬷看到齐皇后露出一抹笑容，心理上也舒坦了不少。

        齐皇后嗯了一声点点头，如今十一皇子有了自己的寝殿，虽然是老幺，但是按着规矩，也不能每日都来齐皇后这里吃饭。

        西楚帝若是过来，十一皇子便也能过来破个例，但是西楚帝不来，十一皇子便也只能守规矩了。

        齐皇后苦笑一声，“规矩规矩，到最后苦了的还是自己。”

        她呵呵笑道，以前她一直都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他便能看到自己的好。

        可是到底是天真了。

        方嬷嬷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人，低声劝道，“在这深宫之中，年华老去，那些宠爱又有什么用呢？您到底是正妻，那些贵妃娘娘再受宠，也只是妾，该有的尊荣体面都是您的。”

        齐皇后叹了一声，“道理人人都懂，只是，呵呵……”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安慰自己的，每日听到西楚帝去了哪个宫里，她就会将这话在嘴边说一遍，说着说着她自己就信了。

        只是人很多时候，一件东西得不到的时候，便也就只是躁动，但是一旦得到过，再失去，便不只是躁动了，满满的不甘都从心底溢了出来。

        齐皇后如今是宁可从来没有得到过那短短一个月的宠爱。

        因为得到过再失去，就像是一直吃苦瓜的人，然后突然有人给了她两块蜜，她被甜到了，还没来记得回味，便又换成了苦瓜，自然就觉得难以下咽了。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方嬷嬷宽慰道，“您看马贵妃，之前再受宠又如何呢？”

        齐皇后抓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马菲儿啊……”她长舒了一口气，“那马家二小姐，比阿勉还小了一岁呢吧。”

        “是啊。”方嬷嬷叹道。

        说句不中听的，嫁给大皇子这年纪的，都让人觉得大皇子是老牛吃嫩草了，可是最后那马平茹在马贵妃的安排下，竟然成了皇帝的女人。

        其实皇帝每年选秀进宫的也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可是这换成马平茹，马贵妃那个明明可以嫁给一个门当户对做当家主母的妹妹，却让人不免跟着唏嘘了。

        当然了，成为皇帝的女人，而且一连几日都让皇帝留宿，这样的荣宠，也是独一无二了。

        紫霞宫。

        虽然马平茹还没有个名分，但是不得不承认，马平茹的存在，帮助马贵妃牢牢地拴住了西楚帝的心。

        这一段时间里，西楚帝日日留宿紫霞宫，日日马平茹侍寝。

        年轻的马平茹在亲姐的百般劝说下，也已经认了命，用着姐姐教给自己的那些法子，讨好着面前的老男人——西楚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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