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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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嵘走后,殿中又回归了静默。
褚延坐在棋盘面前,默默对弈着。
忽地,他抬起头,淡淡说:“你还有何事?”
书或惊了一下,然后砰的跪了下去,他眼中沁着泪水,那张娃娃脸上挂满了委屈。
方才他一直在殿外,静等着,没敢进去。等到秦嵘和书祥走后,他本来该是随着他们一起离开的,可是鬼使神差的他看见屋中,向来诡异莫测的秦嵘竟会在另一人面前,如此的……
如此的——乖巧!
这两个字浮现在心头时,书或也把自己给吓到了。他从没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把这个词同自己冷漠的主子联系到一起。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秦嵘对屋中这人的态度也不像是在作伪。
他纠结着,悄声进了殿,还没等到他出声,坐在席上的人就发现了他。
书或眼中包着满满的泪花,“公、公子,能不能替高公公在陛下面前说说情啊?”
褚延手指把玩着几颗圆润的黑色棋子,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书或,“高闻?他怎么了?”
“高公公他、被陛下罚了三十板子。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呜呜。”说着说着,书或就委屈的哭了。
褚延默默支起一只手,抵在自己的额间,揉捏着自己微胀的额角。
“好了好了,别哭了。”
书或抽噎着,止住了哭声。
褚延默默叹了一声,“我晚些会找机会同他说说的。”
书或喜极而泣,“多谢公子。”一边说着一边猛磕着头。
然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说:“公子您的恩情,我以后一定会报的。”
褚延看着书或一脸小孩模样,还特坚定的说‘以后一定会报答他的恩情’,他无奈笑着摇头,他往外挥了挥手,“好了,你走吧。”
书或:“嗯,属下告退。”
“等等。”
书或转过身,一脸懵懂的看着褚延。
褚延淡淡说道:“我只会替你在阿嵘面前提一句,至于他会不会放了高闻,那是他的事。”
书或连连点头,“只要公子能提点一句就行。旁的,属下也不敢多祈望。”
。
书祥带着秦嵘一路走到一个偏僻的宫殿中。
秦嵘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昏迷着,身上还带了点酒气的人。
他眼神示意了下书祥,后者立刻走上前去,撩开遮住面容的发丝,一手掐住他的下颌,将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秦嵘面前。
秦嵘越过地上躺着的人,走到堂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轻挑起眼帘,眼中带着满意,对董梁说:“干的不错。”
董梁低垂着头,静默的站在一旁。
秦嵘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然后忽地就泼上了凌博简的脸上。
凌博简咳嗽一声,幽幽转醒,他软着手脚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看见案前悠闲坐着的秦嵘,他楞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看见了一直在一旁浑身僵硬,矗立着的董梁。
他呆愣的看着他,记忆逐渐回笼至他昏迷前,董梁带着两壶酒回来,他本想与董梁告别之后离开,可董梁却说,他们好歹喝完这一瓶酒再走。
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然后没几杯,他便头晕脑胀,之后便没了印象。
秦嵘:“都下去吧。”
董梁硬着头皮盯着凌博简失望的目光,对着秦嵘的方向微微拱了供手,然后一直躲者凌博简如利刃般的视线,快步离去。
凌博简收紧下颚,回过头,呼吸急促,额角青筋凸显。
“坐吧。”秦嵘淡淡说道,但凌博简却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响,他哑声道:“他是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人的?”
秦嵘浅笑,“一直都是。”
从董梁进入禁卫军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是秦嵘的暗棋。
这些年,秦嵘暗中助他一步步走向禁卫军统领的职位,他董梁也一直在暗中为秦嵘看管凌博简,时刻报备凌博简的动向。
“好,好!”凌博简后退两步,身体轻轻颤抖着,他眼中含着血丝,活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猛兽,可是这头猛兽先如此却被猎人拔了牙齿,关在笼子里,除了发出几声吓唬人的吼叫声,完全没有一丝威胁性。
“既然落在你的手里了,你想杀便杀吧!”
秦嵘轻笑出声,“谁说朕要杀你的?”
凌博简猛地回过头,不可置信道:“你不杀我?那你为何要让董梁带我来你面前?”
“保护你的安全啊。不然你到处乱跑,万一你不小心死掉了,朕可不好跟你爹交代。”
凌博简不可思议的笑出了声,“我爹?”
