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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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建筑物和植株的影子被西沉的日光一点一点拉长,于是与阴影相配的人心的罪恶和黑暗随之一点一点增长。落日余晖如血色浸润了大半个天空,像是某种诡异而又不详的预兆。
内格罗尼站在那条公路附近的小山顶上,靠着车漫无边际地想,康帕利一年前究竟是以怎样的心境去报复那个受人指使害死重松警官的人的?——也许可以等量代换一下将那种情绪复制在自己的脑海里,但却是徒劳。
他总是很难去理解一些事,因为内格罗尼那所谓的“等价交换”原则把他自己保护的太好了,因而很难让他去深切体会一番人与人之间那种深刻的情感。
时间是一种好东西——又或许不那么好。它是柔软的、潜移默化的。它会在日复一日之间磨损人的心理防线,悄无声息地深化人们彼此之间的联结,从本应不相交的线到织成一块厚实紧密的布,上面绣出的繁复花样都是一段岁月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曾经。然而这种潜移默化同样带来另一种令人无力挽回的后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高楼大厦崩于微土,一切的一切在人们的言谈笑语中消逝的无声无息而又迅猛得无法挽回,徒留最后立在原地的碑将过往的一切尽数埋葬。
内格罗尼想他自己也许永不会体会到这种浓烈如酒的感情,这只会让人昏了头然后做出各种不理智的事情。但他自己现在又的确再做一些昏了头的事情——内格罗尼不属于那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甚至连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那六个月也未曾参与分毫。他不像康帕利那样在那两个人死后带着一种疯狂的冷静去报复有关于此的所有人——但最终因为动作过大而被组织半途终止——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的正是康帕利想做却没能做完的,这出自于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那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但这是内格罗尼自己的想法吗?
未必。
诚然有太多拐弯抹角牵强附会的理由可以解释,但当内格罗尼站在这里,听到拿着望远镜的安室透说有车辆靠近这里时的那一刻,他还是在迷茫着。
于是像往常一样,内格罗尼根据在他仅保有的九年人生中选择效仿了占比最大的人的想法和行为逻辑。
占比最大的康帕利会怎样想?
——毫无疑问,是杀了重松勇。不惜一切代价。
好。
他在山风中直起身来,问诸星大:“会狙击吗?”
诸星大闻言点了点头,不卑不亢道:“会一点。”
“好。”内格罗尼简短应道。他让诸星大和绿川光都开始找位置,准备狙击。如果诸星大没有打中,那么绿川光就是第二重保险。
重松勇不幸地在两个狙击手都就位之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他让司机在路边停车,就在重松勇即将开门下车时,车载的广播电台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重松勇在听到广播电台报道警方破获重大人口贩卖案时,瞳孔因为受惊而蓦然缩小。
此时电台里播报新闻的女声还在激动地说着“警方表示会继续追查到底!”,而重松勇只感觉到血管里奔流不息的血液趋于静止,浑身上下腾升起一阵凉意。
内格罗尼在这时将电话打了过来。
“骗子!你这个骗子!!!”重松勇接起电话狂呼怒喊,“你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内格罗尼站在山上,居高临下俯瞰着脚下的一切。他缓缓道:
“……您也许还记得被您逼死的那个重松警官?”他笑。一直在侧耳听着内格罗尼动静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闻言心中巨震。
“真奇怪,虽然是关系蛮远的旁支,但好歹还是流着差不多的血吧,为什么要害死他?就因为他在不经意间触及到了你的利益,还劝你去警方自首?”
“不过既然连亲人都能害死,那么想必更不用说与你毫无关系的那些人吧?毕竟,从别人身上硬生生取下来的肾脏,到现在也心安理得的安在自己身上——不是吗?”
重松勇浑身颤抖起来:“你是……一年前那个!!一年前杀了太田健太他们的那个人!对不对!!”
