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未修文

听了小皇帝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季渝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陛下所说的，草民都知道。也相信，总会有这么一天会到来的。”

        小皇帝听到这里，内心颇有感触，他伸过手去，想将季渝搂入自己的怀中。

        但是手刚伸出一半，就觉得气氛不对劲，然后回过头去，果然，查小良和翁可呈正两眼放光芒的看着他们两个。

        饶是小皇帝一向不拘小节，放|荡不羁，也被这两个吃瓜群众的眼神，给弄得手搂不下去，停在半空，好像突然间僵硬了。

        小太监翁可呈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闭上自己的眼睛，转过头去。

        然后又突然指着窗外，煞有其事的叫了起来:“哎呦呦，天上好大的一只鹅在飞呀，陛下，奴婢先出去看一看哈，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奴婢就进来了。”

        他在转过头的同时，不忘拉了拉查小良。

        太过刻意的动作反而会被放大，这个样子，小皇帝李维祯更加没了兴致了。

        把搂的动作，改为了在季渝的肩膀上拍了拍，“其他人可以不相信朕，唯有子浠你，不可以。因为……你是朕最后的底牌。”

        季渝听到皇帝对他的这一番话，出于意料之外，一时之间还真的挺诧异的，所以有点愣愣的看着小皇帝李维祯。

        这个小皇帝只是暂时的一秒正经，随后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因为像你这么好看的美人已经不多了，你要是不在朕的身边，朕还怎么看得下去别人，怎么洗眼？下去吃得了饭呢。”

        季渝:“……”

        小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子浠，你有没有听到朕的肚子在说话？”

        “什么？”

        “朕的肚子再说他好饿啊！想让子浠赏给口饭吃。”

        小皇帝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成功的逗乐了季渝。

        “皇上，你愿意留下来用晚膳，是汀州台的福气。皇上也是忙活了半天，又是皇上不嫌弃的话，那草民给您按摩一下。”

        季渝提议道。

        “好啊好啊！那可是真的求之不得了。”李维祯开心无比。

        小皇帝看着窗外，“其实这些天，子浠也听到了一些宫里的传言，朕现在，能够批的折子已经不多了，每天到御书房里也是喝喝茶，抠抠脚，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忙活了半天之事。”

        他偏过头看着季渝，一脸坦坦荡荡，毫不避讳。

        香喷喷的饭菜端了上来，小皇帝和季渝打对面而座。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别饿，饿了很久，这小皇帝拿起筷子来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吃的不知有多香。

        季渝拿着筷子，只是轻轻的拨了拨饭碗里的饭，似乎有话想说。

        终于在吃了一碗米饭过后，小皇帝注意到了季渝的神情。

        “你这是有话想对朕说？大可直言，朕听着呢。”

        季渝略微踌躇了一下，方才开口:“……陛下，草民也听到一些传闻，听说都跟草民有关。草民有一事想跟陛下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小皇帝已经先于他回答了:“如果你是要跟朕说，你要出宫，让朕放你走，这个请求，朕绝对不答应。”

        小皇帝认真的看着季渝，收回了之前玩味的笑容。

        恰恰表明，说明他是认真的！

        而季渝原本就是想说这件事情，现在倒先被小皇帝先给说了，而且还已经表明了态度。

        如此一来，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在现场，直直地望着小皇帝。

        最后，他组织了一下言辞，“陛下，陛下，你可知？外面的这些大臣他们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常言道，忠臣之言逆耳，可是他对于江山，对于社稷，是有利无害的。陛下虽然很有主见，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该听的。”

        “听什么？听他们说你是妖孽，你是祸国之水，是祸害朕的江山，是大不敬的佞幸。你告诉我子浠，你是吗？”

        小皇帝的视线就仿如一道利剑一样，射在了杜衡的心头。

        “佞幸”两字，说来轻巧，却是如此的沉重和不堪，让季渝的心头，重重的被戳痛了。

        季渝:“草臣……我不是，我们季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朝廷之事，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天下百姓之事，这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不就是对了吗？你从来没有对朕吹过什么枕边风，更没有插手朝政之事，怎么面对这些流言蜚语，这些恶意中伤，你要挣如何接受？”

        “草民知道，”季渝咬了咬牙，“清君侧是对皇上的下马威，可是如果草民不出宫，不离开皇上的话，陛下你的信誉，你的龙威，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到那时候，皇陛下你就会被孤立，权力被架空，非常危险……”