“我爹不就是被你杀死的吗?”他死死的盯着秦嵘,眼中满是恨意。
这样一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人,他却曾在这人的手底下做事,还一度奉他为主,这对他来说这都是耻辱!
“你爹是朕杀的,但你爹在临终前求朕最后留你一命,朕答应了。”秦嵘看着凌博简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朕前几日一直很为难呢!你一心要跟反对朕的人一起造反,若不赶紧把你给绑进宫里,怕是最后朕有心留你一命,也留不住。”
凌博简嗤笑一声,“造反?秦嵘,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不成?你别忘了,你只是……”
凌博简话还没说完,秦嵘凌空一掌,将凌博简一掌拍至门前,他瘫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大口血迹。
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抵在地面上,难受的咳嗽了几声,他忍痛哈哈笑了两声,眼皮上沾了两滴血,染红了他的瞳孔,“怎么,说到你痛处了?你……啊!”
凌博简惨叫一声。
秦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脚碾着他的手。
“哎,凌大人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丸,倒了一颗在手掌心中,然后蹲下,伸手捏住凌博简的下颚,使了蛮力将药丸送进他的口中。
他的手紧紧捂在凌博简的嘴巴上,不准他吐出来。
凌博简双眼瞪大充血,死命的挣扎着。
半响,他不再挣扎,反而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他的手脚痉挛,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的小针扎着他,他闷哼一声,死死忍住才会不让自己在秦嵘面前呼痛出声。
凌博简不能再动弹,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粗喘着气,只能满眼怨恨的怒瞪着秦嵘。
秦嵘笑看着凌博简对他的恨意,他就地盘腿坐下,“不用这么看着我,就是一点软筋散,不是毒药。你呢,就在这安心待着,没人会伤你性命。不过你要是非要逃出去,那我可就不能保证你的性命了。”
他一手撑在下颚上,“你这么看着跟你爹还挺像的。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过你爹最后为了你还有你娘,妥协了。所以你的选择呢?你愿意为了你娘,闭上你的嘴吗?”
凌博简不再挣扎,他手脚依旧在发麻状态,一动就疼得厉害,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我可以闭上我的嘴。但是其他人呢?你还能将所以知道你秘密的人全都杀了不成?秦嵘,你认命吧!你大势已去,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是杀不完的。”
“认命?我怎么可能会认命,我要真的认命了,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可我还不想死呢。”
秦嵘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摆上莫须有的灰尘,起身扬长而去。
。
顾毓怀抱着剑鞘,长身斜靠在墙身上,他在顾家后巷中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凌博简。
他与凌博简一同进京,凌博简说他要去见一见朋友,说好今日在这回合,可是等了一个下午,眼见着天都快暗了,还是没见着人影。
他眼神微暗,他知道凌博简绝不是会故意迟到的人,如今看来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他便不再等在此处,转身利落的翻过围墙回到自己的府邸中。
他走到顾慈书房,语气沉重,“父亲,凌大人可能遭遇不测了。”
顾慈看着手中的细薄纸条,叹了一声,“他被秦嵘带进了宫。”说着,顾慈将手中的纸条染上火烛没一会便烧得没了踪影。
顾毓着急道:“那怎么办?”
顾慈抬起手,“好了,冷静一些。秦嵘还没有杀他,说明他对秦嵘来说还有用处。”
“那我们赶紧去救他啊!”
“不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或许秦嵘就在宫中暗藏了埋伏,就等着我们去救凌博简,然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顾慈握住顾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毓冷静些,别中了秦嵘的圈套了。”
顾毓沉静了下,抿着唇,点了点头。
“父亲,既然秦嵘抓了凌兄,那他必然也是猜到了。既如此我们就应该提前行动,不能给他有任何喘息机会。”
顾慈双手撑在书案两侧,沉思了许久,沉声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日,京城中各个坊间都流传着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其实并不是先帝的血脉,而是端淑贵妃,私自从其他地方抱养来的孤儿。
这位太子殿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不但杀了自己的养母淑妃娘娘,还将知道自己身世的人都杀了。
后来他为了想要登上皇位,将自己的兄弟,皇帝的亲生儿子杀了个遍,最后更是暗中给皇上下毒害得皇上身死。
如此心狠手辣,凶狠残暴的人,不配做大周朝下一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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