“不是。不过你把我当成他也可以,”内格罗尼笑。他挥手,示意诸星大开枪,“——因为我现在做的事,也正是康帕利想做的。”
一颗子弹瞬间离开枪管,向重松勇的太阳穴射去。然而重松勇察觉到危险,将司机扯过来替他挡了一枪。继而他奋力将已经成为死尸的司机踢下车,自己则爬到驾驶座去想要开车逃命——然而重松勇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诸星大的下一发子弹已然贯穿他的头颅。
子弹冲力几乎掀开重松勇大半头盖骨,红白一起喷溅在车内。
内格罗尼合上手机,淡淡听拿着望远镜的降谷零传达山下的情形。
他感觉有点累——或者更多的是空虚。因为他的效仿似乎就到这里为止,他又该没有目标、宛如一个行尸走肉般活下去了。
内格罗尼恍惚中被山风一吹,才想起还有三个人在等他的指令。他抬手示意绿川光打掉那辆车的油箱,然后四人清理掉痕迹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路上依旧是绿川光开车。内格罗尼在对三个底层成员保证了他会把这次任务中个人表现总结后填入组织内网、提高他们在内网中的评价,并会给他们发放酬劳后,依次找地方把安室透和诸星大放了下去。然后他就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一定是携着一身令人胆颤的恐怖气息来兴师问罪的。
但内格罗尼还是接通了电话。
“这就是你的分寸?”琴酒冰冷地问询道。内格罗尼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几声枪响,怪不得这家伙字里行间带着嗜血的味道。
琴酒也没等内格罗尼回复,他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也许真应该再找一个人来牵紧你的链子。你当初怎么对朗姆说的?——你会拿下重松勇要挟他为组织做事。而现在仅仅一个稻山会可填不上这件案子的缺口,重松勇必定会被挖出来,他已经没用了。”
“你要是再干这种出格的事,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我亲手送进地狱。”
“才不会。”内格罗尼心情愉悦地回复,“研究所说不定还是蛮需要我的——不过你说的没错,重松勇没用了,所以他已经下地狱了。说不定这条消息马上就会上新闻,安个类似畏罪自杀什么的名头吧。”
“另外关于这件事,我会亲自去给朗姆解释,大不了就是再找个和重松勇能带来的利益等价的作为代替——反正,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不是吗?”
内格罗尼也不管琴酒是怎么想的,他笑着挂断了电话。
“绿川,”他扭头看这段时间用的最得心应手的下属。少年的紫眸里倒映着星星点点的光,犹如最浪漫无垠的璀璨星海——尽管这份快乐追根溯源并不来自于他自己。“你可以开车带我在东京逛几圈吗?——我很久没有这样兜过风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请你再去吃一次烤鳗鱼。我付钱。”内格罗尼笑着补上最后一句话。
诸伏景光喉头一梗,但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他觉得内格罗尼现在和他在执行任务时见到的那个组织代号成员判若两人。只可惜他认识内格罗尼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两个星期,无法轻易地为眼前这个人下一个完美的定义。
如果是零在这里会怎么样?诸伏景光控制不住的想。如果是零的话一定会更坚决更果断一点,从他认识zero开始对方就一直是近乎于固执认死理的性格,会排除一切干扰像一柄利剑一样直直插入腹地。作为降谷零幼驯染的自己再清楚不过如果是对方会怎么做,或者这样来说——自己也应当效仿他的做法:假意示好、拉进关系、套取情报。
即使对方是一个未成年也不应当掉以轻心,因为内格罗尼在下令解决重松勇时的那股从骨子里渗出的漠然让人心惊胆战,分明是浸润黑暗已久,再无脱离的可能。
但他答应下来这个要求却并不是出于这部分原因。因为诸伏景光毕竟是诸伏景光,是一个童年时品尝过伤痛,因而性格更为温和的人。他答应下来只是觉得内格罗尼在那一瞬间更贴近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现,恍惚间诸伏景光以为坐在副驾驶的只是一个邻家弟弟。
倒不如说这么想的自己才是标准的无药可救。
诸伏景光无奈地想,继而依内格罗尼所言将车开往风景更好的地方。他一边开一边强调:“我可不是为了那顿烤鳗鱼。”
内格罗尼闻言憋笑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又想起了那张能把人掏空的账单。
诸伏景光开了几圈后将车停在内格罗尼的公寓附近,想把内格罗尼送回家。但内格罗尼坚决要求去请诸伏景光吃烤鳗鱼,表示这是“作为司机的报酬”。
两人僵持不下时有一通电话打进内格罗尼的手机,将气氛稍微活动了一下。
诸伏景光看到内格罗尼在看清手机上显示出的联系人时瞳孔微微收缩,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接这个电话。
他刚想询问自己是否要下车回避一下,就见内格罗尼一番激烈地心理斗争之后还是挣扎地点了接通。
于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那个声音所吐露出的字眼打断了诸伏景光的所有动作。
“摩西摩西?我是酒井上泉。”
“……小遥礼在听吗?”
“……晚上好,”他听见内格罗尼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故作冷静的声音回复道。与此同时诸伏景光也终于确认了他和zero一直以来的那个猜测。
“——康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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