        小皇帝马上反问:“拿到朕现在就没有被架空了？”

        季渝又是被这一句反问给怼的哑口无言，对啊，按照目前的形势，小皇帝真正的实力并不在手中掌握，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架空了？

        “你是明白的，无论你在不在此，朕遭受的从来都是一样，或许今天，或许明天，或许后天，虽迟但到，不会是因为你，更不会只是因为你，你只是一枚棋子，懂吗？”

        小皇帝痛心地说着。

        “陛下，你堵得住一人之口，堵不住悠悠众口，这个世界上，在现实中并不是说非黑即白，你不在乎，可别人在乎，就是我们生在平常百姓人家，这样不必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可是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有任何的闪失，都会对这个国家造成不可挽救的危险。”

        季渝说罢，放下筷子，跪坐得端端正正:“所以臣恳请皇上，让草民回归到乡野中去吧，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小皇帝没有说话，只是久久的把视线凝聚在季渝的脸上。

        “翁可呈！”

        突然，小皇帝高声叫道，没过多久，小太监翁可呈连忙走了进来。

        立马感受到了屋子里面两人的气氛不对劲，更加的恭恭敬敬了。

        “奴婢听从陛下的吩咐。”

        “你现在去把朕的出宫腰牌拿过来。”小皇帝吩咐道。

        “诺。”

        翁可呈退了出去，急急忙忙地向着汀州台的出口跑去。

        季渝见小皇帝这个行为不明白，“陛下，您这是——”

        “很明显啊，朕看你这阵子也不高兴，心情郁闷，就把这出宫牌给你，等你觉得什么时候郁闷了，不开心了，又或者想到外面去看一下，不必跟朕报备，出去即可。”

        “陛下，草民不是要这个，而是——”

        “行了，朕这个饭也凉了，咱们还是静下心来，安心的享受美味佳肴才是。”小皇帝又打断了季渝的话，  然后自己自顾自的端起碗来，又开始打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特别享受的赞叹，今天御厨送来的晚膳极好。

        现在是皇既然这样，季渝也不便多说什么，也跟着低头扒了几下饭，食不知味。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然后就听到太监禀报:“白渟熙监正求见——”

        是白渟熙来了。

        “他来做甚？”

        小皇帝感觉到又被一次打岔了雅兴，更加意兴阑珊了起来。

        挥了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久，白渟熙信步走了进来，我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让他去拿出宫腰的小太监，翁可呈。

        “臣白渟熙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在用御膳，多有打搅，望陛下恕罪。”

        白渟熙跪下问安。

        “起来，有什么要事？就是一般小事的话，小心朕要你的脑袋。”小皇帝不高兴道。

        听到这种话，一般人都会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然而，这个白渟熙依然是一脸淡定，当然，并不是说他的脸上神情不屑于顾，而是行为从容。

        “陛下，微臣确实有要事，想与陛下商量。既然陛下不方便，那微臣便下去暂先等候。”

        “来都来了，还有哪还能让你在下面等着道理？多个人多双筷子，今天朕让你尝尝，今天晚上美味的肴肉。”

        小皇帝笑着说，然后吩咐宫女拿多一双筷子和碗过来。

        “如此，微臣便谢过隆恩，一试美味了。”

        这个人一点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就往凳子上坐了下去。

        白渟熙和小皇帝的相处模式颇为微妙，既不出了君臣礼节的范围，又在朋友的范围之内，两个人相处得甚为融洽。没有逾矩，也没有拘束。

        恰恰是这种氛围，是最舒服的，最舒服的君臣相处之道。

        季渝在旁边察言观色，他知道这个白监正，必然是皇帝的心腹。

        这一头季渝还在左思右想，那一头，白渟熙已经竖起大拇指夸夸了:“嗯。陛下，这确实是难得的好肉啊！臣这口下去，都舍不得嚼烂吞进肚子，太好吃啦！”

        “好，你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朕难得与你们二位共进晚餐，朕心里高兴的很呐。”

        小皇帝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之后，脸上红扑扑的，开始有什么就直接往外面蹦出什么字来，一点都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全都是感情。

        白渟熙算得上是半个出家人，所以他并不喝酒，所以此时以茶代酒，倒也是喝的痛快l淋l漓。

        这两人一个是真喝酒，一个是假喝酒。

        但无论是真喝还是假喝，无一例外，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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